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眾人行至客棧,這期間雖城中行人如織,他們卻未敢停留半分。
不過客棧側院拴著的幾匹駿馬卻總讓他們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哎...”
無奈的嘆了口氣,幾人踏入了這城中唯一的客棧。
城很大,借著術法都難觀全貌,客棧卻只此一家,名曰《迎客》。
客棧不算小,卻沒有客人,空蕩蕩百十丈的大堂只有他們幾人,柜臺里一個女子昏昏欲睡。
左右四顧,顧千秋上前一步,喚醒了那名女子:“幾間房,半月期,勞煩掌柜安排安排?!?p> 似是仍舊未醒的女子帶著鼻音回道“空房十間,二樓最右,先走不退后離命抵?!?p> “還有,我不是掌柜,只是賬房?!边@時候女子方才清醒,拿出簿子將幾人的名姓記錄下來,同時每人給了一個拴著鑰匙的牌牌,告誡他們好生保管。
略微客套一兩句,幾人便向著二樓行去,這里實在特殊,他們不敢套話。
甚至吃食也只敢用用干糧,這里提供的飯食他們不敢吃。
正走著,顧千秋突然伸手虛按,制止了幾人動作。
“怎么了?”
“這里只有一間房...”
二樓左右各一間上房,再無其他。
“要不要?”
“不了,擠擠也無妨?!彼麄兿胍枂柲莻€女賬房,但終究還是避免節(jié)外生枝的想法壓過了不滿,他們不想當‘惡客’。
不過就在他們進入房中的一刻,懸在腰間的牌子一亮,建在二樓的客房內竟是一幅山水小院的模樣。
“這...”眾人無言。
女賬房在送走幾位客人后,繼續(xù)昏睡下去,她不擔心會不會有惡客,心懷不軌的人早在城門就被兵士處理了,縱有僥幸的,想要安穩(wěn)走到她這客棧卻也不簡單。
“嘿嘿~~呼呵~~”
怪叫異笑在顧千秋踏入房中的一刻響起,可他似乎毫無所覺,徑直上床就休息了。
并不是他真的不知道,實在是習慣了,自從來到這里之后這種聲響從未停歇過。
不過除了太鬧心以外,也沒別的事發(fā)生,就連對心態(tài)都似乎毫無影響。
所以他們貫徹了最初的決定,沒有踏出自己的房間半步,每日幾人在小院聚聚,靜待所謂的大宴賓客過去。
時間很快來到三天后,客棧掌柜邀請他們到外院中同參盛事,共享喜樂。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這個客棧的掌柜,一位看不清面容的人,聽聲音似乎是中年。
就在他們走下樓梯時,一盞盞燭火驀然點亮,照得客棧內外亮如白晝。
外院很大,比他們看到的客棧還要大得多,密密麻麻全是人,一張大方桌便有八九人,這樣的方桌何止百十千。
不過都有一個共同點,看不清面容。
在這里他們也不敢擅自使用探查人家的相貌,看看城中近景都是冒險之舉,再得寸進尺就太不識好歹了。
一道道人影穿梭在席間,如同煙氣云霧難以鎖定,這些是客棧的伙計。
“客官用什么飯食?”
在他們落座后,一位小伙計走了上來,詢問道。
“都有什么?”
本想拒絕,可看到每一桌席面都有型制不同飯食,和他們久不回答面色逐漸不善的伙計后,他們也大概能猜到這飯非吃不可,主人家的喜事,你不吃就是不給面子。
在這種地方沒人敢得罪主家,還是那句話,他們不敢當惡客。
“人吃飯,鬼吃靈,神魔吃香火?!甭牭交卮鹬蟮幕镉嫅B(tài)度明顯和善了很多,只是他這句話讓人聽不明白。
“幾位是人,吃飯就好?!彼剖侵浪麄兟牪欢?,伙計補充了一句。
隨著一道紫青煙火在天空的綻放,陣陣陰風掃過后宴席開始了。
時間的流逝讓天際再無一絲光亮,此時天空沒有一絲云彩,但哪怕月星之光也無蹤影,只有一片死寂般的黑暗,唯有城中熱鬧非凡。
一聲美妙的琴音,從遠方傳來,所有人都沉浸其中。
音落,一根丈許銀白長槍貫穿黑夜,直刺長空,兩尊人影在天穹之上打了起來。
這等飛天戰(zhàn)斗對于此世武人無異于空想,術士飛天可做,刀槍戰(zhàn)斗還是免了吧,而現(xiàn)在天穹的也不像是術法顯化,能做到這般的唯有妖魔野神。
但顧千秋他們很識趣,哪怕是幾個初出茅廬的小家伙也明白現(xiàn)在絕不是談及這些的時候。
“莫驚奇,這是城主府的大人,許是在和客人比斗吧,宴席之上助興之用?!?p> 在他們都毫無所覺的情況下,適才伙計的聲音在他們耳側響起,原是人家來添菜了。
桌上菜肴只十道而已,時蔬酒肉不顯奢靡,作為如此規(guī)模的宴席顯得小家子氣了些。
不過初一入口,他們的想法改變了,精純到極致的靈氣被送入體內,他們甚至能明顯地感知到修為在增長。
這對于他們認知中由于此界靈氣不顯,修煉只能依靠時間去打磨,憑著外道來增強的修行常識不符。
“這是大造化。”哪怕知道可能有風險,但這種誘惑太大了,而且也不是吞食生魂之類逆天的法子,怎能讓人不動心。
大口朵頤的眾人顧不上形象,好在伙計添菜很及時,哪怕他們吃得腦滿腸肥也沒有絲毫氣惱。
此時的東明城,城主府中。
東明城主是武官出身,后做的文職,但大馬金刀的風采從未改變。
在這東明城他是一言九鼎的存在,能讓他鄭重其事對待的無疑就是此次大宴的主賓。
“你我上次見面已經百多年前了吧?府君近況若何?”
“西極府君客氣了,你我上次見面卻已經是三百五十年前了?!鳖D了頓,他又說到“這次只有你我二人實在遺憾,其他三位府君隕落的過早了?!?p> “是啊,沒見到大變之局,沒見到一線生機,萬年都等了,卻只差這幾日...”
二位府君的身形都消瘦至極,仿佛一陣風都能將之吹散,但目中精光未減,依稀有當年風姿。
“不過我觀貴地似有生人氣機?”西極府君望著東明城的城門嘆了句。
“幾個小家伙罷了,有些緣法。”
音落,東明府君雙目亮起,一道金光直刺虛空:“總不好在你這里落了臉面?!?p> “我可沒這意思...”西極府君對于自己似乎給某人招了禍端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不在乎。
“那幾個小家伙的緣法為何?”西極府君有些好奇什么樣的緣法可以讓自己的舊友網開一面。
“這頓飯就是他們的緣法,別的抵了不請自入之過?!逼鋵嵲谖鳂O府君開口之前東明府君還沒有這想法,但現(xiàn)在他沒心情再培養(yǎng)后輩了。
五城之主只在乎對方,循環(huán)往替不知多少萬年了,現(xiàn)在除了喚回其他三位府君和應對大變之局,再無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