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東來順

　　“什么意思？”戴舒寧不明白，“我還沒有答應要跟你結婚。”

　　“嗯，可我也沒有說這個資料是給你收集的啊，”眉目上揚幾分，靳聞洲唇角輕扯出一段弧度。

　　戴舒寧：“......”很好。

　　“不過話說回來，戴總監(jiān)，衡水內(nèi)畫這個項目，由文化館親自承辦，你們鼎樂互娛確定不參與嗎？”

　　這欠嗖嗖的語氣，還帶著一股天然的優(yōu)越感，戴舒寧冷冷地哼笑了聲，“靳總，你這算是明知故問嗎？鼎樂能不能參與，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我想有用嗎？”

　　“也對，”打了個響指，靳聞洲笑笑，“那...你再考慮考慮結婚的事？”

　　“......”

　　開始作畫，戴舒寧拿著畫筆沾了墨水，在圓球內(nèi)來回動著筆尖，她沒有個大概的想法，就畫了個圓，往里面填充各種顏料。

　　而相較于戴舒寧的隨心，靳聞洲則更專業(yè)些，他先是用天藍色鋪滿了球體的上部分，點綴幾朵白色的云朵，下面用綠色填充，顏色的漸變把握到位，還有一條小路，淺淺的粉色、紅色、黃色點在上面，像是野地里的小花，一男一女手牽手的背影被寥寥幾筆勾畫出來，幾乎是一氣呵成。

　　“咔嚓、咔嚓”的拍照聲不斷，賀伽很會找角度，對靳聞洲的作品多為中近景，對戴舒寧的則主要為特寫，展現(xiàn)球體局部的抽象美感。

　　趁著賀伽拍照的這段時間，戴舒寧問：“你大學什么專業(yè)?。俊?p>　　靳聞洲抬眸看她，半秒鐘后，他笑，“你該不會想問，我是不是美院的吧？”

　　心思被猜中，戴舒寧也沒否認，她繼續(xù)盯著靳聞洲看，然后就聽見他說：“計算機?！?p>　　計算機......

　　想著那張證件照上學生的模樣，戴舒寧若有所思，她點點頭，又問：“是華清大學的嗎？”

　　靳聞洲：“嗯?！?p>　　“那很厲害啊。”

　　“還好吧，”眉宇間掛著一抹溫和，靳聞洲淡淡地開口：“比不上學姐?！?p>　　“學姐？”

　　“難道你不是華清大學的嗎？”

　　“...是?！?p>　　裝作一副吃驚的模樣，戴舒寧深呼吸一口氣，看來她猜的沒錯，沒準以前他們真的見過面，但是會有什么交集呢？如果有交集的話，她為什么會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又說不通了。

　　看著她表演，一側的眉梢微挑，靳聞洲看破不說破，他目光又轉向戴舒寧手中的玻璃球體，在看到上面那一坨絢爛的色彩時，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很快，戴舒寧也注意到了靳聞洲的視線，她兩只手立刻捂在了上面，“我隨便畫的。”

　　靳聞洲笑笑，卻很配合她，“嗯，看出來了?！?p>　　戴舒寧：“......”

　　“哎，你是不是特別喜歡衡水內(nèi)畫??？”

　　上次回老家衡水，戴舒寧跟著戴民一起去送貨，靳聞洲就在那里，那時候陳文山還稱呼他為“靳老板”，現(xiàn)在想想，他應該是陳文山的大客戶，不然對方也不會這么熱情了。

　　“嗯，”靳聞洲沒有遲疑，“上次去衡水，也是聽說陳文山手上有個清朝的鼻煙壺，過去看看?！?p>　　“為什么？”

　　按理說，衡水內(nèi)畫還真的是比較小眾的藝術，平常了解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靳聞洲這樣的公子哥要什么沒有，怎么會喜歡這個？

　　靳聞洲解釋道：“大學時上過一次選修課，后來就養(yǎng)成了自己慢慢收集的習慣?！?p>　　***

　　后面去吃飯，靳聞洲選的一家日料店，然而，戴舒寧并沒有吃幾口，她更多時候都在細嚼慢咽。

　　幾次抬頭，靳聞洲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他也沒有問她喜不喜歡，就直接叫著走人了。

　　“你吃飽了？”戴舒寧不解地問他。

　　明明上一秒還吃得很有滋味的模樣。

　　“有點膩，”靳聞洲回答。

　　半信半疑，戴舒寧皺皺眉，卻還是跟著他上了車。

　　“你平常出去都吃什么？”他問。

　　“火鍋，烤肉多一點吧，”想了想，戴舒寧說：“但其實大多數(shù)時間，我還是更喜歡自己一個人在家做飯，會有一些所謂的儀式感和成就感?！?p>　　靳聞洲偏頭看她一眼，黑色的眼眸中清潤又溫和，他彎了彎唇角，“那火鍋？”

　　“??？”

　　“我們?nèi)コ曰疱仭！?p>　　“哦?！?p>　　黑色的車身匯入主干道，外面光線暖融融的，天氣極好。

　　靳聞洲上衣拉鏈落下來半截，露出里面的純白色襯衫，他身子往后靠，顯得身形瘦削又單薄。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想起來什么，靳聞洲冷不防等開口道：“你都沒有跟我提合同的事，我要不要告訴你老板一聲？”

　　戴舒寧：“？？？”

　　他這話說的很突然，大有一種不懷好意的心思在里面，讓人心里面咯噔一下子，戴舒寧也瞬間來了精神，她扭頭看他一眼，很是無語。

　　這事她還真的給忘在腦后面了。

　　見她氣嗖嗖的看自己，靳聞洲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他唇角微動，又繼續(xù)問：“話說已經(jīng)過去了幾個小時，我的建議你考慮的怎么樣了？你結婚，我簽字，工作生活兩不誤?！?p>　　戴舒寧原本想說在考慮了，可看著他這副欠欠的模樣，一改口風道：“再說吧?！?p>　　眉梢上揚了幾分，靳聞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以，我尊重你的選擇。”

　　這話說的，倒顯得他很大氣一般，戴舒寧沒說話，她側著頭把目光轉向窗外，新買的那只小奶貓還沒有起名字，叫什么好呢？

　　***

　　二十分鐘后，東來順飯莊。

　　其實那會在日料店，戴舒寧已經(jīng)吃了三分飽的樣子，眼下看著這一大桌子新上的食材，不由得，她往靳聞洲那邊挪了挪身子，小聲道：“有點多，要不我們退回去幾樣?！?p>　　反正都還沒有被動過，老板應該也不會說什么的。

　　“沒關系，剩下的可以打包帶走?！?p>　　不知道是不是這人故意的，戴舒寧明顯感覺到靳聞洲跟自己說話時壓低了聲線，在學她一樣，而且他身子也朝著她這邊傾了傾。

　　她抬眼看過去時，正好撞上那雙含笑的眼眸，黑色的瞳仁恍若深海中的寶石，幽暗、深邃，又攝人心魄。

　　感覺到一側的臉頰有些發(fā)熱，戴舒寧倏地移開了視線，又戰(zhàn)略性地輕輕咳嗽兩聲。

　　不露聲色的，靳聞洲給她推過來一杯檸檬水。

　　冷白修長的手指骨節(jié)按在杯壁上，有著說不出來的性感，下一秒鐘，戴舒寧只覺得自己呼吸一滯。

　　“謝謝，”她緩聲開口。

　　“不客氣，”靳聞洲禮貌回復。

　　陡然間，氣氛似乎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