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邊走!”梁輕指了一個方向,是一處廢棄的宮殿。
兩人發(fā)足狂奔,沒跑幾步,就被截住了,這次攔住他們的是云昦。
“站住”云昦一身黑色衣袍,抱胸而立,像是等候多時了。
“圣子么?你可以自己走,把圣女留下!”
“不可能!”凌云抓著梁輕的手更緊了。
云昦揮手,兵士四下散開,把梁輕凌云二人截住,成半包圍圈之勢。
他伸手到背后,抽出一把長劍,執(zhí)劍而立。
當年中都擂臺賽,云昦是與梁輕比試過武功的,當時云昦就是走的剛猛路線。
最后云昦惜敗于梁輕,歌舞坊蔣勛請客,梁輕還和他一起喝過酒。
三年過去了,云昦在中都名為做官,實為人質(zhì),人也變得更內(nèi)斂,不再是當初那個喜怒形于色的少年。云昭死后,西北的兵權(quán),多半就會落到他的手上,中都也將暫時成為他的地盤。
相對于白胖子笑面虎似的云昭,其實云昦的氣質(zhì)更為冷硬,更像一頭獨狼。
此時云昦擺明了要和凌云決斗的態(tài)勢,凌云松開了梁輕的手,把她推到自己身后,而后拔劍而起,一劍當胸朝云昦而去,云昦提劍相迎,二人戰(zhàn)到一處。
凌云已經(jīng)歷一場大戰(zhàn),體力難免透支,云昦以逸待勞,他又是走的剛猛路子。
梁輕在旁邊觀戰(zhàn),看得膽戰(zhàn)心驚,當年和自己對戰(zhàn)的云昦可沒這等戰(zhàn)力。
自然是三年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怕當初他也是有所保留的。
如此看來,他的城府恐怕很深!
即便云昦不如云昭在西北軍中的根基深,但在云昭死后,云昭的三個孩子年齡尚幼。
只要他繼承了云昭的勢力,假以時日,難保不成一代梟雄。
亂世,還真是人才輩出的時候呢!
想到這里,梁輕心里又開始抱怨凌云莽撞,如果云昭不死,而是被她毒殘了。
再有陳慕從中配合,那中都的勢力就更好控制了。
到現(xiàn)在,再殺一個云昦談何容易?
最起碼,毒藥都沒有了。
現(xiàn)在想什么也是白費,祈禱陳慕那邊別被抓住了什么馬腳,不然陳慕也沒得活。
云昦與凌云大戰(zhàn)三百回合,越戰(zhàn)越勇,凌云腳步逐漸凌亂。
“我只要圣女,圣子改變主意了,即可棄劍安心離去!”
“我和圣女有緣,還是拜圣子所賜,若沒有圣子這一遭刺殺我兄長,圣女就是我嫂子,昦自不敢褻瀆一二,只是這中都天已經(jīng)變了,中都易主,圣女自當也另歸他人?!?p> “圣女自當也另歸他人”,此話一出,凌云終于知道,這幾天梁輕在氣他什么了。
一口血噴了出來,拋灑在衣襟之上,他的紅袍早就分不清血色還是服色了,滿目的紅。
他可真是傻,居然自作孽,說了句什么狗屁讖言?
“得圣女可得天下”,如此以后,圣女豈不成了人人想抓的了?
凌云心里一萬個后悔,他不怕將來圣子人人喊打。
但是他怕有一天,圣女人人想抓。
凌云被云昦擾的心神不寧,腳步更加虛浮,劍招也毫無章法,有了敗相。
云昦對戰(zhàn)還不忘攻心,著實可恨!
“別聽他的,凌云你今天如果殺不出去,你就等著上窮碧落下黃泉,我梁輕變成惡鬼,生生世世找你索命!”梁輕不管不顧一頓亂喊。
“呵呵”凌云擦干嘴角的血,“上窮碧落下黃泉,好,看我再殺出一條血路!”
“雞血果然還是好使的!”梁輕著實感嘆了一把。
一說找他索命,看吧,來勁了。
云昦看凌云拼命的打法,并沒有很擔心,嘴角反而噙著一股笑意,依舊穩(wěn)扎穩(wěn)打。
以消耗戰(zhàn)來講,越打凌云越吃虧的,梁輕想著怎么可以逃出去。
“朝陽宮走水”
“紫宸宮走水”
“太極殿走水”
……
四面八方的聲音傳過來,都在喊“救火呀!”“走水啦”。
看來是陳慕發(fā)現(xiàn)事情有變,已經(jīng)有所行動了。
梁輕:“云昦,你我也算相識一場,今日不是你死我活之爭,中都現(xiàn)在是不是你的還不一定,你何必這么趕盡殺絕?留得青山在,來日方長!”
云昦早就聽到了四周火起的聲音,甚至看到了遠方的濃煙,梁輕說得沒錯,今日是守住權(quán)利的時候,而不是意氣用事追拿兇手的時候,更不是搶占圣女的時機。
畢竟圣女差點就成了他嫂子,兄長尸骨未寒,身為弟弟就去霸占未亡人。
這話傳出去會讓天下人恥笑。
“哈哈,圣女所言極是,就依圣女所言,今日一別,來日方長!”
云昦跳出戰(zhàn)圈,竟然指揮人馬去救火,真的給梁輕二人留了一條去路。
梁輕拉著凌云直奔宮外而去……
破曉時分,兩人終于逃出中都。
回望中都,梁輕心有余悸。
“還不松手?”凌云還死死抓著梁輕的手,梁輕忙著逃命的時候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精神放松了,自然感覺有點酸痛。
“松手?讓你去找云昦?繼續(xù)你的叔嫂情深,來日方長?”凌云眼睛冒火,瞪著梁輕。
梁輕被凌云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莫名其妙地:“你吼什么?你吃錯藥了?我不那么說,你能被放出來嗎?”
“我用他放嗎?我讓你求他了嗎?”
“……”凌云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讓梁輕無語,這好好的又是抽的哪門子風呢?
“呵呵,”凌云笑的有點蒼涼,頹然放開了梁輕的手。
“是我沒用,我承認我沒用!”
“得圣女可得天下,是我害了你!”凌云嘴里咕噥著,身體踉蹌著向前撲倒,人事不省……
建安三年是個多舛的年份,先是大成皇帝南宮宸楓薨逝,南宮皇族一夜失蹤,大成國滅。
兩個月后,云昭于登基前一天晚上被天機教圣子所殺,死不瞑目,血濺朝陽宮。
再之后,云昦迅速控制了中都,登基稱帝,改國號“恒”,尊其兄長云昭為昭武帝。
云昦為昭示天下人,皇位來得正途,并沒有如南宮宸楓一樣,登基就改年號,而是沿用建安年號至年底。
天機教成為當世第一大魔教,人人得而誅之。
圣子竟敢刺殺一國之君,人人喊打,“得圣女可得天下”,圣女人人想抓。
而圣子和圣女,到底在亂軍中走散了。
凌云摔倒,梁輕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渾身的血,不只是別人的,更有他自己的。
梁輕無法,只得把他安頓在一處僻靜之處,自己出去找藥,不想半路遇到離州軍,在外面躲了半日再回來,哪里還有凌云的影子?
吳州、離州大軍入楚州,與西北軍正面交鋒,各有損傷。
梁州張暖,沐州沐遠各自乘虛而入,分別占領(lǐng)了離州,吳州部分地盤。
江州從西北甘州撕下幾塊肉,這天下真如一盤棋,你進我退,各有得失。
自此,九州戰(zhàn)亂紛紛,各路豪強風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