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摸了摸了兩者的大頭認真地說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了,你們?nèi)ヅ闩闵嚼习桑遗滤粋€人太寂寞會尋短見?!?p> 隨后兩頭妖獸點點頭,均是變成正常大小,一前一后的向著山脈內(nèi)部而去。與此同時,那老頭正在一處山頂看著他們,口中自言自語地說道:“傻丫頭,你的命數(shù)本就不好,而我也已經(jīng)無法護你多久了,跟著他雖然不知道結(jié)果是好是壞,但也沒有其他選擇了?!?p> 說完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本就透明的身形也更加淡了幾分。
……
一路無險的出了玄冥荒漠,文生有點恍惚,這一去就是半月時間。小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極慢,可現(xiàn)在卻有了一種時間如流水,眨眼十里外的感覺。
“文兄,要是沒有其他著急之事,就隨我回一趟谷內(nèi)吧,這次我?guī)У牡に幓居霉饬?,承諾你的東西也只有谷內(nèi)才可取到?!敝煲簧揭荒樥嬲\的說著。
文生沉吟片刻,其實他的確有自己的打算,不過也覺得朱一山說的有道理,自己這一路遇到的人不分?jǐn)澄遥蜎]有一個弱小的。所以先去萬藥谷走一趟,這樣行走起來更有底氣一些。拿定主意后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嘁,不就是貪圖別人丹藥嘛”紅袖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出現(xiàn)。
文生臉皮抽了抽沒有說話,朱一山倒是先急忙說道:“紅袖姑娘可別這么說,我與文兄早有約定,如今履行承諾本是應(yīng)該。況且若非有文兄陪同,我可能早就尸骨無存了?!彪m然他也知道紅袖不會真的殺了他們,但也不想挨揍啊。
“這話倒不假,山老說過這草不該你取,你也應(yīng)該沒了的?!奔t袖隨口一說。
“嗯?什么叫我應(yīng)該沒了?”朱一山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就是字面意思咯”紅袖輕飄飄的說了句就不再理會。
朱一山看向文生,后者立馬說到:“老先生確實說過這話,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p> 朱一山:“……”
幾日后,三人落地,準(zhǔn)備徒步去附近的一處城鎮(zhèn)換取點物資,紅袖雖已辟谷,但文生和朱一山兩人卻還是需要一些吃喝的。
但就在他們剛徒步不久,朱一山突然停下了腳步,皺著眉,鼻子嗅了嗅出聲道:“不對,有血腥味,是人非獸。”他是藥師,對氣味十分敏感,一來就察覺了問題。隨后帶頭朝著反方向行走了大概十里,發(fā)現(xiàn)了一片平坦之地,不生一株樹植。
“奇怪,應(yīng)該就是這里,怎么什么都沒有”朱一山說道。
“你是狗鼻子嗎,這么遠都能聞到?”紅袖毫不留情的出言諷刺,其實一到這里她就已經(jīng)知道源頭在哪兒了,只不過并不打算感知兩人,兀自走向一旁。
文生圍著平地走了一圈,又躍至半空凝視著下方,心有所感開口道:“在地下!”因為他在空中明顯感覺到這塊平地是后來人為填上的而非自然形成。于是向下一指,執(zhí)生劍出鞘猛的戳向地面,掀開一層厚厚的泥土,露出了其中的尸體。
朱一山眼神一凝,操控幾件法器干起挖土的行當(dāng)。不多時,一個數(shù)丈長寬的土坑出現(xiàn),里面堆滿了尸體,男女老少都有,男性均變成了干尸狀四肢不全;老人身體上的血跡斑斑已經(jīng)干涸;女子皆是渾身赤裸發(fā)白,胸部處還有手印殘留,死前經(jīng)歷不用多說。
這些人雖死法各不相同,但面容上都有著極致的痛苦,而且還有發(fā)泡的跡象,想來應(yīng)該是被浸泡過,所以血腥味才會透過尺厚的土地散發(fā)出來。
文生和朱一山的臉色有點蒼白,雖然他們也殺過人,但不會如此折磨,也不會一次性殺這么多,還明顯都只是普通人!細數(shù)之下竟然已過百,這個數(shù)量差不多達到一個小型村落的規(guī)模了。
文生握了握拳頭,總覺得如此手段似曾相識,讓他不自覺想到了密林山洞中的那個夜晚,那是他的第一次生死之戰(zhàn),也是打的最艱難的一次。心中不禁升起一個念頭:難道除了當(dāng)初的那兩個人以外,還有其他人也在行這等事?
朱一山檢查了一番尸體后說道:“這些人死亡時間相隔極短,手法相同皆是一擊斃命,應(yīng)該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p> “弱肉強食而已,沒什么大驚小怪的,妖族每天都有這種事發(fā)生?!奔t袖依舊是那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鏘!
執(zhí)生劍陡然插在她身前,文生的話接著傳來:“閉嘴!不說話沒人拿你當(dāng)啞巴。你妖族的事我管不到也不想管,但這里是人族的地方,我遇到了就一定會查個明白。”
紅袖有點被那示威的動作激怒,眉毛一挑:“查?查到了你又能怎么樣?不妨告訴你,出手的人不止一個,而且修為不比你弱?!?p> 文生抬手收回執(zhí)生劍插入劍鞘,轉(zhuǎn)身說道:“我的力量固然渺小,但有些事必須要有人做才能得到改變,你知道為什么人族出現(xiàn)時間短,卻可以取代你們妖族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嗎?就是因為人有心而妖無情!”
人有心而妖無情……這句話一出,不止紅袖的氣勢一窒,連朱一山都愣住了,他當(dāng)然知道這些歷史,細想之下還真覺得文生說的并不無道理。修士能力強大,自然容易滋生陰險狡詐無惡不作之輩,但總會有一些宗門或者強大之人出手將其格殺,護一方安寧。凡人王朝、勢力之間也會有逆行倒施之人,最終也都避免不了被人顛覆。再說上古時期,那時候如果沒有人愿意站出來,或者強大以后只顧自己不顧他人,恐怕人族還真的翻不了身。只是千載萬載過去,很多事情都慢慢變了味。
朱一山對文生的感官再次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信念的力量,產(chǎn)生了足以改變修行界格局的錯覺。
而紅袖則是抿著嘴唇,美眸閃動,心里好像有點明白為什么山老要自己跟著這個青年了。
“今日不行就明日,今年不行就明年,十年,百年乃至千年,總有一天我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蔽纳匦聦⑦@些人掩埋起來,立下一塊碑刻上六個字:劍修文生所立。然后深吸一口氣說道:“讓朱兄見笑了,因為我曾經(jīng)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那次我失去了一位師兄,自己也差點身死。所以對這種事很難做到視而不見?!?p> 朱一山聞言心中一震,沒想到文生背后還有此等故事,怪不得有如此反應(yīng),并且又想起了兩人相遇那天,聯(lián)手擊殺的中年男子好像也與一樁屠城滅村之事有關(guān)。隨后拱了拱手:
“文兄哪里話,你這一番說辭倒讓我有所明悟。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先進城吧,出來這么長時間也該趁機會好好收拾一下?!?p> 趕在日落之前,文生和朱一山進到了城鎮(zhèn),紅袖沒有跟來,也沒說原因只扔下一句明日走的時候她自會來就離開了。二人也沒多問,畢竟想管也管不著,于是簡單吃了點東西后找了一處客棧住下。
期間他還聽到了一點趣事,有一桌遠道而來的商人聊天時提到了羅家鎮(zhèn),說那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位非常年輕的女俠,既像修士又不是修士,曾有三品武者領(lǐng)頭的獵人隊伍入鎮(zhèn)作惡,結(jié)果被其當(dāng)場擊斃,一個不留?,F(xiàn)場眾多聽客表情不一,有人驚嘆有人不信。
文生心中意動,便湊了過去問道:“這位先生,敢問那女俠可否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