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惡名遠揚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病逝,享年七十一歲,謚號“開天行道肇紀立極大圣至神仁文義武俊德成功高皇帝”,廟號太祖,葬于明孝陵,傳位太孫朱允炆。
五月,朱允炆即皇帝位,次年改元建文。
朱允炆即位后,力行削藩政策,以各種罪名相繼廢黜周王、代王、齊王等,這讓其他藩王也都感受到削藩的威脅。
建文元年(1399)五月初,京師的天氣日漸溫暖。
臨近午時,靠近秦淮河的一座酒樓上,正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
男子身軀壯實高大,皮膚泛紅,面貌兇悍,若僅看外表長相,像是個桀驁不馴的魯莽兇徒。
他坐的位置臨街靠窗,還可以隔空看到遠處的秦淮河,如今萬物回春,花開垂柳,滿目皆是怡人春色。
可他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遠處的秦淮河上,他一手托著下巴,靜靜看著東側(cè)的巷子,表情有種期盼,像在等待什么。
“公子?!彼砗笳局粋€比他還年輕的少年,這時低聲叫喚了他。
這男子皮膚蒼白,眉目清秀,細皮嫩肉,與公子的粗獷截然相反。
“恩。”公子應(yīng)了聲,卻沒動。
“時候不早了,不如回去吧?!鄙倌曷曇粲州p又細,像女人似的。
公子臉上露出不甘的神色,想了想后舉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重重的放下:“走,回去?!?p> 但他剛剛站起身,就看到東側(cè)的巷子里出現(xiàn)兩個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個年輕的小娘,后面跟著一個像似丫頭。
“出來了。”公子大喜,趕緊跑下樓,身后的少年也趕緊跟上。
公子跑的飛快,片刻功夫就追上兩人。
接著就見他故意往前快步而去,狠狠撞在那年輕小娘身上。
“啊呀”前面的小娘措不及防,而且對方撞的很用力,嬌柔的身體一個半轉(zhuǎn)身。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好像腰間被人輕輕一拉。
“撲通”小娘的身體重重倒在公子的懷里。
等她感覺到不對勁,睜開眼時,整個人已經(jīng)被一個陌生高個男子緊緊摟在懷里。
刷,小娘瞬息滿臉通紅,恨不能雙眼一閉,直接暈了才好,實在是太丟人了。
這會可是在大街上,還是秦淮河畔,四周路上不知有多少眼睛看向這里。
“小娘子,有沒有傷著?”
她都沒來的及反應(yīng),耳朵已經(jīng)聽到一個柔和的聲音,這公子說話極近,幾乎用嘴巴貼著她耳朵。
男子呼出的濃厚氣息,熏的小娘腦海一片空白,整個人不敢動彈。
“登徒子,快放手?!边吷闲⊙诀呗氏确磻?yīng)過來,又氣又急的發(fā)出驚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备邆€公子趕緊的把她身體扶正。
“小姐快走?!毖诀呖葱∧锸Щ曷淦?,知道自家小姐已經(jīng)嚇傻了,趕緊拉著小娘就走。
卻見身前人影一閃,那公子閃身擋在她們面前。
“敢問小娘子芳名,家住何處?”高個男子繼續(xù)擺著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問道,可奈何他這長相,實在和書生搭不上界。
小娘聽著這話又羞又氣,她小心的抬頭看了眼男子,一看男子粗獷的身體,不由全身一顫,往后縮了半步。
男子的眼睛一亮,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看這小娘也不過十四五歲,但那顫鼓鼓的胸脯實在讓人驚艷。
“你,你這登徒子,快讓開-----”小丫鬟氣急敗壞,對方這也太不要臉了,光天化日,在大街調(diào)戲民女。
男子呵呵一笑:“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這丫頭不懂風(fēng)情,你快讓開才是,本公子與你家小姐,一見如故--”
小丫頭兩人被這么不要臉的話震驚的直接呆滯。
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她真沒想到,京城里居然有這么膽大包天的好色之徒。
就在這時,丫環(huán)眼睛一亮,對著男子身后揮手:“捕快大哥--”
卻是遠處有幾個帶刀的甲士正快步過來。
但這幾人并不是捕快,他們戴著鵝毛裝飾的黑色帽子,身穿黑色的錦服,正是朝中錦衣衛(wèi)。
“拜見高公子?!睅讉€錦衣衛(wèi)跑過來,到了這高公子面前,先抱了抱拳。
接著那領(lǐng)頭的一個總旗低頭小聲道:“求高公子不要惹事唄,小的們也難做。”
“你們是一伙的嗎?”小丫頭雙手叉腰,指著錦衣衛(wèi):“你們沒看到這登徒子,欺負我家小姐?”
錦衣衛(wèi)中的一個,向她們使了個眼色:“若沒什么事,你們倆快走吧?!?p> 不料小丫頭卻不依不饒了:“你們想包庇他?可知我們小姐是誰?”
輪到錦衣衛(wèi)愣了下,你誰啊?
那小娘這時臉色微變,輕輕拉了拉小丫頭,示意她不要說,還是走吧。
“小姐,不能這么算了,不能放過這種登徒子。”小丫頭來勁了:“我們家大人,是太常寺卿、翰林學(xué)士黃大人?!?p> “黃子澄?”高公子臉色微變:“你是黃子澄的女兒?”
特娘的,錦衣衛(wèi)總旗也是心中暗罵,怎么這么巧?
現(xiàn)在大明帝國誰不知道,黃大人是當(dāng)今圣上的老師,目前正是御前的大紅人,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啊。
“是黃子澄女兒?不好,快走?!备吖右宦暭饨?,驚恐的轉(zhuǎn)身就跑。
“別跑,抓他們呀?!毙⊙绢^指著高公子的背影在原地跺腳。
眼看著高公子和那少年一會功夫就跑的沒影,她氣乎乎指向錦衣衛(wèi):“你們?yōu)楹尾蛔ト???p> 那總旗苦笑道:“兩位小姐,那是高陽郡王,燕王次子吶?!?p> “原來是他?”黃子澄的女兒黃櫻也是目瞪口呆。
此時四周正有很多路人在圍觀,聽到是燕王次子高陽郡王,現(xiàn)場一片喧嘩。
“原來是京城三惡?”
“tui,欺男霸女之徒?!?p> “敗類,不知糟蹋了多少姑娘?!?p> “朝廷官官相護,視而不見?!?p> 四周百姓一片罵聲,原來高陽郡王朱高煦在京城,早已經(jīng)是惡名遠揚。
幾個錦衣衛(wèi)面面相覷,表情相當(dāng)難看。
突然,邊上有人驚呼:“高陽郡王回來了?!?p> 眾百姓抬頭一看,遠處朱高煦居然去而復(fù)返。
現(xiàn)場猛的響起一片尖叫,剛剛圍觀的百姓頓作鳥獸散,四下逃竄,如同見到惡鬼。
小娘黃櫻和身邊的丫頭看的再次呆滯。
“黃小姐,高煦對你一片真心,千萬莫向你父親告狀,高煦是真的喜歡你--”那朱高煦回頭對著這邊遠遠叫了一聲,接著把手往嘴上一放,又飛揚起,做了個奇怪的姿勢,轉(zhuǎn)身又跑了。
留下錦衣衛(wèi)和黃櫻主仆等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