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開壇,李長思也不知道這個儀式該給誰禱告,于是他選擇了自己,寫了個自己的名字然后燒給自己,反正也不影響祭壇顯化。
右手一揮,整個人驀然間氣質(zhì)全變,從懶懶散散變得威嚴起來,形象絲毫未變,卻讓人望而生畏。
踏上法壇,將火靈劍懸于祭壇上空,腳步暗合天韻,行三九之禮后取出三柱清香,飄散而出的煙氣形成一道符箓虛影。
李長思是越來越感覺玄秘十三劍不尋常了,仿佛就是為了自己而生的一樣,和他的一身本領配合運轉渾然如一,全無半點阻滯。
手指伸出,在煙氣符箓上輕輕點畫,寥寥數(shù)筆便讓這煙氣稀薄到了幾乎不可見。
體內(nèi)浩如江湖的靈力牽引之下,火靈劍垂下道道靈光融入符箓,到這時非仔細觀察已經(jīng)再難見煙氣影蹤。
伸手在天空以迎月華,清輝撒落間煙氣再看不見,哪怕李長思的神識強度也難以觀其現(xiàn)在何方。
借助法壇的玄妙,李長思運轉心意,將火靈劍在完全成型的煙氣符箓上空一拂,符箓化作流光遁去。
這一切都是在白清州剛走不久便開始的,這也是白清州為何必須按照他定下的方向走,如果時間或者地點有差異,李長思不是白費了這番功法嗎。
那位白家族老反倒是小事,他可沒有白清州氣運所鐘的特殊之處,推算他并不難。
做完這一切之后,李長思剩下的事也就只有影響白清州往既定方向走了,以他遠超尋常修士的神識強度,左右一個自己知根知底的剛剛筑基的小修士還是易如反掌的。
待雙方相遇時,已經(jīng)是在若陽城近萬里之外了,李長思對于他可以遙控如此之遠還是很意外的,本想著還得動一動,現(xiàn)在看來是不用了。
“清州啊,沒想到你我再見時會是這般的景象?!卑自闯蓪τ谧约耗苡龅桨浊逯菀餐σ馔?,之前專門找了好久也沒尋到,現(xiàn)在卻自己送上門來了,正好全了家主謀劃。
白清州二話不說,掉頭就跑,這個族老是不希望他活的。
“清州就別白費工夫了,我知道暗中有人看著你,不過雙方早就達成了協(xié)議,幾位長輩不會再多事的。”這最后一句話可不是多余的,打消那幾個老家伙最后的念想還是必要的。
白源成對于莫名的窺視感是這樣理解的,無非是幾個老家伙在家主的打壓下,不打算庇護這個小家伙了而已。
為了避免一些意外,還等著親眼看到白清州被他拿下才會安心。
他可不相信有這么巧的事,剛好在自己的歸途中能遇到苦尋幾十年沒一絲頭緒的白清州,怎么想怎么不對。
對于自家那些虛偽的老頭子他不喜歡,直接把人交過來不好嗎?這不還是明里暗里表達不滿嗎。
就在白源成馬上將白清州掃落在地的一刻,異變突生。
結丹修士擒拿筑基真的就是一念而已,不過白源成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對那些窺視的族老表示不滿,他用了一點時間將白清州這個同族折辱了一番。
心中不平逐消,看著瀕死的白清州,他很滿意自己的分寸,這樣正好可以活著送到家主面前,途中略施手段就能將其治愈,也不會平白落人口實,畢竟這是同族。
就在他幻化的靈氣大手擒拿白清州的一瞬間,白源成產(chǎn)生了一瞬間的恍惚。
他似乎看見了一輪圓月掛在天空,可這時明明是大白天。
還未等白源成反應,圓月之上灑下一片火雨,虛幻的煙氣化為鎖鏈將他牢牢禁錮。
火雨散去,只留下朗朗晴空和一句話“記得把尸收干凈,儲物法器應該沒壞?!?p> 白清州愣愣的聽著李長思的聲音響起在不該響起的地方,帶著滿心的疑惑去搜尋到了散落在地的儲物法器,也不再想著回歸,一心只想讓李長思解答他的疑惑。
看到自己的苦心沒有白費,李長思很滿意,不過他的關注并未斷絕,直到白清州回到若陽城的一刻才收回了目光。
帶著仿佛要破山拆廟一般的氣勢,徑直沖到天府閣的白清州在見到李長思的一刻卻平靜了下來。
“這么著急?”看著慌慌張張趕回來,又默然無語的白清州,李長思還是主動開口問詢了一句。
直到這時才緩過心神的白清州開始緩緩講述他的過去,之前的滿心疑惑,之前的好奇,在現(xiàn)在都比不過向前方的青年傾訴自己的委屈。
李長思在五十年里,本尊和幻化的中年接連出現(xiàn),白清州早就習慣了。
這見到李長思就會安心的本能,可是好不容易才潛移默化影響形成的,沒有任何術法影響,只是生活中的一點點積累。
說到底,白清州不到百年的人生中,大半都是在李長思這里度過的,除了童年之外全部的安心時光也是在這里,白源成的話被白清州相信之后,他全部的寄托也在李長思這里。
這是現(xiàn)在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唯一一個沒有懷著目的對他好的人。
如果這時候李長思也拋棄他,這個氣運所鐘的天之驕子怕是必然會墮入魔道。
所幸李長思一如既往,眼神似閉未閉,躺在搖椅之上喝著茶,聽白清州的廢話,不發(fā)表任何意見,只是在靜靜聆聽著。
這次和以往有微小的不同,白清州講完自己的話之后,并未就這樣離去,而是向李長思問了一個問題。
“敢問先生,您真的叫李長思嗎?”
這個問題讓李長思有些意外,看樣子這孩子是真急了,不過他是怎么確認白源成沒騙他的?
“當然是真的,在這一點上我有騙人的必要嗎?”無法被詛咒的李長思是真無所謂告知別人真名或者被拿到什么貼身之物,現(xiàn)在他是光明正大地休養(yǎng)生息準備結丹,躲著人干嘛。
長舒一口氣的白清州很輕易地相信了李長思的話,他接著問道“之前是先生救的我嗎?”
“...老問廢話,除了我還有誰會管這閑事?!?p> “先生查過我?”
“嗯,留在身邊的人還是要知知根底的。”
李長思坦率的承認讓白清州很意外,卻也真的放下了心頭一塊巨石,這個推斷白清州是確信無疑的,如果李長思否認他也不會說什么,但這樣他就真的沒有家人了。
“先生現(xiàn)在是什么修為,為什么會在這里?”這是他非常好奇的問題,表現(xiàn)的只是一個煉氣小修,但這些年里的事讓他覺得不止于此,不過自認見過世面的白清州也沒當回事,可今天發(fā)生的事讓他推翻了之前所有的認知。
“修為啊...筑基大圓滿吧?!?p> 這個答案讓白清州本能地選擇不相信,筑基大圓滿怎么可能擁有那樣的威勢,莫非是他人相助或者特殊手段?
“那之前是?”
“不跟你說了嗎,除了我誰管著破事?!?p> “我是說是您親自出手嗎?”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p> 這個答案讓白清州更加迷惑,這一系列問題超出了他的認知極限。
“先生別消遣我了...”他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說了,質(zhì)疑先生的正確性似乎不好。
“沒消遣你,在修為上我現(xiàn)在還在為結丹而奔波呢,之前的事也確實是我親自做的,這能有什么問題?!?p> ......
李長思的若陽生活又回歸了一潭死水,雖然之前白清州的事也算不上多大波瀾,只是給毫無起伏的生活添了點樂趣。
在結丹的時機到來前他不會考慮離開若陽,而在他的畫符大業(yè)完成之前,結丹的時機也不會到,保守估計還得百余年。
好在李長思不在乎時間的流逝,萬妖山的功績也可以讓他無視所有非議,在這里躲個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