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月亮臉、蟲尾巴、大腳板和尖頭叉子
“怎么？”羅恩說，“這件事和斑斑有什么關(guān)系？“
“大有關(guān)系，”盧平說，“請讓我看看它，可以嗎？“
羅恩猶豫了一下，然后把手伸進袍子里。斑斑被掏了出來，拼命扭個不停。羅恩只好抓住它長長的禿尾巴，才沒有讓它逃走?？唆斂松秸驹诓既R克的腳邊，發(fā)出輕輕的嘶嘶聲。
盧平走近羅恩，專注地盯著斑斑，似乎屏住了呼吸。
“怎么？”羅恩又問，害怕地摟緊了斑斑，“我的老鼠招誰惹誰了？”
“這不是老鼠?！毙√炖切遣既R克突然聲音嘶啞地說。
“你說什么——它當然是老鼠——”
“不，不是，”盧平平靜地說，“他是個巫師。”
“阿尼馬格斯，”布萊克說，“名叫小矮星彼得?！?p> 過了幾秒鐘哈利和羅恩才意識到這話的荒謬，然后羅恩說出了哈利想說的話。
“你們兩個都瘋了?！?p> “不，他們沒瘋?！焙彰魺o奈地說。
“小矮星彼得已經(jīng)死了！”哈利說，“十二年前被他殺死的！”他指著布萊克，布萊克的面孔抽搐著。
“我是想殺他，”他吼道，露出了一嘴黃牙，“但是小彼得勝了我一籌……這次不會了！”
布萊克朝斑斑撲去，克魯克山被嚇了一跳，往一旁躥去。羅恩痛得大叫一聲，布萊克的身體壓到了他腿上。
“小天狼星，不要！”盧平叫道，沖上前把布菜克從羅恩身上拽開，“等等！你不能樣做——必須讓他們明白——我們必須解釋——”
“以后解釋也不遲！反正鄧布利多已經(jīng)知道了，”布萊克咆哮道，使勁想甩開盧平，一只手還在空中亂抓，想要抓到斑斑。老鼠像小豬一樣尖叫著，撓著羅恩的面頰和脖子，試圖逃脫。
“他們——有——權(quán)利——知道！”盧平喘著氣說，仍在努力攔著布萊克?！傲_恩是把它當寵物養(yǎng)的！還有哈利——你應該把真相告訴哈利，小天狼星！”
布萊克停止了掙扎，他那世凹陷的眼睛仍然盯著斑斑。斑斑被羅恩緊緊地抓在手里，羅恩那雙手被抓咬得鮮血淋漓。
“好吧?！辈既R克說，但他的目光沒有從斑斑身上移開，“隨便你對他們講什么，但是要快，萊姆斯。我要殺人，就為了這樁命案我被關(guān)了……”
“你們是瘋子，你們兩個都是?！绷_恩顫抖地說，把目光投向艾維斯、赫敏以及哈利，想要尋找支持，“我聽夠了，我走了?！?p> 他試圖靠一條好腿站起來，但盧平又舉起魔杖，指著斑斑。
“你必須聽我說完，羅恩，”他平靜地說，“聽的時候把彼得抓牢?！?p> “它不是彼得，它是斑斑！”羅恩喊道，試圖把老鼠塞回他胸前的口袋里，但斑斑掙扎得太兇了。羅恩搖晃了一下，失去了平衡，哈利扶住了他，把他推回到床上。然后，哈利沒有理會布萊克，轉(zhuǎn)向盧平。
“小矮星的死是有目擊者的，”他說，“整條街的人呢……”
“他們看到的事情并不像他們以為的那樣！”布菜克粗暴地說，依然盯著在羅恩手中掙扎的斑斑。
“所有的人都以為小天狼星殺死了彼得，”盧平點頭道，“我也信了——直到那天，在鄧布利多的會議上，艾維斯把真相告訴了我們，況且鄧布利多還檢查了小天狼星的記憶，他從不說謊……彼得還活著。羅恩正抓著他，哈利?！?p> 哈利低頭看看羅恩，兩人都覺得不可置信。他們覺得兩人說的話荒誕無稽。斑斑怎么可能是小矮星彼得呢？鄧布利多又怎么會認同他們呢？想必是阿茲卡班使布萊克精神錯亂了——但盧平為什么跟他一唱一和呢？還有艾維斯和赫敏，他們一直是一副清楚明白的神情。
“哈利，羅恩，事實上麥格教授和斯內(nèi)普教授也是知情者?！卑S斯這時開口道。
“可是，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yōu)槭裁床辉琰c出手？”羅恩質(zhì)疑道。
“那是為了學生們的安全。你們要知道，當初，他為了陷害小天狼星從而逃脫，炸了一整條街！”盧平說道，“如果在城堡里對他出手，我們不敢保證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來?！?p> “不，不對，斑斑不可能是小矮星彼得……這是不可能的……”哈利突然說道。
“為什么不可能？”盧平鎮(zhèn)靜地問。
“因為……因為如果小矮星彼得是阿尼馬格斯，人們會知道的。我們在麥格教授的課上學過阿尼馬格斯，我做作業(yè)時赫敏跟我說過，魔法部對能變成動物的巫師都有記錄，有登記簿顯示他們能變成什么動物，還有標記之類的……我們在登記簿中查到了麥格教授，本世紀只有七位阿尼馬格斯，小矮星彼得的名字不在上面——”
哈利學著赫敏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過盧平卻笑了起來。
“說對了，哈利！”他說，“但魔法部不知道曾有三名未登記的阿尼馬格斯在霍格沃茨活動?！?p> “如果你要把事情告訴他們，就快點講，萊姆斯！”布萊克咆哮道，仍在注視著斑斑每一個絕望的掙扎，“我等了十二年，不想再等了?！?p> “好吧……但是你得幫我，小天狼星?！北R平說，“我沒有你講得精細……畢竟你才是當年那件事的親歷者?！?p> 盧平停住了，因為后面?zhèn)鱽眄懥恋闹ㄑ揭宦?。臥室的門自動開了，五個人都瞪著那門，幾秒后，斯內(nèi)普和麥格教授出現(xiàn)在了門口。
“看來我沒來晚，”斯內(nèi)普說道，“那只小老鼠還活著，沒讓布萊克給撕碎掉。”
“呼，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鬧鬼了。”羅恩咕噥著。
“不?！北R平說，“尖叫棚屋從來沒鬧過鬼……村民們聽到的那些尖叫和嗥叫都是我發(fā)出來的，我，是個狼人。”
“狼人？”哈利和羅恩異口同聲地發(fā)出了一聲驚叫。
盧平把花白的頭發(fā)從眼前捋開，沉思片刻，說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從這里——從我變成狼人開始的。如果我沒有被咬，這些事都不會發(fā)生……如果我不是那么魯莽……”
他看上去嚴肅而疲憊。羅恩想插話，但赫敏“噓！”了一聲，一邊專注地望著盧平。
“我是很小的時候被咬的，我的父母試了各種辦法，但那個時候無法治愈。斯內(nèi)普教授和艾維斯為我配的藥是最近才發(fā)明的。它讓我變得安全了。
我只要在滿月前一周喝了這藥，就能在變形時保持神志清醒……我可以蜷縮在我的辦公室里，是一匹無害的狼，等待月缺。
“但是，在狼毒藥劑發(fā)明之前，我每個月都會變成一頭可怕的怪物。我要進霍格沃茨幾乎是不可能的，其他家長不會愿意讓他們的孩子與我接觸。
“后來鄧布利多當了校長，他很同情我。他說只要采取一些預防措施、就沒有理由不讓我進霍格沃茨……”盧平嘆息一聲，直視著哈利，“幾個月前我對你說過，打人柳是我進霍格沃茨那年栽的。實際上它是因為我進霍格沃茨才栽的。這屋子——”盧平苦澀地打量著這個房間，“以及通向它的地道——都是為我而修的。每月一次，我被秘密地帶出城堡，到這個地方來變形。在地道口栽下那棵樹，免得有人在危險期碰到我?！?p> 哈利看不出這個故事想說明什么，但他還是著迷地聽著。除了盧平的聲音之外，只有斑斑驚恐的尖叫聲。
“那些日子我的變形——非常恐怖。變成狼人是很痛苦的。我被迫與人隔離了，于是我就咬自己、抓自己。村民們聽到那些聲音和尖叫，以為是特別狂暴的幽靈，鄧布利多讓這類謠遙言傳開了……即使現(xiàn)在，這屋子已經(jīng)安靜好多年了，村民們還是不敢靠近……
“不過，除去變形之外，那段時光我是前所未有的快樂。我第一次有了朋友，三個極好的朋友。小天狼星布萊克……小矮星彼得……當然啦，哈利，還有你爸爸——詹姆·波特?！?p> “三個朋友不會注意不到我每月一次的失蹤。我編了各種借口，說媽媽病了，我必須回家去看她，等等……我怕他們知道了我是狼人就會離開我。但是，當然啦，他們很聰明，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真相……”
“可是他們沒有離開我，而是想了一個辦法，讓我在變形時期不僅好受一些，而且成了我一生中最好的時光。他們學會了阿尼馬格斯?！?p> “我爸爸也是？”哈利很吃驚。
“是的，”盧平說，“他們花了將近三年才學會。你爸爸和小天狼星是全校最聰明的學生，幸好如此，因為阿尼馬格斯變形有可能出現(xiàn)可怕的錯誤——這是魔法部對阿尼馬格斯嚴格控制的原因之一。彼得需要詹姆和小天狼星的全力幫助。最后，在五年級時，他們終于練成了，每個人都能隨意變成一種不同的動物?！?p> “可是這對你有什么幫助呢？”羅恩不解地問。
“他們作為人不能跟我在一起，所以就變成動物來陪我?！北R平說，“狼人只對人有危險，他們每個月披著詹姆的隱形衣溜出城堡。他們變成動物……彼得個子最小，能從打人柳的枝條下鉆過去，按到能讓它定住的那個節(jié)疤，然后他們滑入地道來找我。在他們的影響下，我變得不那么危險了。我的身體還是狼形，但跟他們在一起時，我的心智好像不那么像狼了。”
“快點兒，萊姆斯！”布萊克吼道，他仍然盯著斑斑，臉上帶著一種可怕的饑渴。
“快了，小天狼星，快了……嗯，我們都能變形以后，有多少刺激的事情可以做啊。我們不久便離開了尖叫棚屋，夜間在學校和村子里游蕩。小天狼星和詹姆變成了那么大的動物，能夠控制住狼人。我認為霍格沃茨沒有哪個學生能把學校和霍格莫德摸得比我們更清楚……所以我們就畫了那張活點地圖，署上了自己的外號。小天狼星是大腳板，彼得是蟲尾巴，詹姆是尖頭叉子?！?p> “是什么動物——?“哈利問道，但赫敏打斷了他。
“那還是挺危險的！在夜里跟一個狼人亂跑！要是你擺脫了同伴，咬到了人怎么辦？”
“我現(xiàn)在想想還后怕呢，”盧平沉重地說，“有過險情，很多次。我們過后拿這些事開玩笑。那時我們年輕，不懂事——陶醉在自己的小聰明里。”
“呵，原來你知道啊?！彼箖?nèi)普冷哼了一聲。
“當然，我有時還會為辜負了鄧布利多的信任而感到內(nèi)疚……在沒有一個校長肯收我的時候，他把我招進了霍格沃茨，而現(xiàn)在他卻不知道我在違反他為保護我和他人的安全而制定的規(guī)矩，他不知道我引得三個同學變成了非法的阿尼馬格斯。但是，每當我們坐下來商量下個月的冒險活動時，我總是把負疚感忘到腦后。我至今都沒變……”
盧平面容凝重起來，話音中流露出對自己的厭惡。“今年我一直在進行思想斗爭，考慮要不要去對鄧布利多說小天狼星是阿尼馬格斯。但我沒有去說。為什么？因為我太懦弱。如果說了，就意味著承認我上學時辜負了他的信任，承認我讓別人跟我一道……而鄧布利多的信任對我意味著一切。我小時候，是他讓我進霍格沃茨的；我長大后，一直受排斥，找不到一份有收入的工作，又是鄧布利多錄用了我。所以我就對自己說，小天狼星是用跟伏地魔學來的黑魔法潛入學校的，與阿尼馬格斯無關(guān)……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斯內(nèi)普對我的看法是對的?！?p> “呵……”斯內(nèi)普看著盧平，嘴角露出嘲諷的笑。
“斯內(nèi)普教授跟我們是同學。他竭力反對讓我教黑魔法防御術(shù)。他這一年都在跟鄧布利多講我是多么不值得信任。他是有理由的……小天狼星曾經(jīng)搞了個惡作劇，差點要了他的命，這惡作劇與我有關(guān)——”
“住口！”斯內(nèi)普怒喝道，“夠了，別再講下去了?！?p> 布萊克輕蔑地哼了一聲。
“哼，怎么？還不讓孩子們知道了？你那是活該，”他嘲諷道，“鬼鬼祟祟地想發(fā)現(xiàn)我們在干什么……指望我們被開除……”
斯內(nèi)普的臉色很不好看。
“西弗勒斯對我每月去了哪里很感興趣，”盧平看了斯內(nèi)普一眼，繼續(xù)說道，“我們是同一個年級的，我——嗯——交情不太好。他特別討厭詹姆。我想是嫉妒詹姆在魁地奇球場上的才能吧……”
“你懂什么！”斯內(nèi)普瞪了盧平一眼，最終沒有繼續(xù)開口。
“總之，斯內(nèi)普有天晚上見到我跟龐弗雷女士一起穿過場地，她送我到打人柳那里去變形。小天狼星為了尋開心，告訴斯內(nèi)普說只要用長棍子搗搗樹干上的那個節(jié)疤，就能跟著我進去。當然，斯內(nèi)普就這么試了——他要是跟到這屋子里，就會碰到一匹獸性十足的狼——你爸爸聽到了小天狼星做的事，冒著生命危險追上斯內(nèi)普，把他拽了回去……但斯內(nèi)普看到了我在地道那頭。鄧布利多不許他告訴別人，然而，從那時起他就知道我是什么了……”
“這就是斯內(nèi)普不喜歡你的原因？“哈利緩緩地問道，“他認為你也參與了那個惡作?。俊?p> “沒錯?！彼箖?nèi)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