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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笑幫兇

第一章 第三節(jié) 名為找人的麻煩事(39)

壞笑幫兇 鳴曉誠 3043 2022-11-01 14:03:16

  沐陽費了好大的勁,才跟這個無情的主夫,說清楚褲子的事情,還將那個早晨得光著屁股回家的可憐人的家庭地址告訴了亨利,讓他替沐陽去問候與賠償。

  亨利自然是回頭便開啟了說教模式,要點大致為不應(yīng)該穿別人的衣物,可能染上疾病,還傾力科普了廁所地板上能存在的數(shù)百種細菌,甚至用平板搜集了一組細菌以及病癥圖片,來讓沐陽親眼了解各種皮膚病的恐怖之處。

  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亨利將時間據(jù)為己有,把沐陽耳朵都聽出繭來的老話又說了一遍,而這一遍,亨利可是一路精神奕奕,把說教當成了愉快的談話,臉上還掛著與內(nèi)容不匹配的笑容。

  但這又如何呢,亨利可是日想月想再對沐陽說教一次,如今愿望實現(xiàn)了,要是再注重細節(jié),也不過是為這美妙的時刻畫蛇添足。

  沐陽一邊聆聽,一邊露出了溫暖的笑意,見到摯友如此精神,他就覺得值了。

  最后,亨利還是利索地接下了沐陽交給他的請求,并將另一條換洗用的長褲為他準備好。

  待亨利走后,沐陽才將西裝拖下,套上落染,意念之間,外套與襯衫便瞬間散成了線條清晰的分離絲線。原本沾染在上頭的灰塵或者臟東西,一并通過落染的黑絲線,像水龍頭一般,排在了準備好的垃圾袋里。

  這些分解完成的絲線,統(tǒng)統(tǒng)沿著落染的指環(huán)內(nèi)壁,融入到了指環(huán)里頭。而后再次通過釋放黑白色的絲線,重新從零開始編織。

  用了不下20分鐘,白色的斗篷與黑色的長袖緊身衣,又完美復刻出來,只不過這兩件到底算不算原來的那件,這就涉及到哲學的領(lǐng)域,沐陽便不得而知。

  雙手展開,盯著這條純白色的斗篷,沐陽皺了皺眉頭。除了夸它做工優(yōu)良,整潔純凈之外,他根本沒法聯(lián)想到其他的形容詞,因為它就是如此的純凈,等待著各種顏色來交合,等待著筆墨來渲染。

  “時間還有剩,要不,繡點怎么樣的花紋呢?!?p>  沐陽仰起頭,隔著天花板,仿佛能看到烏云密布的天空。

  而隔著烏云密布的天空,那便是湛藍無垠的蒼穹。

  就算他無法用肉眼一搏這份本該屬于大家美景,卻依舊能用心在視網(wǎng)膜折射出存在于記憶中的青空。

  這片天空,永遠是最震撼他的存在。

  白晝時,天上有盤旋的飛鷹,飄蕩著柔紗的薄云,還有那刺眼而灼熱的燦陽,強調(diào)著存在。

  而到了夜間,那便出現(xiàn)了璀璨的明星,冷峻逼人的月光,以及漆黑凝重的夜幕。

  待到雷雨天,就會有雷雨天的特有景色,暴風天也有暴風天的景色,無時無刻不在千變?nèi)f化之中,就如同大海納百川,大地生萬物。而天空,則是包容了大地與藍海無法容納下的一切。

  沐陽想到了自己的摯友大重蝶披著的大衣,那天藍色,就是沐陽在外頭抬頭時能看到的色澤。

  他不會想成為一片天空,他只喜歡看著。

  “那我,就是陪襯你的存在?!?p>  沐陽想好了主題,開始在一塵不染的布料上聚氣凝神,將思念,凝聚在上面。

  不一會兒,黑色的絲線,勾勒出的云朵的圖案,在斗篷各個地方散發(fā)著輕薄的存在感。它們是白色,卻又不是單純的白,他們不是‘虛無’,而是存在在那兒就是一種意義的那抹白色。它們可以不當主角,但卻是一點都不能少的配角。

  “完成!還不賴嘛?!便尻枬M意地披到身上,就連保暖程度,似乎都有所提升。

  傍晚之前,洗了個熱水澡,順便從窗子,往隔壁報社探頭去,只見文萊又在與鍵盤斗爭表情凝重,就連煙都沒勁兒去吸。

  “喲,在寫什么呢?”

  文萊一聽是沐陽的聲音,直竄著從位子上蹦起,還以為撞見鬼似的,惶恐地歪過頭,不敢正眼看窗外。

  “你,你不是去解決黑信封的事情了么?”

  “翻車了呀,遇上了怪事,結(jié)果沒去成?!?p>  “這樣啊...那你之后還有事不?我能不能也委托你一件工作?”

  沐陽歪了歪頭,他現(xiàn)在赤裸著上身,窗外的冷風吹得他肚子疼,想早點縮回頭去,還沒等他發(fā)表意愿,文萊已經(jīng)低下了頭。

  “拜托了!”

  “急嗎?”

  “額...說急也急,過幾天我想請你來當半天的‘保姆’,就是看小孩的那種服務(wù)?!?p>  一說到小孩,而且與文萊有關(guān),沐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凌晨見到的那個不知道是男孩女孩的孩子,天還沒亮,就已經(jīng)在鬼城一般的西區(qū)溜達,實屬不普通。

  “你是說凌晨進到你家報社里去的小孩嗎?”

  “哦?你見到了她了嗎?”

  “她?是個女孩嗎?”

  在沒有法律眷顧的西區(qū),誰都不會愿意讓一個年幼的女孩,大晚上亂游蕩,心有這么大的人,早就已經(jīng)進入到下一個生命輪回之中。

  “她是孤兒嗎?還是說...是你的子?”

  文萊坐回椅子上,試圖找一種詞,來形容那個女孩的現(xiàn)狀,遲遲難以開口。

  “不不,我這種粗糙的大叔,沒人看得上的。而關(guān)于她,我只能說,情況很復雜,不過就別帶同情還是憐憫的目光看她,她會氣得用鞋跟毫不留情對你膝蓋來一記硬碰硬的,那招真不是蓋的說真的...”

  從文萊僵硬的表情中,可以讀取得到他對那個女孩的抗拒,就連多出的數(shù)十年閱歷與經(jīng)驗,也沒法讓文萊擺脫對疼痛的懼怕心。

  “雖然我很想幫你啦,但我不知道能否在當天回來,所以你還是另尋他人吧。”

  沐能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文萊的委托,在他還打算用口舌請求沐陽,那個窗口卻只留下了一抹淡淡的薄荷香。

  文萊只得獨自嘆氣,將目光移回屏幕。

  由于時間所剩不多,沐陽只得動用亨利為他準備的居民證,坐上電車前往漫天燈火的東區(qū)。

  只需要用居民證,在刷卡器上滴滴打卡,不管男女老少,還是高矮肥瘦,都有免費的權(quán)利來坐這趟車,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必須是純血土生土長的特樂依爾人。

  主干道上,流通于四大區(qū)的最大電軌車,車廂長達10節(jié),每節(jié)都有上下兩部分的車廂,沒有掌車人,完全靠智能自動行駛。

  過去數(shù)十年沒有發(fā)生過一次意外,這10節(jié)車廂從表面上的銹痕,就運載了很濃厚的歷史。

  車內(nèi)自然是人滿為患,連站著的空間都難求,畢竟主干道車就這么一節(jié),錯過一班,就得等上好一些時間,足以讓從天降下來的陽光換一層濾鏡。

  待抵達東區(qū)后,就連下車都得靠擠,冷漠的人心,沒有人愿意為他人讓自己難受點,所有的舒適,都得靠自己爭取。

  東區(qū)除了紅燈綠酒的大繁華街外,周邊附著著各式小店,都離不開華麗與奢侈。

  而除去這些商業(yè)化娛樂化的版圖,在邊緣地區(qū)同樣住著不輸其他區(qū)的樸實人民,他們早出晚歸,只圖能讓人生平安到老,也厭倦這些糜爛浮夸的拜金主義,夜間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用來安眠歇息的時間。

  吵雜與安寧,到底得隔著多遠的距離?沐陽此時此刻可以簡單地回答上來,那便是只隔一堵薄薄的墻。

  翻過這堵墻,所有的喧囂,所有的雜鬧,都是腦后的玄影。往前踏出一大步,那聲音組成的幻影溶于水,消逝于身后的午夜之中。

  拿出極樂給他的鏡子,別在腰部,讓其肆意往四周反射路燈灑下來的光。

  而效果看起來并不理想,假如極樂想讓沐陽的見的是住在這附近住宅的人,光憑微弱的路燈反射光,根本沒辦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加上這條‘曲蛇路’的居民,一個比一個自閉,無論是窗簾還是門簾,將所有視線可通過的地方遮蔽得嚴嚴實實,把家里頭的光線當成了黃金,連一只老鼠的影子都放不進去,與外界沒有任何光影交流。

  加上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根本不輸西區(qū)晚上的詭異。

  如果把約定地點定在這兒,說不定根本就不需要暗號或者用來證明身份的物品,見到便是本人。

  不過沐陽既然來了,就不會想敷衍了事。他行走緩慢,時不時調(diào)整鏡子的光向,讓反射光能射得到眼睛所能觸及的所有地方。

  走過一個街頭,拐過一個巷口,從光明,融入黑暗,再沐浴寒光。這趟枯燥無味的旅程,每時每刻都在損耗沐陽的耐心。

  而就在沐陽以為,是自己的理解出了差錯,得重新回到起點時,變化卻悄悄混跡在沐陽的感官之中。

  有一對如死魚一般的眼神,從某塊漆黑滿盈的墻角,偷偷釘在沐浴在燈光下的沐陽身上,攜帶著的情感也能感同身受的體會到:渴望、羨慕、懼怕、保持距離感。

  往前走上幾步路,轉(zhuǎn)個拐角,身后那沒有技術(shù)含量的腳步聲,連氣息都不隱藏的跟蹤,也開啟了行程。

  完全是個外行人啊。沐陽顯得有點失望,因為外行人,又能幫到沐陽的鉆石原石,還從未遇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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