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陽光斜照下來,廣袤的田野間,一條小溪潺潺流出,兩旁的雜草叢里,幾只小獸鉆了出來,身上沾滿了凝結一夜的露珠。小獸快速地抖動幾下,身上的露珠,便是一顆顆地彈飛了出去,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
風明如往常一般,早早起來,來到草場里晨練打拳了。打了一會兒,風明收功結束,離開草場,去食堂吃熱氣騰騰的早飯了。
此時的花阡陌,也正在悠然地吃著早飯。只見他一口一口地吃下幾個包子,然后喝上一口,白中略有些泛黃,冒著熱氣的豆?jié){,心滿意足地哈了一口氣。
喝完碗里的豆?jié){后,花阡陌接過侍女奉上來的茶杯,喝口茶水,漱了漱口,隨后站起身,另一個侍女自是走上前,幫花阡陌整理了一下衣著。一切妥當后,花阡陌也就走出去,來到了清風朗月閣外。
這時候,門口處已停好一輛紫色的馬車,上面坐著的馬車夫,正是阿仁。
見到花阡陌后,阿仁對他恭聲問好道:“少東家好!”
花阡陌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后阿仁跳下馬車,放下木梯,供花阡陌上去。
花阡陌走上馬車,進車廂里坐好。之后,阿仁也就提起韁繩,駕著馬車,朝書院駛去。
……
……
天越來越亮,熹微的晨光越發(fā)壯大,變得耀眼奪目了起來。書院前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了十幾輛馬車,這些馬車在馬車夫的駕駛下,一輛又一輛地駛進書院內(nèi)。
那片大草坪上,無數(shù)只馬蹄紛至沓來,馬車停下后,從上面走下來一個個身穿校服的學子。
學子們有男有女,見到彼此后,相熟的都是打了個招呼,然后同向教室走去。這群學子分屬不同的年級,自然是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花阡陌來到教室后,找好位置坐了下來,而他旁邊的那張書案前,正坐著一個身著紅白色長袍的少年。見花阡陌坐下,那少年側過頭,向他問好道:“花兄早上好。”
花阡陌笑著點點頭,開口回道:“風兄早上好?!?p> 開學逾月,同在一教室內(nèi)的學子,越發(fā)熟稔,可真論起交情來,還是花阡陌,與風明更為親近些。
二人閑聊幾句后,上課鐘聲準時響起。門外一老叟,夾著黃冊走了進來。見謝教諭走了進來,風明與花阡陌二人也是停止了閑話,正襟危坐在各自的席位上。
天上的太陽散發(fā)著明亮的光芒,寒風吹過熱鬧的街道,拂過薄薄一層的草坪,青黑色的樹枝左搖右晃。
鐘聲再度響起,謝教諭意猶未盡地講完課,夾起花名冊離開了。
風明和花阡陌起身離開教室,可正當二人走出教室,不遠處卻是走來一道身影,一個頭戴紫金冠的青年男子,身穿紫金色長袍,其上用金線勾勒出一個“曲”字,面容俊朗,神采奕奕。
那青年笑著喊道:“小阡陌!”正與風明聊著天的花阡陌,聽到這喊聲,臉色微變,有些慍怒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結果當看到花阡陌看到那身穿紫色長袍的青年,臉上的慍怒之意,瞬間是消失地一干二凈。頗為喜悅地對青年說道:“蘭君哥,你怎么來了!”
那青年笑道:“怎么,阡陌不歡迎我來!”
花阡陌連忙是擺擺手說道:“哪有,我是很歡迎蘭君哥來的?!鼻m君笑了笑,然后對花阡陌說道:“阡陌,你身旁這位小兄弟是?”說完,花阡陌看向風明。
花阡陌聽得曲蘭君的話,見他看向風明,于是回答道:“蘭君哥,這是我在南海書院新交的朋友。風明風兄?!?p> 隨后,花阡陌又一臉自豪地轉頭向風明介紹道:“風兄,這是我蘭君哥,江南曲家的曲蘭君?!?p> 風明點點頭,然后禮貌地向曲蘭君拱手施禮道:“曲兄好。”曲蘭君也是拱手回道:“風兄好。”
花阡陌見曲蘭君和風明之間相互認識了,然后他對曲蘭君說道:“蘭君哥,你這次來南海待幾天?要不我?guī)闳ブ苓呣D轉?!?p> 曲蘭君婉拒道:“算了,我這次來南海是找花叔談事的,下次有時間再說?!?p> 花阡陌一臉可惜地說道:“好吧,蘭君哥。不過下次再來南海的時候,你先寫信給我,到時候我肯定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p> 曲蘭君笑道:“好,下次我會先寫信過來的,到時候就勞煩阡陌你了。”
花阡陌也是笑道:“蘭君哥,你客氣了。”
曲蘭君說道:“好了,我今天過來就是來看看阡陌你在書院里過的怎么樣,現(xiàn)在看到了,我就回去了,現(xiàn)在也到午時了,阡陌你和你的小伙伴去吃飯吧!”
花阡陌點點頭,然后拱手道:“那好,蘭君哥再見。”一旁的風明也是拱手施禮道:“曲兄再見?!?p> 曲蘭君拱手回道:“阡陌,風兄再見?!?p> 之后,曲蘭君轉身走了,來到了書院里停車的那塊草坪上。此時的草坪上,只有一輛紫金色的馬車,在太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至于早上那些載著學子們過來上課的馬車,早已是走的一干二凈。
曲蘭君來到馬車前,車上坐著的那名馬車夫,對曲蘭君恭聲說道:“少爺,您看完花公子了。”
曲蘭君點了點頭,對他回道:“是啊!我們回花府去見花叔吧!”那馬車夫點頭應是,放下木梯。
……
……
清靜的街道上,正午的陽光直直地照了下來,雖無夏日那般毒辣,可依舊是耀眼得令人無法直視。
屋頂?shù)牧鹆咂陉柟庀?,映照出金黃色的光澤。遠遠望去,似是給這家大宅院,撒上了一層金粉。
宅院內(nèi),一頭戴朱紅色冠帽的中年男子,捋了捋唇下的一小撮胡須,然后向一老者說道:“忠伯,吩咐后廚,現(xiàn)在生火做飯吧!多弄幾個菜?!?p> 忠伯一臉褶子,頭發(fā)花白,身穿灰白色長衫,聽了中年男子的吩咐,拱著手,恭聲應是道:“是,老爺。”隨后,忠伯退了下去,轉身去后廚,交代中年男子的吩咐。
過了不久,忠伯回來了,恭敬地站在中年男子身邊。
中年男子是花家當代家主,花延年。他站在原地,朝大門口望了一會兒,可一時半會兒卻沒有見到人影。
隨后,花延年說道:“走吧忠伯,我們回去等蘭君?!敝也c頭應是,恭敬地跟在花延年身后。
回到屋里,花延年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清茶。端起茶杯,放到嘴邊喝了一口。
又是過了一會兒,清靜的街道上,響起了一陣馬蹄聲,只見一輛紫金色的馬車,在街道上緩緩行著。不久后,這馬車停在了一間大宅子前面。那宅子的門匾上,赫然寫著“花府”兩個大字。
曲蘭君走下馬車,這時的馬車夫早已是來到“花府”門前,抓起門上的門環(huán),叩起了門。
不緊不慢地叩了幾聲后,馬車夫放下門環(huán),退后了幾步。片刻后,只聽“吱呀”的一聲,兩扇朱紅色的門扉應聲而開,兩名身穿藍色女裙,侍女模樣的女子,一左一右地打開了門。
忠伯這時也是站在兩名侍女身后,見到門外的曲蘭君后,忠伯恭敬地拱手說道:“曲公子,您回來了,老爺已經(jīng)在里面等候多時了?!?p> 曲蘭君抱歉道:“讓花叔久等了?!彪S后,曲蘭君和忠伯往里面走,而馬車夫則是在侍女的帶領下,牽著馬車繞到花府后面的馬廄了。
曲蘭君隨著忠伯來到了花府內(nèi)院,繼續(xù)往前走,進了正廳。便見到花延年頭戴朱紅色發(fā)冠,坐在正中間的錦席上。
見曲蘭君走進正廳,花延年對著曲蘭君說道:“蘭君你可算是回來了?!?p> 曲蘭君拱手告罪道:“讓花叔久等了,等會兒小侄自罰三杯。”花延年對此擺擺手,并不在意。和顏悅色地說道:“我們兩家之間什么關系,蘭君你不用這么客氣?!彪S后與曲蘭君閑話家常起來。
聊了一會兒,有一家丁走進來,對著正廳內(nèi)的花延年三人,一一拱手行禮,然后他繼續(xù)拱著手,對花延年恭聲說道:“老爺,飯菜已經(jīng)做好了,您和曲公子現(xiàn)在移步去飯廳吃飯嗎?”
花延年聽了之后,停下與曲蘭君的聊天,對曲蘭君問道:“蘭君賢侄,飯菜已經(jīng)好了,我們現(xiàn)在去吃飯嗎?”
曲蘭君回道:“固所愿,不敢請耳?!被ㄑ幽晷α诵?,嘴里說道:“那好,我們現(xiàn)在去吧!”
隨后,花延年與曲蘭君去飯廳吃飯了,至于忠伯和那名家丁,則是在二人身后跟著。
……
……
酒足飯飽后,花延年與曲蘭君來到一靜室內(nèi),二人相對而坐,花延年向曲蘭君問道:“不知蘭君侄此次來找我何事?”
曲蘭君微笑了一下,然后從袖里取出一個小盒子,放到桌上。隨后,管蘭君將小盒子打開。
花延年定睛一看,小盒子里裝著一堆細小的白色顆粒。
看到這堆白色的顆粒,花延年好奇地向管蘭君問道:“曲賢侄,這是何物?”
“花叔不妨先嘗一下!”曲蘭君笑著回道。
花延年聽了管蘭君的話,也不擔心什么,直接就伸出食指,伸進白色顆粒中,沾了一下,接著放至嘴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一股純正的咸味在味蕾上綻放?;ㄑ幽曷詭г尞惖溃骸笆躯}!?”
曲蘭君點點頭,笑著說道:“花叔所料不錯,此物正是鹽?!?p> 得到曲蘭君的回答,花延年又是伸出手指沾了一些鹽粒,細細地打量著,一旁的曲蘭君也沒有說話,任花延年在那里看著。過了一會兒后,花延年抱歉地說道:“蘭君賢侄,我這一時看入迷了,抱歉?!鼻m君笑了下,然后拱手對花延年說道:“花叔,我們兩家什么關系,你這樣說,可是折煞小侄了?!?p> 花延年也是笑了笑,接著開口向曲蘭君問道:“蘭君賢侄,這鹽你從哪里得來的?莫不是葉家的新品?”
曲蘭君這時卻答非所問道:“這九州之上可不只有葉家,有夏家、趙家、周家、……還有我曲家,這么多家族不是嗎!”
花延年笑道:“可是能把鹽做出如此品相的,可不多?!?p> 曲蘭君笑道:“花叔,說不定這鹽是我曲家做出來的呢!”花延年聽了這話,仔細思考了一下,最后卻是打消了想要相信這話的念頭,搖了搖頭,對著曲蘭君說道:“蘭君賢侄,雖然我很想相信你說的話,但是術業(yè)有專攻,曲老哥作為曲家家主,的確是讓曲家十分輝煌,可曲家的輝煌并不建立在做鹽這類事上。所以……”
曲蘭君點點頭,很坦然地接受了這一番“貶低”,笑著說道:“這鹽的確不是我曲家做的,但也不是葉家做的。是劉家弄出來的?!?p> 花延年聞言,開口說道:“這就有意思了。”接著他繼續(xù)說道:“所以曲家現(xiàn)在是和劉家合作了,而蘭君賢侄你這次來,是打算拉我花家一起對吧!”
“是啊花叔,我們兩家一直都是同榮辱,共進退,現(xiàn)在有這樣的好事,我曲家怎會忘了花家呢!所以這次是派我前來與花叔言說此事,家父此次有事耽誤,未能前來,還望花叔見諒?!鼻m君拱手告罪道。
花延年擺擺手,開口說道:“蘭君賢侄,我們兩家同榮辱,共進退,這點小事何必怎么客氣,生分了不是?!彪S后花延年與曲蘭君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