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一邊掏紙一邊“憤憤”道：“咱們可是白紙黑字都寫著呢，二叔你想抵賴也沒有用！”
話落，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這是怎么回事？”
只見本該寫著協(xié)議的紙上這會兒竟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秦老二哈哈大笑了起來。
痛快！
太痛快了！
他之前被秦凡各種大不敬地對待，恨不能打死這個小王八蛋。
這會兒看到秦凡吃癟，他別提心里有多爽。
房子到手了，他也不需要再跟這父子兩個虛以為蛇，等笑夠了就一臉厭惡地?cái)[了擺手：“行了行了，快點(diǎn)滾吧！”
秦文成看出了事情的不對，他想說什么，卻被秦凡一臉憤怒地拉走了。
離開秦老二家，秦文成這才有機(jī)會說話：“小凡，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凡假裝悲傷地說道：“我把房子給二叔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就是擔(dān)心他拿到房子之后不肯還給我們，所以就和他簽了抵押協(xié)議。協(xié)議里寫的清清楚楚，房子是暫時抵押到他名下的，等什么時候我湊夠了錢還他，他就把房子還給我?！?p> 說著，他晃了晃手里的紙：“爸你看，這紙上還有用筆寫過以后留下的痕跡呢，可是字卻沒了，我懷疑他當(dāng)時拿給我的是小學(xué)生用來惡作劇的那種字跡遇熱就會消失的筆，我今天全程把紙條貼身帶著，估計(jì)是體溫把字跡給弄沒了?！?p> 秦文成聽得精神一震恍惚：“他怎么能這么做？”
突然，他飛快攔了輛出租車，直奔趙老太太的住處而去。
秦凡猜到了他的打算，默默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秦文成就到了趙老太太家，他沖到趙老太太面前委屈地說道：“媽，老二算計(jì)我，把我的房子騙走了！你要為我主持公道！”
陰謀已經(jīng)得逞了，趙老太太就懶得演戲了，她冷冷道：“什么叫騙走了你的房子？別把話說的那么難聽，他也不是沒給你錢，不是嗎？”
秦文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您都知道？”
趙老太太可沒有心思安慰這個養(yǎng)子受傷的心，不耐煩地?cái)[擺手：“行了行了，別在這里礙我的眼，快走吧！”
秦文成一個趔趄。
就算是再傻的人，這會兒也已經(jīng)猜到了真相的始末。
他竟然被自己最親近的人算計(jì)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
雖然他還是不太明白其中的一些細(xì)節(jié)，但大致的輪廓卻已經(jīng)分明了。
離開趙老太太家，秦文成整個人都很沮喪，眼睛里黯淡無光。
他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兩只眼睛里滿是迷茫。
良久，他站定腳步，扭頭看向自家兒子：“小凡，對不起?！?p> “爸，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鼻胤部粗@樣，心里也很不好受：“區(qū)區(qū)房子而已，沒了我還能再買?！?p> “呵呵，再買?！鼻匚某煽嘈σ宦暎骸霸儋I，再被騙嗎？”
他抬頭看向深沉的夜幕，發(fā)現(xiàn)今天的星空格外暗淡，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小凡啊，不怕你笑話，你爸我今天才知道我有多蠢，蠢得離譜?！?p> 秦凡抿抿唇，沒有立馬接話。
秦文成也沒想讓他安慰自己，自顧自道：“我從小就被你奶奶從孤兒院里收養(yǎng)了，那幾年他們還沒有生下你二叔和三叔，對我就像是對親兒子一樣。我啊，比一般的孩子開竅要早，很多事情我都有模模糊糊的印象，比如，他們那時候窮的叮當(dāng)響，但還是很舍得在我身上花錢，帶我去游樂場玩，自己舍不得吃的好東西他們?nèi)既o了我……很多很多的事情，我都沒有忘記。
但是這一切，在他們有了你二叔和三叔之后就變了?！?p> 秦凡心疼地看著父親。
秦文成已經(jīng)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四五歲的年紀(jì)，別人家的小孩兒還在公園里玩，我卻要幫你奶奶做家務(wù)了。一開始我做不好，你奶奶就拿笤帚疙瘩打我。最開始的時候我很委屈，也不明白為什么曾經(jīng)對我那么好的母親，突然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直到后來我聽左鄰右舍嚼舌根，才知道叫你奶奶會變成這樣，是因?yàn)樗辛俗约旱挠H兒子，就不需要我這個養(yǎng)子了?！?p> “自從兩個弟弟出生之后。我吃的都是他們吃剩的，喝的都是他們喝剩的，就只有在穿的方面，我不用撿他們剩下的，因?yàn)樗麄儽任倚。麄兊囊路掖┎幌?。不過，我還是沒有新衣服穿，因?yàn)槟隳棠躺岵坏媒o我買新衣服，就從別人家拿了別人不要的舊衣服給我。”
其實(shí)那個年代的人都是這么過來的，這些事兒現(xiàn)在想來也只是有點(diǎn)唏噓而已，秦文成也沒有覺得這些事有多過分。
唯獨(dú)一樣：“當(dāng)年我考上了云京的一所好大學(xué)，非常好的大學(xué)！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我覺得全世界都是彩色的，我興高采烈地拿著錄取通知書回家，希望你奶奶看到通知書以后能為我高興，能為我感到驕傲?！?p> 說到這里，他苦澀一笑：“可是，她并沒有開心，反而罵我了一頓，說我光會他們添堵。”
之前趙老太太說起錄取通知書的事情的事時候，他滿心感動，把這些細(xì)節(jié)都給忘了。
直到現(xiàn)在遭受了打擊，許多被他刻意遺忘的痛苦回憶就都涌現(xiàn)了出來。
“爸，您還有我！”秦凡不忍心讓父親再現(xiàn)在痛苦的記憶泥沼里，拍了拍父親得到肩膀：“從今往后，您可以做您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會無條件地支持您的！”
“你這孩子！”秦文成雖然還是有些難過，但不得不說，他郁結(jié)的情緒已經(jīng)好多了。
那些話他藏在心里幾十年了，就算是對老婆都沒有說過。
太多的情緒埋藏在心里就變成了一種病，如今說出來，他覺得自己輕松多了。
想了想，秦凡問道：“爸，如果今后奶奶再用親情綁架您，你還會被綁架嗎？”
秦文成遲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堅(jiān)定了心思：“不了，我不會再被他們綁架了?！?p> 他嘆了口氣：“今天的事情讓我徹底看明白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把握當(dāng)成一家人，他們的事已經(jīng)跟我徹底沒有關(guān)系了。”
秦凡松了口氣。
繞了這么大一圈，父親終于想通了。
他勾了勾唇：“好，那咱們就去把房子要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