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得人才,蔡瑜正自喜上眉梢之際,黃門侍郎荀攸前來宣詔。宣詔罷,蔡瑜接過詔書置于一旁,邀荀攸到堂內(nèi)敘話。
蔡瑜僅憑一己之力,由一介白身至獨領(lǐng)一州,雖只二十二歲,與兩載之前卻大有不同,其身上威勢日重,行事亦愈加從容。
坐定罷,蔡瑜開門見山,直抒己意:“瑜欲邀公達(dá)為我效力,望公達(dá)莫要推辭?!?p> 荀攸留意到蔡瑜所言乃“為我效力”,心中已明蔡瑜之意。
其本有意留在益州,卻只為存身,并未預(yù)見蔡瑜竟有如此之邀,故此并未立時答話。
蔡瑜亦不多言,安坐于席,手捧清茶啜飲,靜待荀攸作答。
荀攸心念急轉(zhuǎn),其知蔡瑜有能,否則豈能年紀(jì)輕輕奪取益州,亦不因蔡瑜直言相邀感到冒犯,反而對蔡瑜直抒胸臆之做法頗為贊許,只是投主一事不可輕為。
過了半晌,荀攸說道:“君擇臣,臣亦擇君,攸之心中尚有幾事待解,使君可否為我解惑?”
蔡瑜悠然道:“公達(dá)不必多慮,盡可問之?!?p> “董卓待使君頗厚,使君是否為其死而悲?”
“瑜曾為其死而嘆,卻不曾為其死而悲?!?p> “為何?”
“董卓厚瑜一人而薄天下萬民,瑜如何能為其死而悲之?”
“好!”荀攸撫掌贊道,又問:“使君雄踞益州,進(jìn)可攻,退可守,不知使君欲攻抑或欲守?”
“先守而后攻之,短則三載,長則五載,益州之外,自會看到我益州之雄兵。”
“好!”荀攸再贊,又問:“使君欲代漢否?”
“不知?!?p> “何謂不知?”
蔡瑜沉默良久,才道:“我生于世間,行走萬里,見百姓凄苦,如陷水火,如置倒懸,故此,我謀于董卓,得來巴郡,又耗時兩載,方安一郡之民,得取益州,若要安一州之民,縱馬天下,必得三至五載,若再要敗盡諸侯,得天下安,不知尚要費時幾何,我目光所及之處,不至如此之久遠(yuǎn)矣?!?p> “使君之誠,攸平生僅見。”荀攸拱手致意,再問:“若攸不愿效力于使君,使君欲如何處置于我?”
蔡瑜輕輕一笑,答道:“這般,瑜便不得不做一回惡主,強留貴客于此,等候公達(dá)回心轉(zhuǎn)意。”
荀攸拍案大笑:“好!好!好!使君乃真君子也!”隨即避席拜道:“荀攸拜見主公?!?p> 得到荀攸投效,蔡瑜之喜溢于言表。
如今蔡瑜手下人才不少,諸如顧雍、羊衜、黃權(quán)、徐庶、董和、李恢等,皆至少當(dāng)為太守之才,然而,其人卻多精于政事,能于兵事上對蔡瑜有所補益之人,只有張遼勉強能為,便是甘寧,眼下亦長于勇猛,短于謀略。
而荀攸,史書記載,其“深密有智防”,即多謀深算、心思縝密、明智而能保守機密,陳壽贊其“算無遺策,不亞于張良、陳平”,正乃蔡瑜最急需之人。
難忍心中激動之意,蔡瑜當(dāng)即拜荀攸為軍師,留在身邊聽用,又賜府邸一座、錢糧若干,此后每月皆有賞賜,或錦布,或美酒,盡顯其殊榮。
至于高官厚爵,蔡瑜不是不愿給,只是荀攸雖然才高,卻僅蔡瑜一人得知,其初來乍到,寸功未立,所長之處又乃兵事,若貿(mào)然為其請封將軍或爵位,難免令眾人不服,于御下之事不利,待來日戰(zhàn)事一起,再行封賞。
連得諸多大才,已稍解燃眉之急,蔡瑜又著手處置另一要事,馬。
騎兵乃戰(zhàn)場利器,梓潼時能輕易擊敗吳懿,原并州營千余騎兵作用非小,因此,蔡瑜希望能于漢中部署一萬騎兵,便是不得一萬,也必得有五千。
益州自秦漢以來便是重要的產(chǎn)馬地之一,所產(chǎn)之馬主要有兩種,一種統(tǒng)稱為西南馬,體型小,耐力足,善走山路,適宜運貨,卻不適于充作戰(zhàn)馬,另一種為河曲馬,體型高大,強健有力,適于騎乘作戰(zhàn)。
西南馬隨處可見,河曲馬卻產(chǎn)量不多,主要產(chǎn)地位于廣漢郡西北處。
蔡瑜命顧雍于廣漢郡興建馬場,大力繁殖河曲馬,然而養(yǎng)馬雖不比養(yǎng)人那般耗時,亦不似養(yǎng)豕那般輕易。
一匹母馬每歲只得一胎,一胎僅有一只,育齡也只得七八載,非心急便能成者。
蔡瑜很急,卻無可奈何,只能令凌操暗自尋找商賈,借商賈之名義,經(jīng)漢中通道由涼州買馬,期冀雙管齊下,早日大增戰(zhàn)馬之?dāng)?shù)。
益州之內(nèi),蔡瑜一心為將來籌謀,益州以外,蔡瑜之名再次響徹大漢,與前次“麒麟”文名不同,今時蔡瑜已被稱作“諸侯”。
荊州刺史劉表甚感可惜,蔡瑜攻劉焉時取“輕兵突襲”之法,劉表并未及時得知,待其收到消息,欲趁亂西進(jìn)時,甘寧已自綿竹歸來,領(lǐng)大軍守在魚復(fù)。
劉表自不會輕易罷休,命人攜重金前往魚復(fù)誘降甘寧,被甘寧拒絕,來說降之人亦為其所殺。
甘寧乃重義之人,蔡瑜為其取字,張遼授其軍略,皆與其有半師之誼。其又受蔡瑜重用,以十九之齡獨掌一軍,于益州諸將之中,地位僅在張遼之下。更不必說其知蔡瑜年輕有為、志向遠(yuǎn)大,絕非安于州牧而已,于情于利,皆無另投他人之理,豈會反叛?
劉表見此,只得作罷,其見蔡瑜奉貢天子,得授鎮(zhèn)南將軍、縣侯,便也遣使去長安行奉貢之事。
李傕、郭汜仿蔡瑜之例為之,因劉表乃宗室,所得更厚。
李傕派黃門侍郎鐘繇拜劉表為征北將軍、荊州牧,封成武侯,允其開府辟召掾?qū)僦畽?quán),儀同三公,又派左中郎將祝耽授予其假節(jié),并督交、揚二州軍事。
蔡瑜得知此事,不由哂然,好家伙!以荊州一地之力,又是鎮(zhèn)北,又是督交、揚軍事,李傕、郭汜對劉表抱以如此重望,是生怕劉表樹敵太少、死得太慢。
譏諷之余,蔡瑜卻不想想,若非其搶先一步,得了本應(yīng)為劉表所有的“鎮(zhèn)南將軍”,李、郭二人又怎會封其為“征北將軍”呢。
菜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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