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無情,風(fēng)蕭瑟,云千重。
“文正!你不能死啊!……你若死了,我該怎么活?……將來,我不想……做個寡婦……”
在某座老房子里,空氣陰冷,一個面黃肌瘦的年輕女子跪在榻邊。榻上躺著一個少年,眼睛微微睜開,瞳眸黯淡無光,面容沒有一絲血色。
“你說過……要一生一世陪著我,不會丟下我自己離開……”
“我……會……的……”少年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吐出了這三個字,只過了一瞬,他的生命便就此凋零。
那女子抱著少年的身體失聲痛哭,昏黃的燈光映亮了她那哭得紅腫的雙目。她的手愈發(fā)顫抖,連續(xù)守夜了三天,已是疲憊不堪。
她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恍惚間,一切皆朦朧如夢。
金陵昭花鎮(zhèn),臨月街。
在這十里長街的盡頭有一家小面館,叫做“荷辛坊”。此面館平日里客人都不多,來來去去就那么幾個老顧客。
荷辛坊的主人是個年輕的姑娘,叫做沐子箏。
沐子箏是個孤兒,幼時流落街頭,被一名廚子發(fā)現(xiàn),好心收留了她,待她長大一點了便開始傳授她手藝。后來,廚子病逝了,沐子箏只好獨自開了一家面館維持生計。
這天,面館里來了一名衣衫襤褸的老人,是個生面孔。沐子箏心里竊喜道:“終于又來了個新客人!”
那老人走到柜臺前,指著菜譜上的一道主食道:“姑娘,給我來一碗這個吧!”
“素餛飩,是吧?客官請稍等?!便遄庸~道。
老人靠墻站著等候,沐子箏走進(jìn)廚房前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他的衣服,心頭生出了幾分憐憫。
過了一會兒,面館里又進(jìn)來了一個人,是個少年。他看柜臺沒有人,便道:“掌柜的——”
“在的!在的!”沐子箏端著一碗餛飩匆匆地從廚房走了出來,將餛飩遞給那老人。
“客官要點什么?”
“一兩蔥拌面?!?p> “好的,客官請稍等!”
沐子箏心道:“今日竟然來了兩個新客人,不知他們還會不會再次光臨呢……”
那少年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看了看站在墻邊狼吞虎咽吃餛飩的少年,奇怪地道:“老爺爺,怎么不坐下來吃?”
老人小聲道:“姑娘一個人開店不容易……我把這兒弄臟了可就麻煩她了?!?p> 少年聽完便陷入了沉默。
少頃,沐子箏從廚房走了出來,將一碗面端到了他的面前,溫柔地道:“請慢用?!?p> 這時,少年站了起來,湊到沐子箏耳邊道:“那老人怪可憐的……等會兒,他的錢我替他付了?!?p> 沐子箏微微一笑,心道:“這小公子,心腸挺好?!?p> 翌日傍晚,沐子箏正在打掃小店,準(zhǔn)備打烊。
“掌柜……老板娘!……”
只見一個人扶著門框,他身上傷痕累累,狼狽不堪。
沐子箏定睛一看——這不就是昨日的那個少年嗎?
“小公子你怎么了?”
“我……沒什么……姐姐你這兒有沒有紗布?借我包扎一下可以嗎……哎喲……”
沐子箏連忙從柜臺抽屜里翻出了一卷紗布,走過去替那少年包扎傷口。
那少年緊緊地咬著牙,看上去十分痛苦。
沐子箏幫他包扎完畢后,再次問道:“快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