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早川秋
想到此處,紀楊決定立馬行動。電次蘇醒還不知什么時候,早川秋隨時可能報告瑪奇瑪。紀楊隨手關(guān)掉手機,從中傳來的低沉話語隨之終止。
紀楊叫了一輛出租車,迅速往電次所在的醫(yī)院趕去。
一路風馳電掣。
到達醫(yī)院后,紀楊快步走進,找到前臺的接待小姑娘:
“打擾了,有個個子很高,扎著一個辮子的男人從這里出去嗎?他模樣挺帥,如果看到,你應(yīng)該會有印象的?!?p> 紀楊用手比劃著早川秋的模樣,略帶口齒不清地道。因為一路跑過來,他仍在輕微地喘息著。
被告知早川秋在306號病房后,紀楊步履不停,迅速向那邊趕去。
剛登上三樓,紀楊眼前一閃,早川秋身穿整潔的黑西服,面色沉靜地從一間病房中出來,眼周略帶黑色,像是許久沒休息了那般。
“初次見面,我叫香織……可以占用你一點時間,喝一杯咖啡么?”
早川秋對于面前這個擅自上來搭訕的奇怪年輕人并無好感。雖然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相當漂亮的人——不過他志不在此,自然沒什么感覺。
況且,他的職業(yè)也注定了不能隨意與旁人產(chǎn)生交際。
“抱歉,我還有事情要忙?!?p> 早川秋面帶職業(yè)性質(zhì)的微笑拒絕道。
紀楊聞言微嘆,卻也并沒有多么失望。他早已預(yù)料到了這個局面,于是不徐不急地拋出下一句話:
“即使我要談的,是和電次有關(guān)呢?”
早川秋悚然而驚,止住腳步,回頭望向他。他的神色緩慢地變化,眼睛中冒出背上的長刀般的光芒,尖銳但內(nèi)斂——恍然大悟地道:
“你是那個在樓上窺視我們的人。”
這回輪到紀楊微驚,但仍不動聲色地道:
“早川君的直覺敏銳至極。”
他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此事,畢竟本來就沒什么好瞞的。略奉承一句,話鋒又轉(zhuǎn):
“那么現(xiàn)在,有興趣了嗎?”
早川秋點點頭,道:
“去外面說吧。”
他的手下意識地往后一縮,愛撫似的觸碰著刀鞘。紀楊的余光看到了早川秋的小動作,面上笑容不變,裝作沒看到。
咖啡廳中,早川秋率先開口:
“那么,你有什么事?”
紀楊開門見山:
“你想向瑪奇瑪小姐報告,使她辭退電次吧?!?p> 早川秋皺眉,往后微退,像是在思考著什么。紀楊猜測他可能是想著用狐貍惡魔還是用刀干掉他比較好。幸而,早川秋沒有這么做,只是慢悠悠地從口袋中掏出一支煙點上,叼在嘴里。
煙霧裊然揮散,又聚合為一個模糊零散的煙圈。早川秋的眼睛在煙霧后面,隨著煙頭的火光明滅不定,像是在審視著紀楊,眉頭愈發(fā)緊縮。
紀楊禮貌地指出:
“我親愛的早川秋先生,如果我沒記錯,咖啡廳里是禁煙的。另外從個人角度,我對煙味很敏感?!?p> 早川秋掐滅煙頭,丟到垃圾桶里,平淡道:
“抱歉,習慣了。不過我可不記得咖啡廳何時有禁煙的規(guī)定了?!?p> 紀楊聞言,頓時發(fā)覺自己搞混了電鋸人世界和前世,冷汗直冒,唯恐早川秋以此為缺口,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
不過因為記錯咖啡廳的禁煙規(guī)定而被發(fā)現(xiàn)是穿越者什么的,也太離譜了吧?
紀楊尬笑道:
“是嗎?那就是我記錯了,真是不好意思,哈哈。”
早川秋叫來服務(wù)員,點了兩杯拿鐵,微笑著目送服務(wù)員遠去,回過頭來盯著紀楊的眼睛:
“據(jù)我所知,東京沒有任何一家咖啡廳是禁煙的,換句話說,記錯了之類的,恐怕無從談起。難道香織小姐您,不是出身東京?”
紀楊暗叫不妙,拼命在肚子里搜刮詞匯,希冀能找到一份托辭。你這直覺也太犯規(guī)了吧!
所幸早川秋沒有在這方面深究,主動轉(zhuǎn)移話題:
“抱歉,職業(yè)使然,不自覺說多了?!?p> 這時服務(wù)員送上來了咖啡。早川秋頗具紳士風度地送到紀楊跟前,然后端起自己的那杯,小口呷了一口,贊美道:
“這家咖啡的味道很醇厚,我的搭檔常拉著我來喝。香織小姐,您之前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字面意思?!?p> “字面意思?!?p> 早川秋重復(fù)道,咀嚼著這句話,像是要把這句令他不快的話沖下去般,大口啜飲咖啡:
“你在監(jiān)視我?不對,監(jiān)視的恐怕是電次吧。”
紀楊不置可否,撇開話題,變相承認了早川秋的判斷:
“你的想法不會有結(jié)果。你不知道電次對于瑪奇瑪小姐的意義?!?p> 早川秋沉默不語,良久才道:
“我或許的確不知道?,斊娆斝〗憔褪沁@樣一個猜不透的人,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抑恍柚?,她是我的恩人就足夠了。再者,你又為何知道?”
“你是誰?”
早川秋像是要用手術(shù)刀將紀楊從里到外剖解開一般看著他。鋒銳的視線冷酷地切割著他的肌膚,妄圖穿透肌肉、擊碎骨骼,看到最深層次的內(nèi)在。
紀楊很不習慣這種審視的目光,強忍煩躁之意:
“這一點你無需知道。”
“如果你在這一點上隱瞞,那我們就沒有繼續(xù)這場談話的必要。”
早川秋咄咄逼人地說。
同樣的一句話,令紀楊眼前突兀閃過澤渡的面孔。
紀楊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和面對澤渡那種自命不凡卻又稚嫩青澀的小姑娘完全不同。紀楊思考著是否要將瑪奇瑪?shù)慕K極目標告知早川秋,但那樣又會對劇情的推進產(chǎn)生難以預(yù)測的影響。
談話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早川秋喝干了咖啡,站起身:
“那我便先告辭了。咖啡錢我會付的?!?p> “稍等一下?!?p> 紀楊在背后叫他,但早川秋并未理睬,步履沉穩(wěn)地走到前臺,結(jié)了賬之后,推門而出。紀楊咬緊牙關(guān),盯著早川秋離開的方向,發(fā)泄似的將咖啡一飲而盡。
第一次與早川秋見面,紀楊利用早川秋與姬野的回憶,輕易騙過了他,對他心存輕視。原著中,他也被電次和瑪奇瑪?shù)热苏诒巫×斯饷ⅲ@得相當普通。
但現(xiàn)在看來,早川秋擁有獵豹般敏銳的直覺。敏銳得令人渾身發(fā)顫。或者說,是通過細節(jié)情報抽絲剝繭的能力??傊?,不牽扯到姬野或者他的心結(jié)——槍之惡魔等事,他是個棘手的人物,需要重新評定。
紀楊如此想著,突然生出一種想把咖啡杯子摔到地上的沖動。
他只是想安安靜靜的躺平,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破事!他一個大男人黃賭毒一樣不沾,只是懶了點,他有什么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