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脫粉

　　克制著嘴角的笑意，顧衡抽了張紙巾遞給林允兒。

　　迎接他的，是身旁姑娘頗有些危險的眼神。

　　輕咳一聲，顧衡將笑意斂起。

　　“你今天怎么過來了？有新廣告？”

　　“不是，”林允兒搖搖頭，“是上次那個廣告的原始素材出了些問題，我的部分需要過來重新補(bǔ)拍一遍?！?p>　　“原來是這樣。”

　　“嗯?！?p>　　林志勛幾人離開之后，兩人之間倒突然沒了什么話題。

　　十分鐘后，默默用餐的兩人先后將手中的餐具擱下。

　　轉(zhuǎn)過臉看向林允兒，顧衡問道，“我去告訴一下林部長，讓你經(jīng)紀(jì)人回來？”

　　林允兒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算了，我今天下午也沒有其他行程。”

　　看著周圍漸漸多起來的人群，顧衡略一思索，“那我?guī)銚Q個地方等他？”

　　雖然他的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但將林允兒單獨(dú)丟在這里，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適。

　　林允兒眨眨眼，“好。”

　　放好了餐盤，顧衡帶著林允兒來到了一間有些空蕩的辦公室里。

　　因為近期雙方在集中協(xié)商，所以Kakao Corp騰出了這么一間辦公室給景盛團(tuán)隊的工作人員臨時使用。

　　顧衡取了一個紙杯，接了杯水遞給林允兒，

　　“隨便坐吧，等李經(jīng)紀(jì)人從林部長那邊出來，讓他來這邊接你就好?！?p>　　“謝謝?！绷衷蕛航恿思埍?。

　　“累了的話，也可以在那邊休息一下?！鳖櫤庵噶酥嘎涞卮扒暗膸讉€純色靠背墊。

　　“好~”

　　交待完這兩句，顧衡不再多言，取過一支筆在辦公桌前整理起文件材料。

　　既然暫時走不開，那此處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辦公地點。

　　中午與林志勛簡短而點到為止的聊天，為他帶來了一些新的消息與想法。

　　“社交......”

　　“游戲......”

　　“手機(jī)移動平臺......”

　　顧衡筆尖落于紙上，勾勒出一個三角，“或許不是沒有可能，但.......”

　　顧衡眉頭不時舒展又皺起。

　　握著紙杯，林允兒放輕動作，在一張靠墊上坐下。

　　日光透過落地窗的玻璃，落在她身上，帶來些許的暖意。

　　三月末，天氣漸漸暖和，外面街道兩側(cè)樹枝也開始抽出嫩芽。

　　看了會兒窗外冬末初春的景色，林允兒又偏過頭看向了辦公桌前的顧衡。

　　午后微暖的陽光，落在年輕男人的側(cè)臉上。

　　林允兒有些走神。

　　溫?zé)岬年柟?、紙頁不時翻動的聲音，讓她想起了從教室外刻意路過的某個午后。

　　困意悄然翻涌。

　　歪著腦袋抵在靠墊上，林允兒瞇起了眼睛。

　　......

　　安靜的辦公室里。

　　將最后一頁材料翻看完，顧衡重新抬起頭，看向白色墻壁上的掛鐘。

　　下午三點。

　　林允兒呢？

　　他眼神一低，就看到了抱著膝蓋倚住靠墊的女孩。

　　窗外的日光，落在她的發(fā)上，將之染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

　　像是一只午睡的金漸層小貓。

　　看著不知何時被她碰倒在地的紙杯，顧衡起身取了兩張紙巾來到她的身邊。

　　將紙杯拾起，他放輕動作將地板上的一小灘水漬擦去。

　　不過窗外街道上突然傳來的一聲鳴笛聲，還是將林允兒吵醒了。

　　睜開了眼睛，林允兒有些懵地看著顧衡。

　　“最近很忙嗎？”顧衡將紙杯和紙巾丟進(jìn)了垃圾桶。

　　“嗯？”林允兒還有些沒徹底清醒，下意識答道，“我不是故意不回復(fù)你的......”

　　顧衡一愣。

　　“......我不是說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的眼圈，“看起來像是經(jīng)常沒睡好的樣子?！?p>　　“哦，你說這個啊......”林允兒下意識伸手遮了遮。

　　不過旋即意識到這動作沒什么意義，她又將手放下。

　　“最近行程比較多，所以休息少了些?！绷衷蕛狠p描淡寫。

　　《愛情雨》首播失利之后，劇組和公司都有些焦急，她的宣傳行程也跟著密集了許多。

　　雖然她不知道這種做法到底對收視率能起到多少作用，但這似乎已經(jīng)成為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不努力跑宣傳還能做什么呢，躲在宿舍里讀網(wǎng)絡(luò)上的差評、然后流眼淚嗎？

　　她從來不是這樣的性格。

　　“很辛苦吧？”顧衡在旁邊的靠墊上坐下。

　　“嗯？”

　　“當(dāng)偶像明星，壓力很大吧？雖然看起來很耀眼。”

　　“其實也還好，相比連出道機(jī)會都沒有的人，相比起獲得的東西來說......我們沒有資格說什么辛苦。”

　　抱著膝蓋，林允兒搖了搖頭。

　　看著窗外沉默了半晌，她又突然補(bǔ)充道，

　　“相比起辛苦......總覺得自己辜負(fù)了很多人的期望，這種感覺，其實更糟糕一些?！?p>　　“作品反響不好？”顧衡猜測道。

　　林允兒轉(zhuǎn)過臉看向他，“你可以不用說的這么直接?！?p>　　顧衡啞然失笑。

　　頓了頓，他斂起笑意，對林允兒道，

　　“相比起優(yōu)秀和完美本身，努力向它們靠近的過程，其實更動人些?！?p>　　“完美、耀眼、優(yōu)秀，這些東西，本就不是單靠努力就能夠獲得的，不是嗎？”

　　林允兒眨眨眼，“粉絲、觀眾們真的會這么想嗎？”

　　顧衡笑了笑，“起碼我是這么想的?！?p>　　林允兒勉強(qiáng)振作著精神，開了個玩笑，“可惜你不是我的粉絲哦。”

　　“當(dāng)你的粉絲，需要交費(fèi)嗎？”

　　“嗯？”

　　“如果不需要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你將我列入你的粉絲群體里。下次責(zé)備自己的時候，就可以想一想，你還有個粉絲并不太在意這些?！?p>　　“所以如果需要交費(fèi)，就立刻不是了嗎？”

　　聽著男人的言論，林允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與此同時，還有一絲淡淡的溫暖。

　　“交費(fèi)的事情，我考慮一下吧?！?p>　　“嘁，我才不缺你這個假粉絲。”

　　顧衡笑著起了身，朝林允兒伸出了手，“我還有些事情，所以沒辦法再在這邊多留了?！?p>　　搭著顧衡的手腕借了一下力，林允兒站起，“你不是也忙了一天工作了嗎？怎么還.......”

　　“不是工作，”顧衡猶豫了一下才道，“要去冠岳山那邊一趟?！?p>　　“踏青登山？”

　　“也可以這么說吧?！鳖櫤庑α诵Α?p>　　“倒是很會享受生活......”林允兒嘀咕了一句。

　　“等李經(jīng)紀(jì)人來接你了，也發(fā)條訊息告訴我一聲?！迸R出門前，顧衡叮囑了她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p>　　......

　　與林允兒道了別，顧衡徑直出了Kakao公司，在街邊招手?jǐn)r住了一輛出租車。

　　只是他剛上車坐穩(wěn)，一道身影就從車門縫隙里鉆了上來。

　　“.....你？”

　　“捎帶你偶像一趟，應(yīng)該不會直接脫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