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沒想到餓肚子這么疼
飯桶和月牙兩人一左一右，之間隔著一段距離，小心翼翼地走進了三米多高的通道里。
沒想到兩人才剛一進去，外面的琴聲突停。
只聽轟隆一聲，似乎有什么沉重的鎖鏈從機關(guān)上脫落一樣，升起的石墻砰地一聲落下，封死了洞口。原本從石墻外小山雕塑照進來的火光頓時消失，讓整個通道陷入黑暗中，只剩道壁上面一些晶石散發(fā)的微弱熒光。
空蕩蕩的通道里面，只聽到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唰”地一聲，彎刀出鞘。
“別急，我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防身。”月牙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艾F(xiàn)在石墻落下，我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出不去地洞，兩個人都得死?！?p> “我們先走出這條地道吧?！?p> 飯桶應(yīng)了一聲，往前走去。
「她聽起來挺冷靜的?！?p> 「我施了陣法之後，她應(yīng)該也意識到，如果沒有我，難以在這個地宮里面行走?！?p> 「她應(yīng)該暫時不會對我動手了。」
「剛才她談到三泰宗的時候，臉色變幻得厲害，但似乎忍下了，沒說什么。」
「三泰宗對她意味著什么嗎？」
「這個信息先記下來，之後可能有用。」
飯桶胃忽然抽了一下，隨即咕嚕嚕地發(fā)出了響聲。
「今天只吃了幾顆從青水宗車隊那里搶來的饅頭。」
「好餓啊……」
「早知道應(yīng)該先喝飽水再進來……」
誰知道，沒過多久，比飯桶還響的咕嚕聲從旁邊傳來。
「她也餓了嗎？」
「她剛才用了這么多力氣開門，肯定餓得更厲害。」
「兩個人都這么餓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身上帶有干糧嗎？”月牙腳步忽停，開口問道。
“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p> 飯桶吞了口唾沫，“那么我們?nèi)绻麜簳r出不去，可能得找找看這洞里面有沒有能吃的東西了?！?p> “地底下的洞里面，能有什么吃的呢？”
“呃……”他這才意識到不對，一股涼意從心底涌上來，“不會真的……什么都沒有吧？”
“怕是如此，這種水溶洞我雖然沒見過，但也能想到，這里一沒陽光二沒，能有什么動物呢？”她頓了頓，“這洞里可能除了你我二人外，就沒有別的生靈了。”
「聽這意思……」
「可能不用三天……」
「再過幾個時辰?jīng)]吃上東西，我們就會活活餓死在這個洞里面……」
“我們先往前走吧，還不知道這條道會通往什么地方呢?！痹卵赖哪_步聲又響起來了。“希望別是陰曹地府。”
飯桶急忙跟上，這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胃開始微微地發(fā)疼，似乎是餓得厲害了。
「怎么有點疼……」
「別啊……」
「趕緊走出這條地道吧，希望盡頭能找到出口?！?p> 通道兩旁一路都刻有繁復(fù)的陣紋，由那些散發(fā)著微光的晶石點綴著，但是飯桶卻沒有停下來打量的心思。他一邊走著，一邊默默地忍住肚子里一陣陣的抽痛，盡力地讓自己的腳步平穩(wěn)，節(jié)省些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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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一走，居然花了將近兩個時辰。
這個時間還是月牙告訴他的。
“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吧，”她聲音變得有些微弱和沙啞，“這通道雖然平坦，但是走起來還是費勁，感覺似乎在微微上著坡?！?p> 飯桶一坐下來，便覺得雙腿酸軟，難以再站起來了。
之前被撞傷的背部，疼痛得更加厲害。肚子的抽痛也變得越來越難以忍受，胃酸似乎要把胃給燒穿了。
若是換作平時，這種疼痛他絕對無法忍受，早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但是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因為求生的意志還是其他原因，他居然一直保持著清醒，還能夠忍住走上這么久。
只是這勁兒一松下來，便難再撐下去了。
啪。
飯桶無力地俯下身子，倒在了地上。那邊月牙拍了拍裙子，輕輕坐下，完全沒察覺到對面這人已經(jīng)不行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他想開口跟月牙求救，卻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疼得沒有力氣說話了，腦子里全是胃里那股強烈的燒灼感。
「啊啊啊啊啊……」
「沒想到餓肚子居然能這么痛……」
「現(xiàn)在別說是再走，我即便是再站起來也不行了?！?p> 「完了?！?p> 「我感覺這下真的過不去了。」
飯桶只能聽著自己和月牙的呼吸聲，試圖分散一點注意力。
“呼…………哈……………呼…………哈…………”
在黑暗的通道里，月牙一呼一吸顯得格外清晰。這聲音平緩綿長，很有規(guī)律，像是某種微風(fēng)吹過竹林的律動一樣。
但是仔細聽其細微之處，又發(fā)現(xiàn)這不僅僅是單調(diào)地重復(fù)，每次呼吸之間略有區(qū)別，或延遲，或提前。
久了，這種區(qū)別逐漸放大，過了一陣子，居然又回到了原本的節(jié)奏上面。
就像是環(huán)繞了一周一樣，如此循環(huán)反復(fù)，又隱藏著千變?nèi)f化。
飯桶的思維專注在呼吸律動上，不自覺地也跟上了這種節(jié)拍，緩慢地呼吸起來。
沒想到，他腹部的疼痛，居然也隨著這一進一出，慢慢地緩解了，就像是一股清涼的柔風(fēng)，一陣一陣地把肚子里面滾燙的胃液吹涼了一樣。
過了不知多久，飯桶緩緩直起身子，長出一口氣，肚子居然好多了。
從他倒下胃疼發(fā)作到好轉(zhuǎn)，雖然沒有任何掙扎和嘶喊，但已經(jīng)是從鬼門關(guān)前走一趟了。
對面的月牙似乎沒有察覺飯桶的異樣，只是長長地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走吧?！甭牽跉猓瑓s是比之前精神了許多。
兩人腳步聲再次響起。
「剛才真的好險，差一點就感覺要倒在這里了?！?p> 「幸好硬是撐了過去。」
「我現(xiàn)在都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氣流從嘴巴碰到喉嚨，進入氣管，把肺一點點撐開的那個觸感?！?p> 「這胃疼雖然暫時壓下去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再來?！?p> 「得趕緊找到糧食才行?！?p> 「可是……這條路，怎么能走上這么久啊？」
飯桶皺起眉頭，開口問道：“月牙，你剛才說我們走了多久？”
“約莫兩個時辰的路程，若我沒算錯?！?p> “你是按什么來算的？”
“你問這個做什么？”月牙語氣里面似乎有些提防，“總之，肯定多過兩個時辰?！?p> “沒事，我只是確定一下時間……我們走了整整兩個時辰的路，若是從七仙廟那邊算起的話，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40多里吧？”
對面腳步聲緩了緩，“是的，怎么？”
“這條通道走了40多里還沒到頭，是不是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了？”月牙頓了頓，“……雖說如此長的地道我也是第一次見，但是這又有何古怪？”
飯桶停下了腳步，“可是在這么長的地道里，我們怎么還沒有缺氧？”
“缺……什么？”
“就是空氣。石墻落下之後，這整條地道可以看做被封住了，即便是另外一段流通著上面，氧氣一時也過不來?！彼耆嘀种福翱杉幢闶沁@樣，我們整整走了40里路，呼吸依然順暢，沒有任何問題。要知道，平常即便是通個煙囪，就這么幾米的距離，鉆進去也會讓人覺得郁悶?！?p> 吸氣聲傳來，“確實，我倒是一時疏忽了，沒察覺出什么異樣，還是你心細?！?p> 「我其實也是……直到剛才全身心地體驗呼吸，才忽然想到?！?p> 飯桶說道：“那我們現(xiàn)在還能這么順暢地呼吸，代表這地道其實是有通氣的?！?p> “你的意思是……我們應(yīng)該在這里附近找找通氣口？看看能不能上去？”
「她腦子轉(zhuǎn)得好快。」
“我剛剛也是這么想，但還有個更大膽的想法，”飯桶伸手摸著道壁，觸碰那些條紋，“我以前也走過一條這樣的，連著地下溶洞的地道，而那條地道是布上了真清宗集氣的陣法，這才讓人在里面能夠順暢呼吸。”
“所以……這地道也是用了集氣的陣法？”
“對，如果這一條地道也是如此的話，那么我們說不定能夠利用陣法發(fā)動這條地道?！?p> 一陣摸索聲傳來，月牙似乎也摸起了道壁上的花紋。“你是說，這也像石墻地上的那些陣法一樣，能被你發(fā)動嗎？”
“不知道，但是可以試試看。從石墻升起的方法來看，這條地道對真清宗弟子，可能還是比較友好的。我剛才因為肚子疼……完全沒想到這個，只是想著往前走。”飯桶摸著陣紋的方位，拿起長劍，小心翼翼地刺入。
鐺。
長劍沒刺進去。
「誒不對，這里位置偏了，不是乾位……」飯桶不斷用手摩擦著道壁，想在腦里還原出它的樣子。
呲一聲，長劍緩緩刺入。
道壁上忽然閃過一道道亮光，勾勒出了陣法的形狀，就像商店里面圣誕樹上，連續(xù)閃動的小燈泡一樣。
飯桶放在道壁上的手驀地一疼，像是碰到了什么熱燙的東西一樣。
“??！”對面?zhèn)鱽碓卵垒p呼，看來也是感受到了那種熱。
熱氣慢慢聚攏，墻上的亮光也隨之變強，陣法的花紋顯現(xiàn)得也越明顯，只見這些陣法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整個通道，如同爬墻虎一樣。
飯桶看著這些陣法的花紋，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怎么感覺……這些花紋在上面就斷了？」
“月牙……”
“怎么？”腳步聲走近，“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我想請你試試看，能不能把彎刀升到上面的洞壁去？”
“上面？”唰地一聲，彎刀上面光芒閃動，像是一道流星劃過，直入上方的黑暗中。
但它沒有停下來。
“咦？！”月牙忍不住驚呼，“上面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