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潭,桃花湯,桃花潭水賀知湯。千江水,百家釀,何人及我桃花坊,桃花坊,桃花釀,仙瓊神釀最稀罕。
照楚賢這等喝法,岑夫子、丹丘生的仙瓊神釀,怕是很快要眼睜睜地“家底掏光”。但為之恣歡,取之一旦。
“戰(zhàn)歌奏響的遷徙!戰(zhàn)戟嘶鳴的疆域!”
“噫!”
“戰(zhàn)歌奏響的遷徙!戰(zhàn)戟嘶鳴的疆域!”
“噫!”
·········
桃花醬在回來的路上,戰(zhàn)歌已經(jīng)聞之耳端。楚賢放下酒壇,袖口輕拭,掩蓋咽喉與嘴角微顫的囧像,眉梢卻是蜷縮又舒張,形成一股波浪,似有怒意,飄著劍氣回蕩。
準帝團來訪,天眼裂縫外的修士頓時有了主張。探或者不探,已經(jīng)不需要毛漢的拙劣手段,遂紛紛迎上,一番攀談。
“胡兄,別來無恙,準帝團可是又要征戰(zhàn)截流的楚江?是否需要幫忙?天尊令持有者最近怎么樣?”
“喔,原來是蕭兄,打算加入我們準帝團?”
·········
“柳兄,天眼裂縫異象變化幾番,可進出討些寶藏?容老夫掌掌:添些見聞,回家見了婆娘,多筆吹噓手段?!?p> “文兄哇,有人進去了,是個幾千歲的少年郎。”
·········
桃花灼灼,月華吐芳,銀海迢迢,赤烏蒼茫,頃刻間,天地涌現(xiàn)異象。一道鐘聲響,弒魂靈盡歸墟嵌命環(huán),兩道鐘聲響,鑄肉身斂無量勸涅槃,三道鐘聲響···
天降甘露,地涌清泉···神鹿銜芝,仙鶴嘶鳴···
·········
光,很有層次地飄下來,一顆顆,像雪花,天地寂寥,皆灰燼之色彩,天地無聲,俱靜矣萬籟!
·········
待準帝團到來,異象如此周始復返,越發(fā)緊張,仿佛快要窒息的心肺拉扯干裂的嘴唇,一張一合,等待沙漏了斷。
“先生,再會?!?p> 等不來桃花醬,岑夫子、丹丘生情緒平淡,吹了吹眉毛,恰到時機牽著毛漢,一步一個腳印消失于遠方。
“再會?!?p> 紫氣堪堪成全那個幾千歲的少年郎,便義無反顧地奔向臨行前楚賢所描述的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有桃花醬,香!
埋有桃花醬的地方很是尋常,沒有十里桃花的芬芳,也無仙瓊神釀搭配的草垛廂,只剩一地破碎的瓦罐。
桃花醬就被藏在破碎的瓦罐一尺有盈的下方,簡簡單單的烏黑盒子算是盛裝,掩蓋幾許無人問津的凄慘。
·········
算算時間,紫氣也該帶回桃花醬,不知為何,楚賢隱隱有些不安,這家伙不會迷路了吧,但愿平安。
告別岑夫子、丹丘生,楚賢拍了拍鞋底的浮塵,揮一揮衣袖,卷起一股黃煙。此地不宜久留,去去甚好,遲則生變。
迅速進入天眼裂縫的楚賢,留給眾人的一道背影。
“進!”
一道威嚴的聲音在天際在耳蝸轟鳴,來者正是諸葛清瑩,手持天尊令,一馬當先。騷亂的人群,浩瀚的喜訊。
穿過一堵折疊空間,楚賢堪堪落地,天地大變。
前進一步,清風涌動著,一望無垠,垂首金色的麥田。退后一步,罡風呼嘯著,深不見底,惹人心顫的墨淵。
楚賢站在臨界線,在等一個人。
臨界線頗為寂靜,但總有突兀的聲音,這道聲音是琴聲,識人竹的琴聲。前奏,隨風飄過,血肉像割裂的綿帛,不見本尊,音符卻碎入心房,醉入五臟。尾奏,驚心動魄,眉梢壓彎無話可說,宛如璀璨的星河劃過。曲畢,是長久的悄無聲息。
“最多的虧欠,是為了濃烈了斷?!?p> “最好的成全,是為了互不相干。”
楚賢聞之一嘆,靜靜站在原處,腳掌、腳踝、小腿、膝蓋、大腿,依次石化。人不過是歲月的塵埃,只要她想,或許琴聲比刀劍更耀眼。聞人竹蒙著面紗,慢慢走出來。
“啪啪啪?!?p> 聞人竹瞪著眼睛,惡狠狠盯著楚賢,仿佛他的臉上有花,緊接著厲聲道:“瓜娃子,故作深沉?”
不待楚賢反應,又一把推倒楚賢,壓于身下,扯著馬尾,撩撥楚賢臉頰,柔聲道:“人家看上你了,人家把你做成雕像可好?。坎煌床话W,保證很爽。嘻嘻哈哈,好玩。”
楚賢定定地看著她,笑道:“好哇!”
聞人竹沒想到楚賢會這樣回答,情不自禁扭動花枝招展的妙曼身材,懟道:“死相,人家不舍得呀,明知人家想你跟我好好說說話,可你怎么忍心變成雕像,惹人家寂寞難堪?!?p> ·········
腿腳石化之處,已無知覺響應,楚賢暗暗調(diào)動玉蟾巖心臟,甫一聯(lián)系,頓生日出雪融之舒爽。
原來聞人竹明攻聲色,暗度石化之氣,防不勝防,好在遭遇者是楚賢,換作他人,九死無生。
“既如此,我們親近親近。”
楚賢手掌一翻,對地猛地一撐,瞬間女下男上,姿勢局面頓生漣漪遐想。不待聞人竹反應,楚賢左手一把壓住聞人竹纖手素腕,右手捏著聞人竹下巴,吻向聞人竹灼灼朱唇。
“臥槽,虧大啦!”
千鈞一發(fā)之際,聞人竹朱唇吹出一股黑氣,黑氣瞬間纏住楚賢嘴巴,楚賢嘴巴立刻變成硬邦邦的石塊。聞人竹乘勝追擊,朱唇吹出更多黑氣,想要將楚賢身體全面石化。
“吹吧,吹吧,我不嫌棄你有口臭哈?!?p> 聞人竹惱而不怒,只見眉梢微蠕,周身自成劍氣懸壺,雙手一曲一掙,解了束縛,再回首,一柄利刃挾持楚賢脖頸。
“劍眉,好生威武!”
“僵而不死,也算有些手段?!?p> “謝謝夸獎!”
楚賢裂開石化之嘴唇,嬉笑回應。接著盯著聞人竹眼睛,不退反進,利刃劃過脖頸,火星四濺,散作金戈之聲。
聞人竹哪里見過這等情形,神色微愣,但眉梢卻是緊蹙慢平,彈奏一道道神音,神音遇風化劍,僅一個呼吸的時間,楚賢身體已經(jīng)被劍雨撩、點、抹、掃、托···,千百遍。
若非石化之軀抵抗,單單血肉之軀匹敵,又片刻不得消停,恐怕轉瞬之間,不死,也會痛至呻吟。
“以吾之矛,攻吾之盾?!?p> 聞人竹輕挽青絲,朱唇彎如朔月,兩頭尖,尖如利刃,奪人心魄,勾人性命。楚賢為之奈何?唯有苦苦支撐。
“若吾撤走石化之氣,爾當何能?!?p> “驚喜綿綿?!?p> “死鴨子嘴硬?!?p> 聞人竹收走法門,楚賢身體內(nèi)石化之氣散作烏煙,玉蟾巖心臟若是一人,必定頓感痛心。
“天蒼蒼,地茫茫,眉如青黛賦予泰山,唇如彎月賦予太陽,天旋地轉,日月泰山,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