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一樣大的拳頭裹著恐怖的勁氣砸向自己,蘇寒知道,吃了這一拳,自己不死也重傷。
而就在這時,張乾冰忽然一個趔趄,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整個人好似被高壓電電到了一樣,猛然抽搐了一下。
就在這緊要關(guān)頭,躺在地上的三人拼出了最后一絲力氣,做出了反擊。
劍符飛舞,劍光閃過,粗壯的胳膊掄起,紛紛朝著張乾冰的各處要害而去。
下一刻,劍符洞穿他的脾肺腎,長劍刺穿了他的喉嚨,砂鍋一樣的拳頭直搗他的心窩。
張乾冰在一瞬間受到了三處致命傷,嘴里不住的吐出黑色的血,眼神狠毒的看著三人。
楊麟抬起一腳,將他踹倒。
張乾冰轟然倒地,瞪著眼睛,無神的盯著天空,死不瞑目。
他想不通為什么自己會突然中了毒,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傷會莫名其妙的恢復。帶著這樣的疑惑,張乾冰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見張乾冰不再動彈,三人松了口大氣,席地而坐,互相看了一眼,皆是大笑起來。
蘇寒鼻青臉腫,嘴角掛血,身上好幾道腳印。
趙樓氣息萎靡,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楊麟魂體暗淡。
好在己方?jīng)]有戰(zhàn)損,雖然都負了傷,但好在一個沒死。
休息了一會,蘇寒站起身,行至張乾冰跟前,伸出手在他身上摸索著。
不一會,摸出了張乾冰的錢袋子。
打開錢袋子看了看,蘇寒咧了咧嘴,還不錯,有三百多兩。
摸一摸,三百多。
他站起身,捏起一道符紙,手腕一抖,符紙燃燒起來,接著丟向張乾冰的尸體。
尸體燃燒起來,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那是尸體里的油被烈火烤了出來,還有骨頭崩裂的聲音。
三人靜靜的坐著,等待著火化結(jié)束。
趙樓疑惑道:“你說他會不會變成鬼來找我們報仇?”
“不會。”蘇寒從儲物袋里掏出水袋,喝了一口,遞給了趙樓。
“這是為什么?”趙樓仰起頭,喝了一口,驚喜的發(fā)現(xiàn)水袋里裝的,竟然是酒,他猛灌了一口,發(fā)出愜意的呻吟,旋即將水袋遞給了楊麟。
“心中有怨變鬼,心中有氣變僵尸,心中有愧,什么也變不了。當然,這限于知道自己干的是壞事的人,那些十惡不赦的大惡賊也會變成怨鬼索命,但你要記住一件事……”蘇寒看著那漸漸熄滅的火光,緩緩說道。
“什么事?”趙樓追問道。
“我是個道士!”蘇寒轉(zhuǎn)過頭,看著那滿眼疑惑的趙樓,“他人都死在我手里了,還想變鬼?變成鬼來被我蹂躪么?”
趙樓脖子一縮,盤膝打坐。
在道士面前變成鬼然后來索命,拜托你尊重一下我好不好,你不用腦子的同時,也侮辱了我的職業(yè)。蘇寒心中瘋狂吐槽。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楊麟,“大仇得報,今后有何打算?”
楊麟看著那尚有余熄的尸體,輕嘆了口氣,“沒想過,我也不知道?!?p> 是啊,他沒想過能手刃仇人,報了殺子血仇,兩個罪魁禍首,一個殺了另一個,另一個,也在此刻伏誅。
一時間,心中大石頭放了下來,竟感到了深深地茫然。
“沒想好就慢慢想,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蘇寒站起身,抓了一把張乾冰的骨灰裝進香囊里。
“你這是干什么?”趙樓問道。
“殺了人家丈夫,怎么說也得交代一下吧?!碧K寒系好香囊,掛在了腰間。
兩人一鬼,互相攙扶著踏上歸程。
“對了,女鬼姐姐被那個女子抓了去,怎么辦?”趙樓想起了姬淑靈,問道。
“這件事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的。”
行至別院,只見一道小小的人兒站在廊下,見他們歸來,嘴角微微上揚。
“張乾冰呢?”她迎上前問道。
“在這里?!碧K寒扯下腰間香囊遞了過去。
女子接過香囊,一把扔出院外,“去洗洗吧,我已經(jīng)準備好晚飯了?!闭f完提起裙擺,緩步走在前頭。
看著這好似對待家人的態(tài)度,趙樓疑惑的扭動脖子,這什么情況?
我們蕩起雙槳,拍在了她丈夫的腦門上,現(xiàn)在帶回來骨灰,她竟然一點都不生氣,還熱心的準備好了熱水和飯菜。
天吶!腦子完全不夠用!
趙樓滿肚子疑惑的跟著女子行至一間廂房。
推開門,三個大木桶映入眼簾,冒著騰騰熱氣。
“你們洗吧,洗完到直對門用膳?!迸诱f了一聲,旋即提起裙擺離去。
兩人一鬼褪去衣衫,爬進了木桶。
“竟然是藥??!”趙樓驚呼道。
蘇寒聞言捧起一捧水觀察了一下,果真是藥浴,而且配料還很上乘。
“三個木桶和藥浴……”趙樓忽然智商上線,問道:“她好像知道我們會贏。”
楊麟聞言也看了過來。
蘇寒閉著眼睛躺在水里,任由藥力洗刷著受損的身軀,聞言笑道:“我也知道我們一定不會輸?!?p> “你怎么知道?”趙樓追問道:“快說說看?!?p> 蘇寒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看著他,問道:“我們幫楊麟報仇,是不是替天行道?”
“是啊?!?p> “我們是不是正義的?”
“是啊?!?p> “既然我們是正義的,還有句話叫邪不壓正,我們得勝,理所應當。”
“可并不是每一場戰(zhàn)斗都是以正義勝利為結(jié)尾……”
趙樓話說一半,蘇寒已經(jīng)捏著鼻子把頭都埋進了水里。
“你覺得呢?”趙樓看向楊麟問道,他總覺得蘇寒有事瞞著。
“我覺得道長說的對?!睏铟朊碱^皺了皺,但他相信蘇寒,既然不說,那就一定有不說的緣由,再追問,就失了默契。
看著一人一鬼都捏著鼻子鉆入水里,趙樓直覺得莫名其妙,難道這樣很爽嗎?
于是,他也捏著鼻子下潛,藥水漫過頭頂,全身都被溫暖的藥水包裹,修復著傷勢,氣機在緩緩恢復。
一場你死我活的戰(zhàn)斗過后,拖著疲憊受損的身軀泡藥浴,還有人準備好了飯菜,等著自己出浴,簡直是太幸福了。
想那么多干嘛。趙樓鉆出水面,看了眼閉著眼睛躺在木桶里的蘇寒,笑了笑,有他在,動腦子的事,輪不到自己。
既然你不想告訴我們,那我們就不問。
一炷香后,三人洗完了澡,穿上一旁擺著的三件白色內(nèi)襯,在肩上披上一塊干毛巾,走出了屋外。
“真貼心吶!”趙樓由衷的感嘆了一句。
“我竟然有些羨慕張乾冰,你說他有個這么完美的老婆,為什么還要出去勾搭別人?真是無法理解。”看著那正在和下人一起擺著碗筷的女子,趙樓發(fā)出了疑問。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腦子有病。”蘇寒隨口說了一句,走上前去。
“對哦,他確實有點不正常?!壁w樓恍然道。
“洗好了?”女子見三人走來,揮手示意下人退下。
蘇寒點了點頭。
“入座吧。”女子溫婉一笑,行至主位坐下。
等她坐下,三人亦是坐下,雙手按著腿,等待主人的開場白。
“用膳前,請容妾身自我介紹一下,吾名凌玉香,是這所別院的主人,張乾冰的結(jié)發(fā)夫妻?!迸哟蠓降恼f道。
三人紛紛行禮,凌玉香頷首回禮。
“在下蘇寒,鄉(xiāng)野間一無名道士,見過凌姑娘。”蘇寒道。
“在下趙樓,秦川太白劍宗弟子,見過張夫……”趙樓忽然被捅了一下,回頭瞪著楊麟,接著反應過來,轉(zhuǎn)過頭道:“見過,凌姑娘?!?p> “楊麟,八品怨靈,見過凌姑娘?!?p> 凌玉香聞言,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道:“相逢就是緣,妾身在這里,敬三位一杯!請!”
三人亦是與她同步起身,聞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請!”
凌玉香道:“諸位請坐!”
“你們打了一場,想必早已餓了,妾身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三位請自便,失陪了!”見三人端坐不動筷,還蠻懂禮儀,凌玉香稍稍欠身。
三人亦是起身欠身還禮。
“多好的人吶!”看著凌玉香離去的背影,趙樓由衷的喃喃道:“端莊嫻靜,溫柔賢淑又不失當家人風范,簡直太完美了,怎么就嫁給了張乾冰那個孫子。”說話時,已全然忘了在碼頭上被人一掌拍飛的一幕,只覺得滿心的意難平。
就在他感慨時,只聽身后傳來簌簌簌的聲響,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一人一鬼已經(jīng)吃上了。
“喂,雞腿給我留一個!”
……
吃完飯,趙樓拍著鼓起的肚皮,毫無形象的靠在椅子上,嘴里吊著一根草,不時的用它剔牙。
“二位客人,主人已經(jīng)為你們準備好了廂房,請跟我來?!毖诀咦吡诉M來,低著頭說道。
跟著丫鬟穿過走廊,行至廂房。
“這是西廂房,是主人為趙公子準備的。”丫鬟小聲道。
“多謝款待,有勞有勞?!壁w樓客氣了一下。
“那趙公子早些歇息。”丫鬟看向蘇寒,“蘇公子,您的房間在東廂房?!?p> 蘇寒看向趙樓,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眼一旁的楊麟,“好好休息,明日還要處理善后之事?!?p> “好的,道長?!睏铟敫w樓進了屋。
“煩請帶路?!碧K寒低首道。
行至東廂房,蘇寒道:“有勞姑娘帶路!”
丫鬟行禮退去。
蘇寒推開門,走了進去。
“說說你的要求吧。”他給自己倒了杯茶,直言坦白道。
“陪在我身邊一年?!币坏狼辶翋偠穆曇糇源查椒较騻鱽?。
“太長了,我抗不住?!碧K寒說道。
“你抗過?”
“沒有。”
“那你怎么知道扛不???”
兩條白皙光亮的玉腿,撐開床幔,伸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