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操場的甬路上,陳徐江拉著我大步往前走。
好像走了很久,他這才停了下來。
同學(xué)們還在教室上自習(xí),偌大的操場上,除卻我們兩個,空無一人。
今天晚上沒有星星,就連月亮也被遮掩了起來,黑壓壓的云層,幾乎要把一切都揉碎在其中。
晚風(fēng)中混著幾聲蟲鳴,陳徐江喘了口氣,他垂眸看向仍舊處在愣怔中的我。
那雙眸子又深又沉,恍若深海,“宋?!?p> 再一次,他叫了我的名字。
打上學(xué)起,周圍的人都叫我“褚宋”,或者“宋宋”,單獨叫一個“宋”字的,還只有陳徐江一個人。
第一次聽他這么稱呼的時候,還是在微信上,那時感覺,我名字怎么這么有感覺呢?
后來見了面,他再這樣稱呼,我只覺得溫柔和浪漫。
“...嗯,”我慢慢緩過神來,回應(yīng)著他的話。
四下靜寂,兩道身影被頭頂?shù)臒艄饫L,側(cè)面撇過去,他們好像緊緊挨在一起。
“我覺得我說明白了,但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明白,”陳徐江淡淡開口。
我眼睛眨了下,心底有什么東西化開了,一點一點的,好像在侵蝕著我的內(nèi)心。
想起一切誤會的源頭,他說:因為你們在我心里都很重要。
那個時候,我真的當(dāng)真了,后來還為此傷心難過了好久,他是看著我越陷越深的,可也是那個時候,他什么都沒有表示,他只跟我說,做異性兄弟吧。
明明最先招惹的那個人是他,后來亂了的卻只有我一個。
現(xiàn)在這又算是什么呢?
故技重施嗎?
還是覺得我的感情很好騙,可以無限度地支?。?p> 眼底氤氳了一層水汽,薄薄的,我低下了頭,眉峰擰得深,唇角也幾不可查地抖動了下,往后退了幾步,我又無奈地笑了笑,嘆著氣,“我明白什么???你又逗我玩呢?”
他說過的,我這人單純,容易認(rèn)真,不能開這樣的玩笑。
“沒有逗你,”我往后退了幾步,陳徐江就上前幾步,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我不太想抬頭,也不想直視著那雙眼睛,就這么晃著一條腿,鞋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腳下的塑膠跑道。
也是一種轉(zhuǎn)移注意力的方式吧。
“宋,我說認(rèn)真的,”陳徐江又強(qiáng)調(diào)了遍。
我悶著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這個問題了,如果換做是以前,我可能真的會答應(yīng),而且是毫不猶豫的那種。
喜歡上一個人真的很容易,可能是循序漸進(jìn)日久生情,還有可能只是因為某個瞬間,就那一秒鐘。但要離開一個人,又是如此的痛苦,我們大部分人很難做到瀟灑地轉(zhuǎn)身。即便是當(dāng)時瀟灑了,這轉(zhuǎn)過身去流了多少眼淚誰又真的知道,真的在乎呢?
“陳學(xué)長......”我笑著,又拖著尾音無奈跟他求饒,心口泛著一抹疼,但始終沒有勇氣抬頭“你真的別跟我開玩笑了?!?p> 再一次,鞋尖跟跑道摩擦,一道很細(xì)微的聲響,我聽到了,陳徐江也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