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言和許玉開心的從中午十二點吃到下午三點,本來兩個人想說的話很多,但忙于品嘗佳肴,整個過程一句話也沒有說。兩人偶爾想起最開始在妍墨畫店只能吃盒飯,還囊中羞澀的,不敢消費過度。如今有了這些珍饈佳肴只想高興的吃,吃的高興,吃的溫暖。
直到兩個人吃的再也吃不下了,才高興的分別。
郝言沒有回宿舍,而是溜溜達達的來到書畫城。他來到這里,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走走,就是單純走走,順帶消化消化肚子里的美食。
“您好,帥哥!來啦?!?p> 幾個人朝郝言圍攏過來搭訕。
郝言一看,都臉熟,是書畫城的老板們。
他們面帶微笑,身形謙卑,對郝言笑著說:“怎么,又是來賣畫的嗎?你也經(jīng)常來這里了,這樣,你畫一張給你八百,你看可不可以出售?!?p> 郝言望著他們,想自己的畫在展會上的銷售價格都已經(jīng)一千塊了,怎么他們這里才出八百塊?就這價格。自己已經(jīng)走出自己的路,這里不是自己唯一展示的地方了,就搖搖頭。
“不,不是。”書畫城的老板們已經(jīng)覺得郝言的畫有潛力,有心收購,就開始解釋:“都,都怪我們當初聽了別人讒言,才沒有給你機會代理你的畫,如今我們將功補過,給你每張畫一千塊的收價,你給我們店個機會吧?!?p> “我覺得,咱們沒緣分。”郝言干脆謝絕他們,但沒有走,而是在書畫城從頭到尾的逛了一圈,和每個老板都揮手打了招呼。
書畫城的老板們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消息非常靈通的,知道郝言在展會上出了風(fēng)頭,當初將他嘲笑走,如今又過來主動聊天,實在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不由得滿是尷尬,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支支吾吾的回應(yīng)。
有幾個想到曾經(jīng)說過譏笑郝言的話,索性都紅著臉轉(zhuǎn)頭忙別的事,假裝沒有看見他,但一個個心里都有些羞愧。
郝言則逛完一圈后,又在旁邊買了兩根雪糕和一瓶果汁,坐在了書畫城中心的一塊青石頭上,用了一個半小時才吃喝完,才回到學(xué)校自己的宿舍。
哪知,因為利益作怪,有幾個想要得到畫的畫商還心有不甘,從學(xué)校的某些人那里得知郝言宿舍的電話號碼,高頻次的給他打電話。
舍友一接電話,就是畫商的,一接電話就是畫商的,把舍友們騷擾的不厭其煩。好多次,電話鈴聲都是半夜響起。把熟睡的舍友們都騷擾的心驚肉跳。
郝言實在忍不住,將宿舍的電話換了一個號碼,畫商們這才偃旗息鼓,得以消停。
王馳親眼見證郝言在展會上面作品被收購,不但賺了不少錢,而且作品被收藏,這是每個美術(shù)生都希望的榮譽。他當然也希望得到這個榮譽。
“行動起來?!?p> 王馳對著自己一攥拳頭,馬上行動起來,通過押一付三的交費方式,在學(xué)校的校門外租了一個一室一廳,在里面畫了十幅水粉彩畫,畫的內(nèi)容也是城市,只不過,他沒有實地寫生,而是在網(wǎng)上憑著感覺找了一些圖片,三個小時畫完一張,畫完后,又用五百塊裝裱一張的價格,用北美松木裝裱好。
剛好,冀中文化展館接下來要開一個大型的機械展會。
王馳在這個機械展上花了五千塊錢租了一個展位,帶著兩三個舍友幫忙,售賣自己的作品。好不容易等到會議結(jié)束,一張畫也沒有賣出。
“為什么?這是為什么?”王馳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比郝言畫的好太多,為什么別人收藏他的,卻當垃圾一樣對自己的大作不理不睬。
思來想去,王馳終于得出了答案,郝言能夠被收藏?zé)o非是三個字:狗屎運。郝言因為走了狗屎運才賣出了畫,被別人收藏。自己賣不出去,不過是自己不夠走運。
王馳就來找趙朋,讓他創(chuàng)作作品到展會上去賣,自己當經(jīng)濟人,獲得的金錢兩個人平分。
“藝術(shù)是需要尊重的,把畫拿到展會上賣?我不玩這小孩子的把戲?!壁w朋生性高傲,看不上在展會這種骯臟不雅的場地賣畫的行徑。
王馳對趙朋的高傲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但心中覺得他畫的畫,也未必能在展會賣出去,他不愿意畫畫到展會去賣,也不能強求,要不跟自己一樣一張賣不出去,豈不是也丟臉。歸根結(jié)底吧,這次郝言用了意想不到的小孩子把戲,又走了狗屎運,僥幸成功一次。如果再有機會,讓自己和郝言有一次公平競爭機會,自己肯定贏他。
一個大清早,郝言正在宿舍水房刷牙,忽然見到張銳氣喘吁吁的從樓下跑上來,雙手把著雙膝,彎著腰猛喘氣。
郝言眨眨眼,咬住牙刷,等著他調(diào)勻氣息說明來意。
等了半小時,張銳才把聲音調(diào)均勻,但聲音都變調(diào)的說:“自從你在展會上成功賣出十幅畫后,在接下來的一些列展會上,不管是機械展,家具展,甚至是醫(yī)學(xué)器材展。這些展會里,竟然雨后春筍一樣出現(xiàn)眾多的藝術(shù)展位。無一例外,都是賣畫的。不但有在校的大學(xué)生,還有已成名的畫家。甚至還有書畫城的畫商。一時,展會里叫賣畫作聲,此起彼伏。”
郝言聽明白,這都是自己帶來的影響,但自己不認為他們的模仿會成功,因為所有的創(chuàng)作都是不易模仿的,只是祝所有的同行多賣一些作品吧。自己則已經(jīng)開始思考,怎么做,才能在取得一個成績后,走上新的高峰。
放寒假了。
郝言要回老家。
現(xiàn)在,他可以用自己賺的錢給老爸老媽買點年貨。年貨主要是這個城市的特產(chǎn)驢肉,雖然要五六十一斤,但他一下子買了三斤多。貴是貴,用自己的錢買的,心中舒服。
一輛緩慢的綠皮車行駛在燕趙大地。
春運已經(jīng)開始,從木城通往水城的火車車廂里太擁擠了。
不但座位上坐滿人,還有無數(shù)站客。兩個人中間,都可以把第三個人給擁擠得腳不能落地,凌空騰挪。除了人,四處都見縫插針的塞著包袱箱子,那都是人們過年回家用的年貨。
車廂里的暖氣并不太溫暖,但人們用擁擠來溫暖自己想要回家的急迫的心。
郝言因為持有學(xué)生證,學(xué)校集體給定了火車票,因此能夠提前有座位。他得以能夠安然的在座位上畫著速寫。這趟車需要走三百公里,需要八個小時。這是無奈的,也是郝言珍惜的。他上車后已經(jīng)畫了半個小時的速寫,看到有一個光頭長須的老大爺站了半個小時,就站起來,把自己的座位讓給了他。
郝言在人們夾縫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勉強立足,望著窗外。冬天的土地是蒼白色的,在列車的窗口可以看到燕山頂端那白色的積雪,那是天上下來的美景。大雪雖然堆積的深厚,但山在雪中卻從來不曾彎下腰。
站著過完剩下的旅程,郝言回到家,把東西放在沙發(fā)上,口中呼吸著白氣,恭敬的跟老爸打招呼。
老爸劈頭蓋臉就問:“這么長時間,家里沒給你錢,你吃飯都是怎么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