攻打東突厥是李世民登基稱帝后的第一次對外大戰(zhàn),李世民輸不起,為了畢其功于一役,把關(guān)中的精銳府兵抽調(diào)了大半,程咬金的左武衛(wèi)拉到隴右,除了制鹽,負責(zé)坐鎮(zhèn)蘭州至岷州一帶,保持對當(dāng)?shù)厍甲宓壬贁?shù)民族的威懾外,還要防備吐谷渾和吐蕃。
所以按照王寧所知的歷史,這場戰(zhàn)事一直要持續(xù)到明年二月份左右,也就意味著大哥王安成親的時候,王寧還在隴右呢,寫一封長長的書信交給十二,讓她回去念給王鐵柱和楊氏聽,雖然看起來有些脫褲子放屁的多余,但王寧知道這是不一樣的。
十二在父親還未故去的時候,雖然被主母當(dāng)成丫鬟使喚,但畢竟是庶女,書畫、女紅還是學(xué)了一些,不然王寧也不會把庫房的鑰匙交給她保管。
寫好信,又讓十二和七娘把家里的貴重物事全都收拾好,明日一早全部運回李家莊子去,大哥王安成親用得上。
巡街的武侯再次敲響了梆子,時間過了戌時,王寧還在自己房間收拾東西,一個小小的醫(yī)藥箱,里面有紗布、縫合針、羊腸線等用于外傷急救的東西,還有一小瓶他用土法制取的青霉素,雖然純度不高,但絕對是關(guān)鍵時刻能救命的東西。
之前用來煉油的設(shè)備,王寧又請薛管家?guī)兔ψ隽艘惶?,這套東西用來蒸餾酒精一樣可行,王寧之前從西市買了幾大壇子三勒漿,勉強蒸了十來斤,裝了兩壇子,當(dāng)然也一并帶上。
王寧的東西平時都是十二收拾的,七娘已經(jīng)被王寧趕回去睡覺了,十二還在王寧的房間里幫著收拾東西。
“行了,差不多了,回去睡覺吧!”
眼見東西都收的差不多了,王寧輕聲對十二說道。
沒想到十二磨磨蹭蹭的依然還站在屋子里,王寧有些奇怪的問道:
“十二,還有事?”
十二緩緩的搖搖頭。
王寧看著她,猶豫了一下問道:
“不想去李家莊子?”
十二還是搖頭。
小丫頭的心思難猜,王寧索性不猜,就那么看著低著頭的小丫頭,半晌,小丫頭才如蚊蠅般說道:
“我聽人說男兒出征,要,要睡女人……”
王寧愣了許久,只把小丫頭看得臉殷紅如血,頭都快埋到一馬平川的胸脯里去。
心里嘆了口氣,一千多年前的封建社會讓諸多LSP喜歡還是有其道理的,男兒本色,王寧也不例外,只是這么一個黃毛丫頭實在不是他的菜,看著小丫頭低著頭都快把脖子都擰斷了,他沒好氣的說道:
“小丫頭,女人不是你這樣的,你就是個黃毛丫頭,整天胡思亂想些什么,趕緊回去睡覺去……”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小丫頭馬上低著頭跑了出去。
第二天天剛微微亮,便被七娘叫了起來,王寧也沒問十二怎么沒來,洗洗臉,換上一身輕便的衣裳,把盔甲和其它要帶的東西全綁馬背上,騎著馬便出了城。
來到大營門口,全是進進出出的人,有運送糧草軍資的,有來報道的,秩序井然。
事情緊急,王寧沒有官憑,也沒有程咬金的手令,只能讓守門的士卒進去通報。
過了小半個時辰,才有一個士卒帶著他來到帥賬外。
在右武衛(wèi)大營呆了大半個月,耳濡目染之下,對大唐軍隊有了大致的了解,一萬多近兩萬人行止之間有太多瑣碎的事務(wù)要處理,還全靠人跑去傳令,更加繁瑣,便把馬拴好,站在大帳外等候。
不多時,沉悶的鼓聲在校場上響起,給亂哄哄的大營帶來一絲肅殺的氣氛,程咬金也從帥帳里出來,見賬外的王寧,招招手示意王寧跟著他。
一萬多人在隊正、校尉的約束下已經(jīng)在校場上排成了一個個巨大的方陣。
跟著程咬金來到校場前方的議事廳也叫節(jié)堂,不算大的議事廳中早已站滿了左武衛(wèi)大大小小的將軍都尉,全都披甲頂盔,足有十多人。
王寧本想站在末尾去,被程咬金提著后衣襟就提到他下首,指著他沉聲對議事廳里的一眾將軍說道:
“這是王寧,開國三原縣男,左司郎中員外郎,陛下親封的左武衛(wèi)參軍錄事,這次去隴右干什么都跟你們說過了,他就是獻上制鹽方子里人,老夫領(lǐng)中軍,王國春領(lǐng)前軍,安法孝領(lǐng)后軍,王寧領(lǐng)輔兵營,去吧!”
“諾!”
聽到自己領(lǐng)輔兵營,王寧有些懵,自己連輔兵營在哪都不知道呢,程咬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程咬金才對他說:
“輔兵營不是正規(guī)的府兵,不受折沖府約束,都是一些想要在戰(zhàn)場上建功立業(yè)的游俠之類的人物,雖然良莠不齊,但也有不少人才,老夫讓石柱隨你去,能不能招攬到就看你的本事了,去吧!”
“多謝大將軍!”
王寧整整衣裳,認真的行了一禮。
石柱還是沉默寡言的模樣,領(lǐng)著王寧來到輔兵營,往王寧身后一站就算是完成了任務(wù)。
輔兵營其實很好找,其他前后軍都是整整齊齊的一個個方陣,大多身穿著簡單的鐵甲,至少也是皮甲,手中的橫刀,長槍,弓箭一樣不缺,還有不少牽著戰(zhàn)馬。
唯獨輔兵營的士卒大都穿著麻布衣裳,站得七散八落亂糟糟的!
王寧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自己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根本不可能拿著程咬金的一道任命就能號令輔兵營,索性杵著橫刀就站在旁邊好奇的打量著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還有些最多十三四歲,也有一些須發(fā)花白的“老人”,都是沒有府兵資格,又想著建功立業(yè)的熱血漢子。
王寧就穿著普通的灰色長袍,腳上穿著布鞋,唯一例外的就是手中杵著的橫刀和身后的高大戰(zhàn)馬。
當(dāng)然,還有后面站著的石柱。
但就當(dāng)王寧安安靜靜的站了盞茶時間后,輔兵們還是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漸漸安靜下來。
王寧清清嗓子,大聲說道:
“我叫王寧,左武衛(wèi)參軍錄事,大帥讓我領(lǐng)輔兵營,所以從現(xiàn)在起,我就是輔兵營的頭了,我沒領(lǐng)過兵,排兵布陣的本事沒有,大帥也沒指望靠你們沖鋒陷陣,但既然進了軍營,就該知道軍人最基本的就是做到令行禁止!
做不到的,自有軍棍伺候,軍中十七條斬令希望諸位牢牢記在腦子里,要是做不到還怕軍棍的趁早回家奶孩子,也好過丟了性命,聽清楚了嗎?”
輔兵營近千人鴉雀無聲,只有稀稀落落的應(yīng)答聲。
王寧不以為意,這些人散漫慣了,急不來,這時全身都被鐵甲包裹,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石柱上前一步,大喝道:
“整隊,從左往后站成十列,矮的站前面,高的站后面!”
百戰(zhàn)老兵的氣勢起了作用,輔兵們開始慢慢的列隊,石柱就站在那看著,直到隊伍站的差不多了,還有幾十人散漫的站在外面,石柱也不說話,直接走過去掄起帶鞘的橫刀兜頭就砸。
有人還想還手,但能成為程咬金的親衛(wèi),豈是易于之輩,還手的人被三兩腳直接踹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要是在冊的府兵,你們的腦袋這會應(yīng)該掛在轅門上,再有下一次,休怪軍法無情!”
看著哀嚎的幾十人,石柱鄙視的說道。
王寧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