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道友?!?p> “長思真人。”
也和李長思預(yù)料的差不多,方行一確實是此次交易會的主持者,同時也是玄陰氣暫時保管者。
共三十七位真人按列周天,大陣覆蓋天穹萬里,這次的盛會超出李長思預(yù)計。
“方道友,可知...?”
方行一自然知道李長思想問什么,無非是如此陣仗圖個什么,玄陰氣雖重,卻不夠格。
“長思真人可知此事是誰掛的帥?”
“不是何真人?聽說還有幾位真君的手筆,不過具體的我就不知了?!?p> 李長思當(dāng)然知道玄陰氣另有隱情。但以他的地位,想要知道明細也不可能。
“正是我家?guī)熥?,樂安真君?!?p> 只一個名字,便讓李長思明白了此事為何如此大張旗鼓。
樂安真君是飛鴻仙首徒,也是飛鴻山第二代的當(dāng)家人,早已開始清修,少問世事。
“此事竟擾動了樂安真君清凈?”
“祖師都親自出山了,自然無人能置身事外。你等著瞧吧,這一遭會有好戲看的...”
玄陰氣只是個由頭這點,從周天之陣形成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這算個好消息。
李長思的目標始終就只是玄陰氣,它越不重要,自己獲取到的幾率就越大,料想方行一的面子應(yīng)該夠用。
而且現(xiàn)在他很自信方行一會繼續(xù)和自己結(jié)交下去,剛才一番似是而非的對話就是原因。
知道有真君參與和面對同階修士是截然不同的,說到底也無非一點,別真把自己當(dāng)了主人家就是,他只是代表飛鴻山在管理承禮府。
......
眼前之人身上的氣息并不明顯,不悲不喜,與天地合。
但李長思卻分毫不敢大意,只差一步就能登臨天路,號曰散仙的存在,怎能讓人不側(cè)目。
比之那個宿元天君,反倒是眼前人的氣機更自然些。
“李長思,拜見樂安真君。”
對于如此人物能抽出空來親身來見自己,李長思是很意外的。
“不比拘于俗禮,你我皆求道之士?!?p> 態(tài)度出奇的好,李長思也無法印證這是不是對他的特殊,如果按照飛鴻山流傳出來的只言片語,樂安真君不說是完人一個,也能比肩傳說中的圣賢了。
但實際上這里面有幾分潤色,可信度又有幾分,就很難說了。
“跟我去一個地方如何?”
雖是詢問,可李長思能不同意嗎?
“晚輩榮幸?!?p> 話畢,只見在幽幽藍光中,時空發(fā)生了變化。
神魂和身軀都沒有一絲不適,其實以李長思現(xiàn)今的修為,這樣的傳送已經(jīng)不可能讓他不舒服了,但一點和天地對抗的無力感都沒有這還是第一次。
比起對過程的無感,到達的空間就有些詭異了。
深沉,壓抑,腳下是無邊的黑暗,頭頂是是深邃的星空,四周一片虛無寂靜。
不遠處一條橫貫長空的裂縫撕裂著空間,卻沒有絲毫異樣流出。
無盡的云霧充斥著虛無的空間,最終或散入腳下的深淵,或升到無垠的星空。
裂縫時不時吐出幽藍色的物質(zhì),仿若天河流出,無休無止。
濤濤天河沖刷而下,巨浪似要將天地淹沒,卻僅在轉(zhuǎn)瞬就被霧氣裹挾著升入蒼穹,成為星光的一部分。
眼神觸及之處,一陣刺痛,不過他本質(zhì)并非生靈,法目也遠非尋常修士可比,倒還能看見一些東西。
片刻后,樂安真君的身影出現(xiàn)在李長思之側(cè)。
“見過真君?!?p> 李長思微退,向?qū)Ψ揭姸Y的同時,也在此地邁出了第一步。
只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不敢動,現(xiàn)在有了初步保障,試探試探還是好的。
廢這一番事總不能就看著他遭難吧?
也沒感受到什么特殊的,和踏在大地上一模一樣,無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樂安真君沒有多話,點了點頭后就讓李長思跟著他。
明明是目可及天穹,腳落之處卻連一點光亮也無,只有空寂的黑暗。
璀璨的星光穿不透氤氳霧氣,天河撒落同樣被濃霧帶走。
在這里你能感知到非常清晰的天地規(guī)則,仿佛是有人把這些書而錄之放到你面前一樣,但等到你想要觸摸時,卻是霧里看花,入手的只有一片虛無。
每一步跨出便是百千米過去,李長思和樂安真君走的并不快,仿佛休閑踏青一樣,只是少了些交談言語。
二人就這樣慢慢地走著,半個月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沒有參照并不影響李長思對時間的感知印象,自成一體的修士被影響是很難的。
足足三個月后,未發(fā)一言的二人終于停下了腳步。
李長思也長長的松了口氣,他確實不懼死亡,但這具化身是好不容易才加強到如此地步的,再造一具代價不小,單單玉華樹就夠讓他為難的,還是不要有損傷的好。
遠方的景色同樣單一,黑白二色的世界容不下一點雜余。
“這里名曰上鴻境,是祖師未成道時的道場,也是我們幾個不成器的暫居之所?!?p> 見李長思沒有回話,樂安真君也不氣惱:“以后這里也會有你一席之地,可看得上眼?”
“您的意思是?”總不會是要收他為徒吧,這李長思可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樂安真君打消了李長思的疑慮:“你誤會了,山內(nèi)除了師尊門人,也有一些人住在這里,他們或是天驕,或是大才?!?p> “為何?”
李長思自認他好像沒有表現(xiàn)出過什么值得散仙之尊重視的天資。
“你的出身不凡,入我宗不合適,便于此處尋一道場,待日后你離去時,也好有個交代?!?p> 樂安真君最開始也很疑惑為什么要重視一個小修士,但之后飛鴻仙的話讓他不得不對李長思重視起來。
“我遍查東南時,在他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似乎是仙的氣息,探查被打斷了,待再巡時,往往有頭無尾。”
一句話,就鎮(zhèn)住了樂安真君。
“可是仙人顯化?但為何藏頭露尾,我們可要...?”
“不必,時間太短,我也不知到底是某位道友的化身還是弟子門人,但重視一點是沒錯的,放近一點,不要讓他走遠了。”
散仙一念可探查萬萬,但他不會去探查同道,至少現(xiàn)在不會,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的時機太難得了。
門人去做可以解釋為不知者不罪,但飛鴻仙去做就不一樣了,明知其背后是一位同階修士,再去探查就顯得很不禮貌。
再說,靠著當(dāng)時截流的氣機尋到同道本尊是你的本事,但揪著人家的化身門人不放,實在太過小家子氣了。
明白關(guān)節(jié)之后的樂安真君也是欣然應(yīng)允,高階修士化身行走世間這很常見,甚至入世在凡俗乃至秘境獨過一生者也有不少。
李長思算不得多特殊,但其背后不知名的某位散仙就讓這件事不得不被重視。
不必時時提防,也要放在安全的位置上,至少是他們能看到的位置上,能看到改變的位置上。
“仙”這個字的分量太重了,飛鴻山能獨霸一域,飛鴻仙一人的作用大于其他所有修士總和萬倍。
莫名其妙的會面之后,李長思折返承禮府,一道輝光閃過,他的視線重見光明。
“當(dāng)時的視線?”
李長思回想起了太上天中本尊打斷的一道目光,也唯有這個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