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谷里的惡事
招魂幡是每個(gè)有品級的道門弟子都會使用的低級法器,由師門長輩批量煉制,用以束縛、操控鬼魂。
“你要收我?!”紅衣女鬼向后退了幾步,美艷的臉頰上,露出恐懼的神色。
“魂飛魄散和做我的魂使,你自己選。”蘇寒看著紅衣女鬼,語氣冰冷的說道。
紅衣女鬼躊躇許久,仍未作出決定。
蘇寒見狀,手一抖,就要把骨灰罐扔到屋外。
低級鬼魂游蕩在人間,離不開骨灰,且一旦遭到破壞,免不了魂飛魄散。
屋外大雨傾盆,骨灰罐一旦拋出屋外,頃刻間便會被雨水沖散,紅衣女鬼又驚又怕,雖然心里一萬個(gè)不愿意,但必須立刻作出決定。
“我做!”她哭喊道:“我做還不行嗎?!闭f著捂著臉,抓著腦袋蹲了下去,模樣十分痛苦。
趕緊脫……蘇寒面無表情,像極了逼良為娼的壞人那樣麻木無情,他手執(zhí)招魂幡,走近紅衣女鬼,“把頭抬起來!”
紅衣女鬼還沉浸在痛苦的心情中,依然把頭埋低,不肯把頭抬起來。
“把頭抬起來!”蘇寒拿起招魂幡,啪的一下打在紅衣女鬼的臀兒上。
女鬼吃痛,哆嗦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一副凄凄慘慘的模樣。
蘇寒將招魂幡的尖端處點(diǎn)在紅衣女鬼額間,將她的主魂收進(jìn)招魂幡里。
這一步完成,也就代表著女鬼從此變成他個(gè)人的下屬,而且是無法叛變的那種??刂谱≈骰甑乃粋€(gè)念頭就能使其魂飛魄散。
“從此刻開始,你就是我的魂使,我是你的主人?!碧K寒收起招魂幡,居高臨下的看著紅衣女鬼,問道:“叫什么名字?”
“姬淑靈。”
“哪里人氏?”
“花靈村本土人?!?p> ……
一問一答間,蘇寒得知了女鬼的一些基本信息。
“你因何成為怨靈?”
女鬼抿了抿了嘴,柳眉微皺,一副軟弱的樣子,看了眼一旁的小太白,欲言又止。
“也罷,我自己看。”
取出招魂幡,蘇寒豎起劍指,召喚出姬淑靈的主魂,拇指蓋大小的主魂飛入眉心,后者的一生,在腦海里猶如走馬燈一般,快速走過。
啟元四年,因?yàn)榧邑?,被父親賣給了一個(gè)賈姓富商當(dāng)丫鬟。
因長得漂亮,入了賈府不久就被主人強(qiáng)暴了。
賈府當(dāng)家主母得知此事,欲將她賣到青樓,但被富商阻攔下來。
雖然被用強(qiáng),但能在此時(shí)將她留下,她對富商的恨意稍稍淡了些。
就這樣,她沒名沒分的留在了賈府,白天干丫鬟的活,晚間出妻妾的力。
往后的日子里,主母、小妾?jiǎng)硬粍?dòng)就會刁難,甚至毆打她,有幾次被富商攔下來了,心中恨意又淡了一分。
日子過的不好,但吃穿不愁,她沒有能力改變現(xiàn)狀,日子就這樣過,直到三年后,真正的噩夢開始了。
那一日,縣老爺巡查,客至賈府,她端茶遞水間,被縣老爺頻頻注視。
那晚,受到縣老爺暗示的富商,罕見的對她露出了笑容與關(guān)心。
得知富商要她去陪縣老爺,她寧死不從,富商威脅她說,如果不去,就把他賣到窯子里去。
她寧死不屈,但在賈老爺說明利害關(guān)系之后,她猶豫了……
陪縣老爺只陪一個(gè)人,雖然長得像頭豬,但最終也只是一個(gè)人,精力有限。而窯子里,有的是男人,而且誰也不能保證每一個(gè)都沒有病。
連哄帶騙,威逼利誘之下,她選擇去陪縣老爺。
縣老爺又丑又矮,又胖又黑,趴在她身上的時(shí)候,像極了一只山里跑出來的野豬。滿嘴大黑牙,還口臭,熏得她眼淚直流……
翌日天沒亮,她被縣府的下人扔了出來,跌跌撞撞,渾身是傷。
來的時(shí)候穿的漂漂亮亮有人抬轎,回去的時(shí)候卻是滿身是傷,連個(gè)人影都見不著,她徒步三十里回到賈府,像一具尸體似的躺在床上,腦海里不斷飄過被縣老爺虐待時(shí)的場景。
因?yàn)椴皇翘幾又?,縣老爺一邊玩弄她,一邊鞭撻她,一邊罵她是不要臉的臭表子。
心理身理,皆遭蹂躪,她的精神開始變得有些不正常起來,做起事來,頻頻出錯(cuò)。
不久后,她懷孕了,不知道是賈老爺?shù)?,還是縣老爺?shù)摹?p> 賈老爺?shù)弥螅谝飧邢氯?,以最粗暴的方式,打掉了她胎中的孩子,把她扔進(jìn)了柴房。
那是一個(gè)初秋的黃昏,空氣中已蘊(yùn)含了絲絲涼意,微弱的陽光透過小窗照進(jìn)柴房,神志不清的她,躺在枯草堆上,半死不活間,四個(gè)黑衣人闖進(jìn)了柴房,蠻橫的撕爛了她單薄的衣裳……
在放蕩得意的笑聲中,在幾無休止的搖晃中,在披著人皮的野狗撕咬中,結(jié)束了悲苦的一生……
剩下的,就只有那無盡恨意與滔天的怨念……
她從未做錯(cuò)過什么,她從未傷害過別人,為何會被人們這樣對待?她要報(bào)仇,她要?dú)⒘怂泻λ娜耍?p> 一個(gè)充滿怨念,誓要?dú)⑺捞煜滤斜傲又说脑轨`,就此誕生。
她的尸體,被一張破草席卷著,扔在野山上,任由山中野狗、禿鷲啃噬,直到有一日,一個(gè)云游的道士路徑此處,將她的尸骨火化,葬在了這山間古屋。
走馬燈停了下來,蘇寒睜開眼睛,雙眼中一片潮紅。
他呼吸粗重,兩腮的肌肉大幅度地抖動(dòng)著,他什么都沒有說,轉(zhuǎn)過身看向門外,傾盆大雨未停,心緒起伏不定,這其中既有對女鬼身世的同情,還有……
因?yàn)楣睬榈脑?,他以第一視角?jīng)歷了姬淑靈的一生,被縣老爺進(jìn)進(jìn)出出產(chǎn)生的悲憤,被賈府主母和下人欺負(fù)時(shí)的憋屈,以及生命最后一刻絕望無助無聲的吶喊……
麻繩只挑細(xì)處斷,厄運(yùn)專挑苦命人。
“以后,你就跟著我吧?!绷季茫K寒舒緩了心中情緒,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
“是,主人?!奔珈`低首道。
翌日,雨過天晴。
山野間空氣清新,迎面吹來一陣清風(fēng),夾雜著泥土的芬芳,令人精神一震。
二人一鬼下了山,向著城鎮(zhèn)走去。
“趙兄,此去有何打算?”蘇寒隨口問道。
經(jīng)過一夜時(shí)間,二人已知曉彼此的姓名,小太白名為趙樓,太白弟子。
“沒有打算?!壁w樓笑道:“我此次下山歷練,走到哪算哪?!?p> “既然如此,你我結(jié)伴而行,如何?”蘇寒看向趙樓,“跟我混,酬勞分你三成。”
“我沒見過你那仨瓜倆棗?”趙樓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
“那行吧?!碧K寒也不強(qiáng)求,呵呵笑道:“區(qū)區(qū)二十兩銀子,想來你們這些大門派的弟子也看不上?!?p> 說著,不理會趙樓看過來的一雙大牛眼,咋了咋舌:“不過足夠去怡紅院叫兩妹子服侍了,一個(gè)敲肩,一個(gè)捶腿?甚好,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p> “喂喂喂。”趙樓快步追上,“蘇兄說的可算數(shù)?”
“算什么數(shù)?”蘇寒反問道。
“你說我跟你混,酬勞分我三成。”趙樓表情認(rèn)真的說道。
果然不管哪個(gè)世界,都存在真香定律……蘇寒拍了拍趙樓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趙兄啊,我這個(gè)人吶,最不喜歡做強(qiáng)人所難的事,趙兄志不在此,貧道絕不強(qiáng)求,山高路遠(yuǎn),你我有緣自會再見,就此別過,告辭!”說完拱了拱手,大步離去。
“蘇兄,蘇兄……”
“寒哥!”
“寒哥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小弟……”
……
二人一路前進(jìn),途徑一個(gè)山谷,一陣混雜著叫罵與哭喊的喧鬧聲傳入耳際,于是停下腳步,向下看去。
山谷中,一群長相粗獷,手持大刀的惡漢圍著一群商隊(duì),其中一人正在撕扯商隊(duì)中少女的衣服。
路旁,躺著幾具護(hù)衛(wèi)穿著的尸體。
“大爺,大爺,您行行好,我把所有身家全都給您,只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女兒?!鄙剃?duì)中,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連哭帶喊的拽著少女,試圖將其從惡漢的魔掌中拯救回來。
啪!
中年男子的拉扯,惹得惡漢十分惱火,揮手一巴掌,打在中年男子的臉上,只見中年男子的臉上,霎時(shí)高高腫起,嘴角也流下了些許鮮血。
惡漢惡狠狠的道:“你全部身家?你哪還有什么全部身家,已經(jīng)是我們黑云寨的了!你這閨女也是大當(dāng)家賞給老子的小妾!”說著抬起一腳,揣在中年男子的小腹處,后者頓時(shí)捂著小腹倒地不起。
中年男子疼的渾身顫抖,腫起的嘴巴令他口齒有些不清,“我還有一千兩銀子藏在家中,只要放過我的妻小,我愿如數(shù)奉上?!?p> 聞聽此言,惡漢有些意動(dòng),轉(zhuǎn)頭看向不遠(yuǎn)處坐在大石頭上的大漢,顯然,此人才是此間說話的主。
察覺到惡漢詢問的眼神,肩扛梟首大刀,坐在大石頭上飲酒的大漢,面無表情的抬了抬下巴。
惡漢會意,松開了放在少女身上的手掌,沖著中年男子道:“你老婆和閨女留下做人質(zhì),你回去拿錢來贖人?!?p> 中年男子并未立刻離開,看了一眼一旁的婦人和少女,沉聲道:“一千兩銀子,保我妻兒平安。在我離開期間,你們不能傷害她們?!?p> “你帶一千兩銀子來,我保證她們兩個(gè)毫發(fā)無損,但三日之內(nèi)若是看不到你說的一千兩銀子……”坐在石頭上的大漢冷笑一聲,并未說下去。
中年男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知曉若是自己沒有按時(shí)回來,妻子女兒會遭遇什么,他走向二女,將她們抱住,囑咐了幾句,轉(zhuǎn)身上馬,朝著鎮(zhèn)中疾馳而去。
然而,中年男子剛一離去,原先試圖侵犯少女的惡漢立時(shí)咧開嘴,露出一副盯著獵物的壞笑,倏然上前,一把攬住了少女的腰肢,將其蠻狠的拽入懷里,鼻子抽動(dòng),在少女身上嗅來嗅去。
很顯然,他們根本沒打算放人,等中年男子取來銀兩,搶了錢,再送他下去,一家團(tuán)聚。
錢要搶,人要?dú)?,女人也要玩,他們干的,就是這種勾當(dāng)。
少女拼命的掙扎,使勁全身力氣拍打著眼前的淫徒,試圖掙脫魔爪。
“嗯……”惡漢發(fā)出愜意的笑聲,不顧掙扎,侵犯著眼前清秀的少女,在她的脖頸間亂親,一雙手到處亂摸,“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