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尸體在說話
“好多魔人……是圣誕老人的同伙嗎？”
為首的惡魔獵人盯著光熙，謹(jǐn)慎地試探道。但光熙似乎并沒有和他交涉的意思，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刀鋒與刀鞘摩擦，發(fā)出低沉的響聲。雪亮的刀刃映著日光。
緊接著，她緩慢地蹲下身，整個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一只線條流暢健美的手臂撐著地面。
“她要干什么……？”
惡魔獵人們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擺出交戰(zhàn)的架勢，為首的惡魔獵人是個身材雄健的中年男子，頭發(fā)如雄獅般蓬亂地散開，雙拳擺在胸前，蘊含著恐怖的力量。
光線陡然一暗。仿佛微風(fēng)吹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甚至惡魔獵人們的衣角都沒有觸動，但是剛才還蹲在面前的光熙已經(jīng)不見了身影。
“不見了……”
中年男子低聲道，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雙眼迅速游走，試圖找到光熙的身影。看不見的敵人往往是最可怕的，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戰(zhàn)斗，他深諳這一點。
一個藏在陰影中的刺客，往往能造成比正面戰(zhàn)斗的戰(zhàn)士更高的殺傷，因此必須得第一時間找出來，防止進(jìn)入對方最得心應(yīng)手的節(jié)奏。
可是他依然一無所獲，面前光熙帶來的幾個嬌俏的少女，好整以暇地帶著微笑，似乎有幾分憐憫地看著他們。這時他聽見極遠(yuǎn)處似乎傳來一聲幾不可察的聲響，像是某種東西碎裂之后掉落在地上發(fā)出的碰撞聲。
街道上不知為何，變得很安靜，安靜地簡直有些詭異，剛才充斥著街道整齊劃一的人偶腳步聲消失了，寂靜之中仿佛可以聽見陽光落在地上的聲音。
又一陣微風(fēng)襲來，中年男子謹(jǐn)慎地招呼身邊的惡魔獵人們聚攏，以防光熙突然的襲擊：
“消失的那個還在我們附近！注意警戒，聽腳步聲！她似乎簽訂了隱身有關(guān)的惡魔！”
這時那個馬尾如幽靈飄揚的少女突然笑了，用兩根手指撐著嘴角，嘲諷地瞥著惡魔獵人們，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呵呵呵，尸體在說話。”
“到了日本就給我講日本語！”
“是隱身類型的惡魔，可以確定了！我聽見了腳步聲，佐藤，快用你的惡魔！”
“是！誒……我看不見你……”
“佐藤？！你的臉……喂，你的頭有點不對勁?。?！佐藤??！”
名為佐藤的男子疑惑地轉(zhuǎn)頭望向他。準(zhǔn)確地說，只有半個頭，他的脖子牽動著嘴巴和半根鼻子轉(zhuǎn)向中年男子的方向，眼睛卻維持著原來的方向，沒有絲毫動彈，仍然在疑惑而驚慌地眨動。
“怎么了？我……”
“佐藤！你……”
中年男子的話也中途停下了，他的臉龐中央出現(xiàn)了一根橫線，直而細(xì)，均勻地從左耳劃到右耳，沒有一點粗細(xì)不均或者是彎曲的地方。橫線以上還保持著怒目圓瞪的表情，而他的下半張臉已經(jīng)意識到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露出了驚恐至極的表情，張大嘴巴想要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的上半張臉高高飛起，啪唧一聲掉落在地上。不僅是他，他身后圍成一團(tuán)的惡魔獵人們，街道上宛若軍團(tuán)般行軍的人偶大潮，爭先恐后、前赴后繼地沖進(jìn)商場大樓里的人偶，他們的頭顱都在此刻高高飛起，整齊地停留在半空，看上去宛若一出荒謬而滑稽的戲劇。
馬路上剎時間顯得擁擠了許多，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人頭在攢動，而后緩緩掉落在地上，滑溜溜地四處滾動。
早川秋等人看著撲上來的人偶們的頭顱剎時間飛起，詫異道：
“什……”
“?。俊?p> 一道微風(fēng)吹拂而過，一絲細(xì)小的寒芒混在風(fēng)中，倏然而來。早川秋目眥欲裂，怒喝道：
“中村！小心，會死的！”
在漫天飛舞的頭顱之中，光熙模糊不清的身影宛若曝光時間過長的照片，靜止在原地，只留下由線條交織而成的殘影。
早川秋悍然拔刀，在中村的頭顱飛起的一剎那，拼盡全力揮動武士刀，掄園的刀刃猶如滿月，向著那一道模糊不清的殘影砍去。
下一刻，他的刀與空無一物的空氣相擊，爆裂開刺目的火花，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刺痛著在場眾人的耳膜，早川秋持刀的雙手巨震，下一秒，無可抵御的沛然巨力從刀鋒之上襲來，他悶哼一聲，武士刀脫手飛出，自己也踉蹌著往后倒退，跌倒在地。
旁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擁上前，將早川秋擋在身后，看著那個輕盈地落在不遠(yuǎn)處的白發(fā)身影。如果岸邊在這里，他那雙疲倦的眼睛說不定會濕潤那么零點零零一秒。
再沒有人比她的身影更輕捷而優(yōu)雅了，宛如一道舞蹈的閃電。
光熙淡漠地看著手中已然半碎的刀刃，毫不留戀地將它扔在地上，布滿裂紋的刀面上清晰地映出她的臉。
電次咽了一口唾沫，將帕瓦護(hù)在身后，又轉(zhuǎn)頭看了看被姬野護(hù)著的紀(jì)楊，不爽地磨著牙，略帶不安地看著光熙。
光熙優(yōu)雅地起身，白色發(fā)辮落在背上，那只沒戴眼罩的平靜而疲憊的眼睛，向身后投去漠然的一瞥。
突然顯得空曠的大街上，又聚攏起幾個零星的人偶，仍然前赴后繼地往商場大樓中趕去。光熙那四個少女跨過躺倒一地的尸體，匆忙跟著人偶，也向大樓中沖去。
“萬圣節(jié)！萬圣節(jié)！”
“那邊的！別跑遠(yuǎn)了！我們得去追光熙了喔……嗯？”
幽靈少女發(fā)出一聲疑惑的喊聲，看著那個從大樓商鋪中緩緩走出來的老人。岸邊毫不在意地踩爆一顆滾動的頭顱，帶著暴力魔人與小小紅走到她的面前。
“終于，跟光熙分開了啊……”
“東山，你們負(fù)責(zé)清理商場中的人偶。”
“是！”
“收到！”
小小紅和暴力魔人應(yīng)了一聲，對視一眼，朝著商場中跑去。幽靈少女臉上掛著不屑的笑容，偏偏生得甜美而嬌俏，使得那笑容看起來屑得可愛。她賤賤地挑釁道：
“啊~什么什么？我聽不懂日本語誒~”
她頭上的幽靈馬尾突然飄到她眼前，形成一個圓圈，從她的視角來看，剛好將岸邊籠罩在內(nèi)。幽靈少女瞇著眼睛，透過那圓圈打量，自信地笑道：
“看到了。這個人的惡魔，指甲，小刀，針，都是些不詳又沒用的玩意兒。不過這個日本人是個雜魚誒~”
“他身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和惡魔做交換了，我們四個把他分而食之如何？”
幽靈少女靠在聚攏過來的其他三個少女身上，抱著胳膊傲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