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特瑞恩將湖靈所說皆一五一十轉(zhuǎn)達給了另外三人,陳世澤還略有懷疑,而賽琳和安喬薇則頗受感動。
賽琳咬著筷子,稱贊道:“在虛無和孤獨中還能堅持自己的工作,這是何等堅強的精神!”
安喬薇的感動點則與賽琳完全不同:“湖靈先生……您居然為了那種遙遙無期的約定,獨自一人等待了數(shù)百年,我真希望我也能如您那樣堅定……”
“等等,我有個問題?!标愂罎纱驍嗔藘擅母锌昂`,你先前不是奪舍了奧利弗的身體嗎?與其通過伊特瑞恩與我們對話,何不親自過來呢?”
湖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此事我自能解決,就不給諸位添亂了?!?p> 賽琳說:“這可不行,你算是偷走了我一個部下,我作為失主,有權(quán)知道我部下的下落吧。”她這話說得理直氣壯,手中的白開水都有點茗茶的意思了。
“你們?nèi)羰窍胫溃俏艺f便是了。”湖靈輕易地妥協(xié)了。
奪舍了奧利弗的湖靈,偶然感應到了木靈環(huán)的存在,于是一個人追到了一片沙漠之中。
雖然湖靈身為黯影圣者,但目前用的身體畢竟還是血肉之軀,湖靈也不想隨意奪舍無關(guān)之人,于是在綠洲之城弗洛科利暫時落腳,找了份廚師的工作。
弗洛科利,又名賭城,這里游客云集,找人如同大海撈針。湖靈原以為,尋找木靈環(huán)的擁有者要花費數(shù)年,不料對方卻近在眼前。
木靈環(huán)的擁有者,正是夏利·穆特,“黃金左輪賭場”的老板、穆特家族的四少爺,同時也是穆特家族最有前途的繼承者。
一個寒冷的冬夜,湖靈正做著打烊前的掃除,忽然聽見外面一陣嘈雜。
按理說,在弗洛科利,這個點人們要么在“黃金左輪”里,要么在睡覺,別的地方幾乎不可能有人。
于是湖靈探頭一看,竟是夏利帶著三十名打手在巡街,他們那三十名打手個個身強力壯,身上帶著不可言說的氣場,明顯是被靈力強化過的,但那明顯不是木靈環(huán)的靈力,而是另一種更強的、更接近‘本源’的力量。
夏利安排他的手下:“你們之中誰見到了黯影,就直接上報,他就算有兩個靈環(huán),也不可能打得過我們?nèi)蝗耍×韫馐フ哒f了,只要拿到他身上那兩個靈環(huán),他的能力就能恢復三分之一,那時候,你們就能試試更好的藥了。”
湖靈心中警鈴大作,“黯影”這個名字,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這表示夏利確實是在為凌光圣者做事,而且……凌光圣者也想收集靈環(huán)!夏利說得沒錯,哪怕是湖靈,此時也雙拳難敵六十二手。
為了查明現(xiàn)在的情況,湖靈收斂氣息,在他們收隊時跟了上去,化作一股水汽潛入賭場,尾隨夏利進入了一間地下室。
地下室里雖然沒有燈,卻亮堂堂地。
光源來自一尊雕像,熟悉的氣場讓湖靈瞬間認出了它的真身——凌光圣者!
凌光長期被人供奉,所以,即使天界崩落,原有的靈力也足以讓他維持形體,但很明顯這些靈力不夠他行動,于是他就如同一尊金像一般,被供奉在此處。
現(xiàn)在供奉著他的,正是夏利·穆特。
他們沒找到湖靈,卻帶來了幾個衣衫襤褸的人。
湖靈仔細一看,認出了其中一個中年男子,那人前幾天光顧過他打工的餐廳,說是在“黃金左輪”輸光了全部身家,已經(jīng)沒錢吃飯了。
“今天帶來的窮鬼挺多的呢。”凌光的聲音從雕像中傳出。
夏利恭敬地行禮,道:“畢竟剛過圣誕,那些人真覺得去幾次教堂,就能得到神的庇佑了?!?p> 凌光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會來事,我就喜歡你這種懂規(guī)矩的。”
“那是自然……”夏利說著,將一個俘虜?shù)氖滞蟾铋_,“像您這樣守信用的神也不多見了。人們給神以虛偽的祈禱,而神給人們虛無的希望,這聽起來是公平的交易,但別的神能提供的,也只有虛無的希望,只有您,才能給我們真正的力量……”
俘虜?shù)难櫫说裣瘢饾u融入其中。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
凌光受到了血的滋養(yǎng),雕像的嘴緩緩張開了,夏利恭敬地跪在雕像面前,托起一個純銀的水壺,接下從雕像口中流出的水。
湖靈看得出來,凌光此時所用的,正是當年生息門的禁術(shù)!這個術(shù)法,可以把人的生息之力,通過血液引出來。凌光吸取了十余人的深吸之力,其中七成存于體內(nèi),三成化作靈漿分給夏利等人。
也難怪夏利的手下個個身上都帶有不凡的氣場,原來全是拜這靈漿所賜。
凌光的力量稍有恢復,雕像上的光芒也變得更加耀眼。此時,他忽然察覺到了異樣:“夏利……這屋子里是不是還有祭品沒帶過來?”
夏利連忙回答:“凌光大人,這就是全部了,我要是還有好貨,肯定不會藏著的?!?p> “不對……不對!”凌光的聲音變得憤怒起來。湖靈見狀,于是更加努力地收斂著自己的氣息,生怕被敵人發(fā)現(xiàn)。
耀眼的光芒從雕像雙眼發(fā)出,湖靈暗呼不妙,這不是光靈力嗎?看來凌光的力量已經(jīng)恢復了四成甚至更多。
被靈力之光擊中的湖靈,一下沒調(diào)整好脈絡活動,暴露了自己的氣息。
“拿下他!”凌光一聲令下,夏利和那三十個打手一并撲了上去。
最終,湖靈僥幸逃出了夏利等人的追殺,正藏身于市郊的一個農(nóng)場之中。
湖靈平靜地講述完畢,另外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伊特瑞恩扶額問:“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說?”
湖靈的語氣依舊平靜:“因為……沒必要把你們也卷進來,我說了,這件事我自己能處理?!?p> “你要是能敵得過他們,那你也不至于藏起來吧!”賽琳嚴肅地問,“為什么不通知我們?奧利弗身上的設備都是虹膜解鎖的,你應該用得了??!就算不會用手機,你為什么不早點連接伊特瑞恩呢?”
湖靈沒有回答,但伊特瑞恩能感受到,湖靈似乎非常堅持親自處理此事。
陳世澤一針見血地指出:“你是覺得我們會排斥你嗎?”
這句話大概是戳中了湖靈的軟肋,他那片分魂瞬間顫動了一下。
賽琳聳聳肩:“別想多了,你用的可是奧利弗的身體,他身上的火靈環(huán)和水靈環(huán),都是我們羅西家的戰(zhàn)利品,就算是為了保住那兩個靈環(huán),我們都會去支援你的?!?p> 陳世澤也說:“我們也不是不信任你,之前馬利博士試圖讓你失控的時候,你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足以證明你是個可靠的……隊友?嗯……怎么說呢,就我個人而言,我只是有點難接受你奪舍奧利弗這件事。”
伊特瑞恩聽得出來,陳世澤的措辭已經(jīng)是盡量委婉了。
其實,大家心里都很矛盾——奧利弗并不算是個好隊友,他沖動、自大,又愛自作主張;而現(xiàn)在奪舍了奧利弗的湖靈,不說清醒可靠吧,至少不幫倒忙,而且他還掌握著關(guān)于三圣神的重要線索,并且有望成為他們的重要戰(zhàn)力……
一陣沉默過后,賽琳總結(jié):“現(xiàn)在我們的敵人是凌光圣者,戰(zhàn)力當然是越多越好,至于‘本源’那些破事,我無所謂。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掃清天佐的罪惡。”
陳世澤喝了口湯,也說:“雖說執(zhí)行賽琳的命令本來就是我的工作,但是,如果‘本源’帶來的靈力會影響人類的未來,那我倒是想管這個閑事?!?p> 伊特瑞恩:“一樣,不過有一說一,我也想成為守護愛與和平的戰(zhàn)士??!”
“尊者大人,您本來就是高貴的戰(zhàn)士呀……”安喬薇說著,眨了眨她圓溜溜的眼睛。
伊特瑞恩看著安喬薇琥珀般的雙眼,臉一紅,埋頭吃面。
“你對那姑娘可是動了心?”腦海中,湖靈問。
伊特瑞恩沒法欺騙自己,只能向湖靈老實交代:“她是我的恩人……”
湖靈意會,沉寂了下去。
午飯過后,四人走路返回安家的書房,一個上午都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大家多少有些失望,伊特瑞恩也問了湖靈,但湖靈確實不知道生息圣者的下落。
不過,大家很快找到了其它的線索:
伊特瑞恩注意到了一本裝幀精美的書,它是被賽琳挑出來擺在一邊的,因為看起來并不像是有線索的記錄,而更像是一本小說。
但伊特瑞恩注意到,它內(nèi)頁的紙質(zhì)明顯配不上它的裝幀,那精美的封面似乎是在掩藏什么。
伊特瑞恩拿起那本書,掂量了兩下。湖靈給了他閱讀湫國文字的能力,表面上那確實只是一本小說,但伊特瑞恩撕開了它的封面,才發(fā)現(xiàn)。美的書皮下面,竟然藏著一紙契約。
幾個人好奇地湊了上去,伊特瑞恩腦海中的湖靈一怔,他敏銳地發(fā)現(xiàn),那張契約使用的紙張,上面帶著“本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