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趕到時,剛好見到了這最后一幕,他已經(jīng)以最快的速度跑來了,但還是晚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應(yīng)該走體修路線的。
速度能更快一些。
或者自己再努力一些,達到識海,掌握御劍之術(shù)。
或許還能救下這個婦人。
一個月前,還沒拜入日月宗前,他也在這些流民當(dāng)中度過了幾晚,有些人他都認(rèn)識,所以請他們?nèi)サ昀锂?dāng)托。
讓張全福給他們記賬,可以發(fā)點工錢。
他還攢了很多錢,想幫這些人過冬的,只是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寒流說來就來。
還是晚了。
“都停下。”
楚淮站在人群之中,語氣平靜。
但是沒有人理他,甚至還有幾個人從背后撞了他一下。
楚淮踉蹌了一步,那些人跟著哈哈大笑。
但也到此為止了。
那幾個城衛(wèi)發(fā)覺自己忽然脫離了地面,憑空飄了起來,手腳在空中胡亂揮舞,想要大喊卻無法出聲。
隨后驚恐的看著眼前那一身道服的少年徐徐回頭,正面的迎上了那雙碧綠的眼眸。
不帶一絲情感。
同一時間,空中數(shù)道劍芒落下,擊中幾名正在肆虐的城衛(wèi),其甲胄如同枯木搬碎裂,傷口處結(jié)滿冰霜。
谷輕堂也到了。
昨夜楚淮和她說的話對她觸動頗大,原本她以為這個世界的最底層便是那些可以被人隨意指示的小二,伙計。
從沒有人和她說過這些,世上還有這么一群人,苦苦的求生。
雖未得什么不治之癥,卻也同樣在生死邊緣苦苦掙扎。
當(dāng)時她也并沒有完全相信,這些都是楚淮的一面之詞,所以她要來看看。
只是看過之后才知道,楚淮說的還是太保守了。
直到此時,那些沉浸在‘戰(zhàn)斗’中的城衛(wèi)們才發(fā)現(xiàn)敵人來襲,將楚淮二人團團圍住,嚴(yán)陣以待。
陶行皺了皺眉頭,他身為此次任務(wù)的領(lǐng)頭人,現(xiàn)在必須站出來。
只是眼前那少年一身黑白道袍,明顯的日月宗裝扮,讓他稍有忌憚,不知此刻出頭是師門之令還是個人之意。
而那黑裙少女,雖看不出來歷,但如此年紀(jì)便有此等境界,想來也不是出自普通人家。
有點不太好辦。
稍作思量,陶行故作不識,槍指楚淮,全身氣息噴涌而出,竟是一名淬骨境的武者,與道門識海相同。
楚淮怡然不懼,看著陶行。
“為什么這么做?!?p> 隨著話音落下,只聽得飄在楚淮身前的三名城衛(wèi),右手臂處忽然傳來一陣骨裂的響聲,三人面容也同時扭曲起來。嘴巴張大,卻喊不出任何聲音。
這是楚淮剛發(fā)現(xiàn)的一種靈力的用法,雖然沒有各種屬性的特效加成,但勝在暴力,畢竟靈力也是力。
如同身外化身一般。
這種用法更貼近養(yǎng)源決中的大道,比強行使用五行之法也更加省力。
陶行勃然大怒,眼前這小子竟然當(dāng)著自己面凌虐自己的手下,頓時也不再顧忌對方身份,自己也是帶著任務(wù)出來,背后站著的是朝廷!
向前跨出一步,手中長槍脫手而出,攜萬鈞之勢,直刺向楚淮。
然而楚淮依舊不躲,體內(nèi)的小樹瘋狂搖曳,源源不斷的向自己提供靈力,以空中三人為鐵錘,自上而下,砸向飛馳而來的長槍。
陶行臉色一變,已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的看著下屬與長槍碰撞,齊齊吐出一口鮮血。
長槍也飛了出去。
陶行臉色陰沉,沒想到對方如此狠毒,若非自己保留了幾分力道,怕那三人要當(dāng)場斃命。
然而這還沒完,三人左臂也同時發(fā)出骨裂之聲。
楚淮的聲音如同幽魂索命。
“回答我,為什么這么做。”
陶行緊握雙拳,心中怒意已到極致,自己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威脅了。
“寒冬將至,這群人死在城外會引來妖獸,屆時死傷更多百姓?!碧招幸蛔忠痪涞恼f道,死死盯著楚淮。
“就因為這個?”
楚淮譏笑了一聲,看著城墻上的巨弩。
“原來你們沒有殺過妖獸啊?!?p> “一群只會殘殺同族的廢物東西?!背囱凵耜幚洌≡诎肟盏娜四樕t,似乎被一股巨力碾壓。
一旁的谷輕堂面若寒霜,微皺秀眉。
“為什么不讓他們進城?!?p> “呵?!碧招胁恍家恍??!拔医R城自古富庶,天下皆知,何時有過流民,流民又有何資格進城!”
此言一出,氣的谷輕堂小臉一陣煞白,隨后面色陡然潮紅,與昨晚如出一轍,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一名頭戴白鬼面具之人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谷輕堂身旁,遞出了一粒丹藥。
谷輕堂沒有去接,伸手推開,直視陶行,不見任何動作,也未有靈氣波動。但陶行卻發(fā)現(xiàn)自己氣血翻涌,似要破體而出,以他淬骨的境界竟然無法抵擋,不由面色駭然。
“小姐!不可!”夜三立即擋在谷輕堂面前,強行將丹藥塞入其口中。
楚淮看了這對主仆一眼,已經(jīng)明白這丫頭身患某種疾病,輕聲說道。
“你帶她回去吧,這里的事與她無關(guān)。”
夜三沒有理會楚淮,朝著谷輕堂微微低頭,道了一句。
“小姐,得罪了?!?p> 隨后不顧對方阻攔,腳尖一點,已帶她越過了城墻。
楚淮轉(zhuǎn)頭看向陶行,將空中三人朝人群丟出,落地的瞬間口禁一同消失,三人也終于喊了出來,不斷的哀嚎。
“我將他們帶走,你們?nèi)蝿?wù)完成,這事也到此為止,如何?”
楚淮看了一眼四周的流民,一副商量的語氣,眼眸中的碧光逐漸消散,不是他慫了,而是無辜之人太多,和對方死磕,對誰都沒好處。
“狂妄小兒?!?p> 陶行早就憋著一肚子火氣,此時手下被放開,再無后顧之憂,隨手奪過一旁城衛(wèi)的武器,瞬間踏出十米,躍入空中,手中長槍在巨力下彎曲,朝下狠狠一砸。
此番若是擊中,識海境的道門強者也得當(dāng)場隕落。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楚淮周身靈力爆發(fā),當(dāng)初藏經(jīng)閣的一幕再次出現(xiàn),空中的雪花被直接震散,無窮的靈力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空中的烏云扭成一團,陽光再次灑向大地。
陶行也在剎那間倒飛出去。
如此異象,姜臨城內(nèi)無數(shù)強者皆被驚動,幾個閃身越于屋脊,遙望向城外天空。
內(nèi)城,刺史府,姜臨刺史趙忠吉正在批閱公文,準(zhǔn)備年末上京匯報所需的奏疏。
忽心中一凜,有所感應(yīng),隨后望向窗外,卻見得天生異象,一道肉眼不可見的靈力旋渦盤旋于姜臨上空。
“域主?”趙忠吉臉色微變,腦海中閃過數(shù)個人影,但都不太可能此時出現(xiàn)在城門口。
“姜臨城內(nèi)居然還藏著我不知道的高手?!?p> 趙忠吉眼眸微瞇,將侍衛(wèi)喚了過來
同一時間,日月宗藏經(jīng)閣,正在喝茶的白發(fā)老頭猛然站起,遙遙看向姜臨方向,神色復(fù)雜。
他雖然已經(jīng)遮掩住了楚淮身上的道蘊,但也架不住這小犢子如此招搖。
迅速摸出懷中的一枚傳音石,立即向楚淮CALL去。
“小子!趕緊回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