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蘇聯(lián)
一所破敗不堪的舊工廠內(nèi)，紀楊帶著澤渡在此驟然出現(xiàn)。澤渡閉著眼睛，努力感受著蛇之惡魔的存在。然而在她的意識里，原本與她緊密相連的蛇之惡魔，仿佛空缺了一塊似的，空洞地沒有回音。
澤渡額頭上逐漸冒出汗珠。紀楊瞥她一眼，沉默著沒有說話。過了半晌，澤渡急忙睜開眼睛：
“再給我一點時間……”
她心中清楚，必須得展現(xiàn)自身的價值。憑心而論，換做是她絕不會養(yǎng)著一個沒有用處的閑人。她的聲音中不自覺帶上了幾分顫抖。
說罷，她再度閉上眼睛，呼喚蛇之惡魔，但依舊杳無音訊。
她心中隱隱升起一股恐懼，唯恐自己因沒了用處而被拋棄。
“抱歉。我……”
“會不會是因為去過地獄的關(guān)系？”
出乎她的意料，紀楊并沒有責(zé)備她的意思，皺著眉頭冷靜分析：“蛇之惡魔的本體在人間，因為去了地獄，契約因某種原因被隔斷了？”
澤渡見狀，稍稍安心，搖頭道：
“不太可能。惡魔的契約無論在地獄還是人間，都是成立的，除非違反了契約的內(nèi)容。只是因為之前在地獄，蛇之惡魔無法隨意穿透地獄，這才無法過來。可是現(xiàn)在……”
紀楊聽到澤渡的話，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問道：
“那，蛇之惡魔的本體，在哪里？”
澤渡眨眨眼睛，不解道：
“當(dāng)然還是在蘇聯(lián)啊，秘密房間有個專門關(guān)押捕捉到的惡魔本體的地方?！?p> 在使用契約時，惡魔本體能夠短暫脫離關(guān)押之地，在能力使用結(jié)束后，又會自動返回。紀楊雙手輕輕一拍：
“問題就在這里。如果秘密房間確定了你已經(jīng)背叛，怎么可能還會讓你保留著與蛇之惡魔的契約？他們有能力給你契約，同樣也有能力破壞它！”
澤渡有些不可置信，六神無主道：
“那我該怎么辦？”
她的高傲有大半都來源于蛇之惡魔，一朝失去，宛若陡然抽去了主心骨，心中頓時慌亂起來。
紀楊沉吟片刻。他有人偶在公安，足以把控局勢，即使碰見無法解決的對手，他有地獄之惡魔，也隨時可以回來。既然如此，去蘇聯(lián)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電鋸人世界的蘇聯(lián)與他的認知有所不同，依舊強盛，尚未解體，國土橫跨歐亞，從白令海峽直至波羅的海，都在其鐵幕籠罩之下。
想到此處，紀楊不再猶豫，單手一招，一道遮天蔽日的陰影落下，將兩人籠罩其中。澤渡略顯瑟縮道：
“回地獄？”
“不，去蘇聯(lián)。”
紀楊展顏一笑，平靜道：
“如果你的契約的事情與他們無關(guān)，那便罷了。如果有關(guān)……”
蒼白的大手呼嘯而下，再眨眼時，眼前倏然明亮，兩人已回到了地獄與人間的交界，無數(shù)門在天空之中失重地浮沉，磕碰之聲中夾雜著紀楊自信的聲音：
“那我們就把它奪回來！”
澤渡心中倏然一動，默默低頭，輕聲“嗯”了一聲。紀楊召喚出地獄之惡魔，滿身烈火的枯骨騎士憑空出現(xiàn)，用骨手撥弄著數(shù)之不盡的門。
從這里，可以找到直通蘇聯(lián)的途徑，唯有地獄之惡魔有能力將其找出。地獄之惡魔的能力，本質(zhì)上也是利用這些門而已。
過了半晌，地獄之惡魔撥開紛亂雜陳的門，指著一道格外宏偉的大門對著紀楊示意。紀楊點點頭，白色大手出現(xiàn)，裹挾著紀楊與澤渡進入那道敞開的門中。
皚皚風(fēng)雪依稀可辨。等到蒼白大手褪去，紀楊二人赫然已經(jīng)站立在蘇聯(lián)的土地上。大雪覆蓋著平整的街道，街邊的房子低矮而堅實。
澤渡找本地人打聽了幾句，得知這里是一處位于北冰洋沿岸的小鎮(zhèn)，有一處暖流經(jīng)過，港口終年不凍。
地獄之惡魔并非萬能，對于沒去過的地方，只能鎖定一個大致的范圍，絕無可能直接跳進秘密房間的總部。對于這個結(jié)果，紀楊也不能茍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澤渡憂心仲仲道，不自在地看著那些好奇打量著他們的本地人。澤渡倒也罷了，紀楊那副清瘦俊美的模樣，以及黑發(fā)褐眼，對他們都是新奇的存在。
澤渡莫名地厭惡那些看著紀楊的眼神。
“你知道秘密房間的位置嗎？”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在莫斯科附近。當(dāng)時我爺爺帶著我去莫斯科街上乞討，他死了之后，我被人拐走，蒙上眼睛坐在車里，行駛了大約兩三個小時?！?p> 澤渡顯然對那時的情景記憶猶新。她從前刻意不去想這些，現(xiàn)在回想起來，驚奇地發(fā)現(xiàn)簡直像是發(fā)生在昨天，連車上彌漫著酒精與煙草氣味的空氣都記得一清二楚。
“莫斯科附近……”
紀楊低頭沉吟。蘇聯(lián)太大了，這邊的位置靠近蘇聯(lián)版圖的東北角，離著莫斯科不知有多遠。地獄之惡魔很難精確定位到莫斯科，指不定給傳送到哪個雪旮旯里去。
就在此時，兩個拿著魚叉的年輕人，裹在厚厚的皮草大衣里走了過來，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話。澤渡凝神聽著，末了轉(zhuǎn)頭給紀楊翻譯道：
“他們說，你們是什么人，從哪里來的？要住店嗎？”
紀楊聞言，一個念頭倏然從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紀楊是誰，自然無關(guān)緊要。但澤渡是誰？
即使遠在日本，秘密房間都要派人過去處理掉澤渡，如果她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秘密房間的眼皮底下，會怎么樣？
如果找不到秘密房間，那就讓秘密房間來找他們！
紀楊仔細考慮了一番這個想法的可行性，雙手一攥，揣進口袋里，笑瞇瞇道：
“我們是來這里獨度假的游客。請問去伯力該怎么走？”
伯力是蘇聯(lián)遠東地區(qū)的第一大城市，那邊可不會像這個小鎮(zhèn)一樣交通閉塞，說不定他們的照片第二天就會擺在秘密房間某個負責(zé)人的桌子上。
話音未落，那兩個年輕人的面容驟然變化，憤怒道：
“伯力？你們?nèi)ゲδ莻€該死的地方干什么？抓住他們！”
說罷，舉起銹跡斑斑的魚叉，就往兩人身畔插去，想要封鎖他們的去路。紀楊始料未及，但也并不驚慌，平靜地看著兩個年輕人大吼起來，招呼來一群年齡各異的健壯男子，團團將兩人圍困起來。
一個矮壯的中年男子越眾而出，安撫兩人道：
“稍安勿躁。請見諒，兩位，我們鎮(zhèn)現(xiàn)在處于特殊時期，不能放過任何可疑的人，請先放棄抵抗，否則，小伙子們可能會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