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回白清州之后,李長思并未過問對方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什么,又為何落得這般境地,只是讓白清州隨著他到了山海殿,和自己一同修行。
在某一日的修行中,李長思突然福靈心至,于冥冥之中看到了一幅畫面。
一個青年道者立在市集之中,身著青灰法袍,遺世獨立。
市集中沒有人來人往,沒有販夫走卒,只有萬萬千千的妖魔在其間叫賣,所賣之物甚是奇特,同樣是妖魔,強大到讓空間扭曲的妖魔。
所賣妖魔井然有序,不多不少,正正十二萬九千六百數(shù)。
叫賣妖魔者,樣貌大多相同,足有萬數(shù)的妖魔,其相貌細細數(shù)來卻只有周天數(shù)。
目光拉遠,集市遠方只有一片荒蕪,唯一的生氣就在詭異的市集中,唯一的“人”,就是青年。
真正的一片死寂,哪怕所謂末世該有的死氣魔氣也半分難見,只有存在本身還存在著,其他所有皆歸于無。
每一個存在的事物本身都有其各不相同的氣機,哪怕是山石一類的死物也有。
甚至修真者的根本依憑“靈氣”,也是有其氣機存在的。
可在這里卻不同,看到的就是全部,存在就是唯一。
市集之中,妖魔環(huán)伺;市集之外,萬物皆死。
妖魔們仿佛沒有看見青年,只是向其他妖魔兜售自己看押的貨物,哪怕這些貨物同樣是妖魔,哪怕他們推銷的目標也在向他們兜售自己的貨物,這樣無意義的行為是妖魔們存在的唯一意義。
青年輕輕的張口:“三法承運道,清運拜見!”
妖魔動作齊齊一滯,卻未再有動作,只是將眼神微微偏轉(zhuǎn),看向青年。
“吾奉掌教真人諭,特請各位仙尊入山一敘?!?p> 說著,他身上出現(xiàn)一道劍意,神圣的光輝照耀四方,卻無法驅(qū)散此地妖魔身上絲毫的邪異。
天空中,慘白色光輝不知從何方照耀而來,沒有大日,沒有月輝,同樣的空曠和死寂。
一聲轟鳴,青年取出一卷金旨,擲上天空,金旨化作大日,照耀八方。
一劍,天傾,心難易。
一法,道隨,生機現(xiàn)。
這是一個無形且虛幻的世界,不知生于何方,更不知為何如此,萬萬年的時間過去,它卻沒有絲毫改變,直到青年的到來。
無數(shù)的妖魔邪祟游蕩在這里,市集是他們的,他們是市集的,曾經(jīng)他們是有客人的,可惜隨著貨物的增多,就沒有客人來了。
在大日的照耀下,天地間誕生了第一縷生機,青年轉(zhuǎn)身離去。
直到不知多少年以后,妖魔們再度迎來客人的時候,青年方才再度降臨。
紫青法袍貴氣十足,不朽金光自虛而生,紫氣東來億萬里以迎真仙法駕。
“三法承運道,道主清運,見過諸位仙尊?!?p> 這話說完,青年身上再度爆發(fā)劍意無邊,嚇得妖魔們好不容易等到的客人四散而逃。
這劍光照耀天地,發(fā)出無盡光芒,整片天地都在劍光之中,都在劍意之下。
在這劍光中,所有的虛幻都在消散,存在本身也不復存在,大而無邊的天地只剩下了這小小的市集,卻更加真實。
天空中有些虛幻的大日在這劍光之下更加真實,生機開始在集市中誕生,妖魔們的身上開始涌現(xiàn)獨屬于妖魔的氣機。
萬萬千千的妖魔開始縮減,最終只有周天之數(shù)存留,客商少了,貨物卻依舊,競爭激烈了些,畢竟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都是互相販賣的。
畫面再變,青年風采依舊,法袍之上似有宇宙生滅,身影有些虛幻,似不落人間。
市集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妖魔們住進了房子,召來了仆從,一座座宮殿在市集中立起。
這次青年沒有說話,看了眼便離去了,同樣的劍光升起,無聲無息中億萬萬里的天地被開辟,集市坐落其上。
又過了不知多久,青年開辟的天地誕生了生靈,發(fā)展了極度發(fā)達的文明,卻在誕生仙的最后一刻,被那些誕生生靈之后就逐漸隱沒的妖魔所吞食,他們的貨物在這時發(fā)生了更迭。
數(shù)量依舊,質(zhì)量更高,周天之數(shù)的妖魔開始擴張,但擁有獨立相貌的妖魔依舊未變。
在這之后,天地間恢復了死寂,一如最初。
青年的身影再度出現(xiàn),望著下方的天地嘆息著搖了搖頭。
看向市集,同樣的搖了搖頭,伸手一點,市集之中的妖魔化為虛無,存在了不知幾何年,在萬界留下傳說的神異之地就這樣永久的消逝。
青年的視線再變,看向了某個方向,微微點頭,擲出一柄如意。
隨后青年的身影開始淡去,在這之前,他看了李長思一眼,不是他在這方天地的視角,李長思很確定對方看到的是青天域自己的本體。
青年對著李長思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長思,一縷金光融入了李長思的神魂,讓他的不朽金性又多了一絲清高。
隨后李長思感覺腦子轟的一聲,神魂在一瞬間回歸,臉色巨變的李長思立即張開領域,宮殿出現(xiàn)的一瞬間讓山海殿所有修士心頭一沉。
惶恐的山海殿修士直到這種感覺消失的很久以后都未知曉緣由,大致猜到一絲的山海修賢更堅定了自己決定的正確性。
無論這是震懾還是無意的,這次之后山海殿的一切動作都要停,山海修賢現(xiàn)在完全清楚自己該站在哪里。
李長思不知道他的下意識反應讓人聯(lián)想了很多,那種恍惚懵懂的神態(tài)持續(xù)了很久很久,直到領域崩潰的邊緣方才恢復部分神智。
他真的,差一點就死了,哪怕對方看似是好意,可卻不是他能承受的,對方隨意的一眼就險些讓自己的領域崩潰,神魂潰散。
而且這一切的后果都是他自找的,對那種無法理解的存在,就不該有反抗的心思,下意識的張開領域差點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要不是最后一刻對方打入神魂的金光發(fā)揮了作用,他真的就得身隕道消了。
一時間,李長思想了很多很多,他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一劍開天的青年是誰,那些吞天食地的妖魔是什么,青年又為什么會叫他們仙尊...
這些問題毫無疑問只能和自己的常識之謎一起放一放,也許得放很久,也許永遠不會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