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話告一段落后，兩人終于抵達了目的地。
呈現(xiàn)在寧緒眼前的是比體育館還夸張的巨大空間，在最中央則突兀地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立方體，黑得相當(dāng)純粹，遠望過去就像是現(xiàn)實圖片沒有加載出來一樣。
“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折躍裝置了，趕快過去吧，救世主同學(xué)?！?p> “嗯……”看著立方體沉思了一會兒的寧緒回過神來，“我還以為能看到類似傳送門一樣的東西呢，或者說這是某種偽裝？但總感覺有些此地?zé)o銀三百兩啊，一個大黑塊杵在那不是更顯眼了么？”
“那不是什么大黑塊，你去試一試就明白了。”
搭乘一旁的軌道車來到立方體的近前，寧緒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去，同時他注意到就算已經(jīng)離得這么近了，自己仍然看不清楚立方體上的任何細節(jié)，那濃重的黑色甚至多看幾眼就會覺得頭暈，好像視線都被吸進去了。
終于，寧緒的手觸碰到了立方體的表面……嗎？
寧緒眨了眨眼睛，又把手朝前伸了一下，然而手指尖仍然沒有反饋任何觸感。
“原來如此，障眼法？這玩意只是用來吸引注意力的，那真正的折躍裝置在……”
沒等寧緒把自己的推理說完，他就感覺到自己身后傳來了一股推力，不由得踉蹌了一下，然后整個人直接跌進了立方體內(nèi)。
“呃！”
在腦袋進入立方體的瞬間，寧緒就感受到了痛苦。
雙眼不斷交替閃過純白和純黑的畫面，其中似乎還有些線條，但高頻的閃動讓寧緒什么也看不清。
耳邊傳來的聲音時而如溫柔細語，時而如引擎轟鳴，身體的感覺更是亂七八糟，極冷極熱，癢痛麻痹輪番上陣，寧緒想要趕快退出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就在寧緒忍不住要破口大罵時，他感覺自己渾身一輕，緊接著身體就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
這一摔讓寧緒把要出口的臟話咽了回去，同時也讓他的理智回歸了，揉了揉被摔到的地方，寧緒一臉茫然地站起了身，卻發(fā)現(xiàn)主任仍舊站在之前推自己的地方，而自己則被推了進來，只不過立方體已經(jīng)消失了。
“這……剛才的那是什么？”寧緒心有余悸地問道。
雖然說過不害怕，但這種體驗真不是人受的，而且從自己摔倒來看，進入時間都不超過一秒鐘，但寧緒已經(jīng)痛苦得想要自殺了，誰要真被這障眼法騙了可就……
“錯了，不是障眼法，剛剛那就是折躍的第一步，空間翹曲，如果繼續(xù)進行的話，你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在母星了。”
聽到這里寧緒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好吧，原來不是傳送門而是傳送陣，可我不明白，這不應(yīng)該算是空間跳躍么？折躍根本不是這樣吧？”
“哦？你覺得折躍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
“就像我之前說的，穿過一個傳送門，母星就到了，原理大概是傳送門連接了空間中的兩點之類的……我猜。”
“嗯，很合理的猜測，我曾經(jīng)也是這么想的?！敝魅握f著走了過來，攙扶著寧緒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原立方體的范圍。
“所以，真相是怎樣的？”
“真相就是……空間不會老老實實地讓你連接，不同坐標的點一旦被翹曲到一起就會發(fā)生融合?！?p> “對啊，然后穿過那層融合的空間不就到對面了嘛?！?p> “但融合的空間馬上會被抬升到四維，你想試試在四維空間里迷路是什么感受嗎？”
“什么？四維？”寧緒的大腦混亂了一瞬，但馬上又覺得這很合理。
因為仔細想想，一維是線，二維是面，三維是體，其中面是線的堆疊，而體是面的堆疊。
那么只要把體堆疊到一起，不就變成四維了嗎？
寧緒一下子覺得自己融會貫通了，但下一秒思維就又撞了墻。
“對啊，所以只要穿過那層四維空間不就可以了？”
“所以我都說了，會迷路的啊。”主任一臉無奈，“多出來的一個維度讓我們根本無法對四維空間中的距離和方向進行度量，就算那層空間只有一張紙那么薄，我們也走不出去?！?p> “這……”寧緒又回頭看了一眼，“可折躍裝置還是造出來了？”
“因為我們想到了更好的辦法，比起人走過去，不如讓空間送我們過去?！?p> “啊！所以那個黑塊就是融合后的空間！我進去后就相當(dāng)于同時在兩邊，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我從四維跌落的時候回歸到另一邊，對嗎？”
“你還挺聰明嘛?！敝魅斡悬c小驚訝，“沒錯，那就是折躍要進行的第二步。”
“但這只是簡單的推論而已，我還是不明白到底該怎么做。”
“嗯，你應(yīng)該知道，要使空間發(fā)生翹曲需要龐大的能量對吧，而要維持這種狀態(tài)當(dāng)然也是需要能量的，那如果我們將能量輸出緩慢地減小，你認為會發(fā)生什么？”
“我想想……空間會復(fù)位？”
“對，空間中的物質(zhì)也同樣如此，就像剛剛你經(jīng)歷的一樣，可如果我們直接停止能量輸出呢？”
“這，還是會復(fù)位？”
“對，但不同于之前，這一回空間的復(fù)位會在瞬間發(fā)生，快到連四維的跌落都來不及開始，也就是說，同樣需要歸位的物質(zhì)現(xiàn)在只有一個坐標可去了。”
寧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太精妙了……但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嗯？問吧?！?p> “按你所說，空間會在連接時發(fā)生融合，那位于其上的物質(zhì)呢？”
“哦，你居然能想到這個，當(dāng)然也會發(fā)生融合了。”
寧緒點點頭：“如果空間緩慢復(fù)位，融合的物質(zhì)也會脫離這種狀態(tài)各自分開，而要是空間驟然復(fù)位……那我傳送過去不就變成一團融合漿糊了？”
主任竟然欣慰地笑了笑：“但還好物質(zhì)的跌落是有順序的，原本就在另一邊的物質(zhì)會更快地回歸，其次才是我們這邊的物質(zhì)，幸運的是，由于空間的某種性質(zhì)，后來者的優(yōu)先度要更高?！?p> 聽到這話寧緒的瞳孔一縮：“所以先來的會被后來的給‘?dāng)D’出去？”
“嗯，即使我們這邊只送了一張紙過去，它也能切碎另一邊的坦克裝甲?！?p> “不止是這樣吧。”寧緒連忙搖頭，“再加上原有的物質(zhì)被擠出去，那不就相當(dāng)于爆炸？”
主任不以為意地指了指頭上的穹頂。
“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這個地方要蓋得這么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