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冰容的視線追隨著那個身影,恰好那人回頭,兩人四目相對。
眼前的這人,正是時冰容在松廷巷里遇到的那位青衫公子。
“真巧,又見到姑娘了。”那青衫公子立即認出了時冰容,對她微微一笑。
時冰容也笑道:“是啊,公子怎會在這?”
青衫公子尷尬地道:“這……說來話長?!?p> 原本要帶時冰容去房間的少年在一旁不耐煩地道:“姑娘,待我?guī)闳シ块g后,你們再慢慢敘舊行不行?!”
青衫公子笑了笑:“若姑娘有空,不妨申時在后院會面罷?!?p> “不妨?!?p> 時冰容到房間安頓下來后,不由得心道:“怎么那公子也來了汴京?難道他不是住在鎮(zhèn)江松廷巷的嗎?”
及申時,秋月高懸。
客棧內燈火通明,而外面的庭院僅有幾頂小燈籠,顯得格外幽靜。院子由青灰色的高墻包圍著。蕭瑟殘風吹拂著時冰容的白發(fā),黑色的裙擺也在飄拂著。
暮色中,飄動的青色衣袂映入了眼簾。
“原來姑娘已經到了呀?很抱歉我來晚了!”青衫公子尷尬地道。
時冰容擺了擺手,淺淺一笑:“方才我獨自在這賞月,并非公子來晚了。”說著,她舉起了手中的酒壺。
青衫公子笑道:“那日姑娘走得急,而今有緣再逢,你便喚我阿瀾吧。我是個俠客,長年云游四海,飄搖江湖,隨遇而安?!?p> 時冰容道:“原來是來汴京云游的少俠!喚我時冰容便可。幾日前甚是有幸與閣下萍水相逢?!?p> 阿瀾聽完微微蹙眉,沉默了良久才道:“時姑娘的酒可是鎮(zhèn)江的名酒蓮青酒?”
時冰容看了看手中的酒,想起這是云書給她的。
“此酒乃他人所贈,我并不知其名?!?p> 阿瀾接著問道:“時姑娘不是鎮(zhèn)江的人?”
時冰容搖了搖頭,道:“不,我的故鄉(xiāng)在汴京,也就是這兒?!?p> 阿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哦……”
時冰容道:“但我這次來不是回家鄉(xiāng)的,還有事情要辦?!?p> 阿瀾問道:“應是很重要的事吧?”
“嗯,是的。”時冰容一邊說一邊舉起了手中的酒,“阿瀾來點酒嗎?”
阿瀾笑了笑,道:“我不喜歡喝酒?!边@時,他的目光不自覺瞥向了時冰容的腰間,發(fā)現時冰容今晚竟未佩劍出來。
時冰容不禁心道:“他不是俠客嗎?我以前見到的大多數俠客都隨身帶酒的,像他這樣不喜歡喝酒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呢?!?p> “說來——阿瀾是何時來汴京的?”
阿瀾微笑地道:“在與你分別的次日我便渡船過來了?!?p> 時冰容心生疑惑:明明自己是在分別那日當晚出發(fā)的,可看樣子阿瀾比自己要提前到達汴京。
時冰容笑著道:“哦,那可真巧?!?p> 阿瀾道:“時姑娘明一早要去辦事了?”
時冰容瞥了他一眼,回道:“是啊。”
“我暫無要事,明日我陪你去如何?若在路上遇到壞人,還可以想前日一樣與姑娘一起制服他?!?p> 時冰容望著阿瀾那深邃的瞳眸,思索須臾,道:“好,那多謝阿瀾了?!?p> 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又不約而同地望了望墨夜中的那輪皎月。
少時,阿瀾偷偷瞥了時冰容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卻未開口。
后來,二人約定了翌日的見面時間,便分別回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風蕭蕭,月皎皎,云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