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帆走出超市,與老爺子見了面。
“魏倀死掉了。”何帆聲音有些發(fā)顫。
“但是你得好好的活著,當(dāng)下的這日子,生者就得好好奮斗?!崩蠣斪诱Z重心長。
何帆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在超市門口坐下,點燃了一根煙。
沈檸走過來,她在何帆旁邊坐下,一只手輕輕的搭在何帆的膝蓋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陪著何帆。
她還記得當(dāng)初那個活潑的少年,所以沈檸明白,何帆只是將他細(xì)膩的一面隱藏了起來,他在逼自己變得更堅強。
何帆吐出一口煙,又伸手扇了扇,怕嗆到沈檸。
物資補充完畢后,車隊再次行駛,何帆的氣氛有些沉重,他回到車中,身旁卻只剩下一個軍人,擠是不擠了,但他卻輕松不起來。
周白鷺也沒有打擾何帆,一路下來,其實她們一行人已經(jīng)見慣了生死,五十多人的隊伍到現(xiàn)在只剩下了十幾個。
“這是周上尉的槍,你幫我還給他。”何帆拍了拍前座的周白鷺,將手槍遞了過去。
周白鷺身體被碰到的瞬間顫了一下,然后轉(zhuǎn)過頭咧開嘴。
“你沒事兒吧?”周白鷺眨巴著眼,試探性的問,而后接過了手槍。
“???”何帆有些愕然。
周白鷺顯然有些被嚇到了,立馬轉(zhuǎn)過身子,她可是見到了何帆砍白眼怪的樣子,原來那個人這么強,她可不敢輕易招惹。
何帆皺了皺眉,沒有看懂周白鷺的操作。
周白鷺見狀更害怕了,她立馬帶上自己的墨鏡,顯得自己更冷酷一些,而后再度轉(zhuǎn)過身子,咳嗽兩聲。
“喏,給你我的槍防身?!彼ブ鴺屔?,遞過來一個帶著紅色涂鴉的手槍。
何帆猶豫了一下,沒有接。
“我還有一把嘞!”她拍了拍自己的腰胯,何帆看下去,果然還有一把小手槍,上邊涂著粉色的涂鴉。
何帆沒有再推脫,接了過去。
“謝謝了?!彼α诵Α?p> 周白鷺見何帆沒再板著臉,也笑著回應(yīng):“它叫彩紅,另一只叫獨角獸?!?p> “呃...好的!”何帆抬手晃了晃彩虹。
周白楊駕駛著排頭的一輛車,陽光打在他瘦削的面龐,雖臉上滿是未修剪的胡茬,但眼神仍然透出堅毅的神色。
“走了多遠(yuǎn)了。”他問。
一旁的劉東升正低頭看著一份地圖。
“路程已經(jīng)過半,前方靠著內(nèi)海邊行進,出內(nèi)海后再走40多公里就可以到達北安市?!?p> 周白楊點點頭,繼續(xù)駕駛車輛,可見遠(yuǎn)處一片無邊的大海映入眼簾,車隊即將沿著內(nèi)陸海的一側(cè)行駛。
“瀧海到了喲?!焙蠓杰囕v,老爺子指向前方。
沈檸有些激動,過了這片海,距離目的地也就不遠(yuǎn)了。
老爺子則是瞇起眼睛,對著海面若有所思。
車輛幾次中途停靠休整,何帆趁機去老爺子那兒拿了一些巧克力過來。一方面是不能白拿周白鷺的槍,一方面也是在她開腔時堵住她的嘴巴。
“何帆,你是個好人?!敝馨樑踔煽肆?,然后突然轉(zhuǎn)過身抱了一下何帆。
何帆怎么都沒有想到這姑娘會突然轉(zhuǎn)身給他來一下,在錯愕中就被貼住了,他趕忙掙扎開來。
“男女授受不親啊?!彼笸肆艘徊健?p> 周白鷺的個子有一米七幾,身材也保持的很好,凹凸有致,何帆慌亂中清晰感覺到了一陣擠壓感。
“哥們間的擁抱?!敝馨樥A讼卵郏纹さ男α诵?,接著就鉆進車?yán)锪恕?p> 何帆這才緩過神,有種被占了便宜的感覺,還是他第一次和女孩這么近,這么多年來下來他一直明哲保身,守身如玉。他搖搖頭,也打開車門坐進去。
后方的沈檸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咯噔一聲,胸口有些發(fā)悶,緊接著頭腦也開始發(fā)懵。
他們......就這樣抱了一下?
原來,他拿吃的是為了討好那個女孩。
沈檸止住了自己雜亂的思緒,開始自嘲,這都多少年過去了,那份感情怎么可能還在,自己當(dāng)初拒絕了何帆,人家都沒有不計前嫌,還救了自己一命。
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不過他們應(yīng)該還沒確定關(guān)系吧?
周白鷺則是掩面偷笑,為自己的占便宜成功默默叫好。
同樣思緒萬千的還有周白楊,他透過后視鏡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人都有逆鱗,而他的逆鱗就是女兒,周白楊哼了一聲。
我救了他的命,他卻泡我女兒。要知道從小到大,想接近他女兒的有不少,但都被他悄悄“處理”掉了。
這就是曾擔(dān)任多年偵察兵老父親的含金量。
這次周白楊卻撇過頭沒有理會,他已經(jīng)聽說了何帆使刀的本事,半生的從伍經(jīng)驗讓他更喜歡厲害一些的小子。
對于何帆,他并不討厭,而且身為一個普通的市民,在超市混戰(zhàn)何帆也臨危不懼,周白楊是心底里承認(rèn)這小子的。
點燃一根煙,車隊繼續(xù)行駛。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海,真美啊。”劉東升轉(zhuǎn)頭望向海平面,有海浪不斷打在礁石上,浪沫高高揚起。
“俺也是的,希望不是最后一次。”身旁看著滿臉樸實的軍人說著一口家鄉(xiāng)話。
另外一個軍人推推眼鏡,撇了一下嘴:“你懂個啥,這是內(nèi)海,有機會看看外海去,那才叫一個,叫啥,對!無邊無際,到處都是帆船?!?p> 樸實軍人臉上露出希翼之色。
如果災(zāi)難沒有發(fā)生,等他們離開部隊,過過好日子的時候也許真的可以看看海。
沿海公路風(fēng)景如畫,所有人都放下了警惕心,享受末世之下一刻的美好。
車隊一路行進,轉(zhuǎn)眼就到了黃昏,天色將晚。
何帆打開手機,還剩下一大半的電量,那天離開小區(qū)前就已經(jīng)將手機關(guān)機了,現(xiàn)在又重新打開。
依舊是顯示無信號。
何帆打開相機功能,對著車窗外拍了一張黃昏的海,接著再度關(guān)閉手機。
“你在干什么呢?”周白鷺開口。
“記錄生活?!焙畏珵?zāi)變前一直有記錄生活的習(xí)慣,轉(zhuǎn)而他覺得說的有些不對。
“應(yīng)該是記錄生存了?!彼α诵?。
車輛突然急劇剎車。
接著傳來一陣巨大的山石碎裂聲。
“我去看看!”何帆一把推開車門下去。
又是大紅蟲?
不,接下來的一幕徹底震撼到了何帆。抬起頭,他見到一個遮天蔽日的觸手從海中緩慢升起。
“沃日?!焙畏粫r看的有些呆滯。
那觸手落下直接掀飛了排頭的一輛車。
接著槍聲大作,子彈如雨點傾瀉在巨大觸手上。
觸手抬起,然后帶著破空聲落下,直接將一輛車砸扁,有血水透過車門流下來。
旁邊的軍人牙呲欲裂,抬起槍對觸手瘋狂射擊。
“俺跟你拼了!”
軍人說著一口家鄉(xiāng)話,然而觸手再度起落,直接將他拍的粉身碎骨,子彈相對它巨型的身軀而言不痛不癢。
又有一只觸手伸出海面拍打在岸邊,將大地打的凹陷進去。
何帆頓感絕望,但是仍然提起了黑刀,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要死,也絕不可以坐以待斃。
他向觸手沖了過去。
周白楊從被掃飛的車中狼狽爬出,巨大的觸手在他身旁落下,他迅速側(cè)翻身子躲開,而后舉槍射擊,朝著人群退去。
“白鷺!白鷺!”他大吼。
周白鷺此刻也在舉槍朝著觸手設(shè)計,邊射擊邊大喊:“分散站開,大家朝著一處射擊!”
觸手猛然橫掃,將何帆撞飛出去,大口吐血。
另一只觸手此刻正朝著周白鷺的頭頂落下,就在完全蓋住周白鷺時,一道身影將她推飛出去。
“爸!”
周白鷺爬起身子,發(fā)現(xiàn)周白楊倒在地上,他的半截身子被觸手壓在下邊,一灘鮮血緩緩流出。
何帆撞在石壁上,頭腦一陣嗡鳴,他咳出一大口血,接著再次搖搖晃晃站起。
子彈聲伴隨著破空聲,海面上更多觸手沖天而起落在地面上,仿佛有什么東西要鉆出海面。
他現(xiàn)在邁動雙腿都極為費力,但仍在強撐著向前走去,他看到,前方有一個巨大的觸手貼在地面上借力。
海面下出現(xiàn)一道黑影,接著一顆巨大的章魚頭顱冒了出來,上邊密密麻麻遍布著蒼白的眼睛。
何帆踉蹌倒在地上,又咬緊牙關(guān)站起來,他緩緩的走到觸手前,舉起了刀。
巨大的海怪并沒有理會他,將目光著力于那些舉槍射擊的人們,一刀而已,與它龐大的身軀對比,就如同扎了一根針,不痛不癢。
然而緊接著,它發(fā)出痛苦的尖嘯聲。
何帆狠狠用刀刺入觸手!
如果斬殺喪尸獲得的是一陣微弱的暖流,那么此刻獲得的就如同一條大江。
龐大的能量透過刀柄傳來,氣息微弱的何帆緩緩?fù)χ绷搜?,洪流涌入體內(nèi),他感覺身軀正逐漸變得輕盈,肌肉線條也變得結(jié)實而具有美感。
海怪頭顱上密集的蒼白瞳孔瞪大,它感覺生機在不斷的流失,想收回觸手卻感覺沒有了一絲氣力,在原地動彈不得。
身旁開火的軍人們愕然,頭頂即將落下的觸手突然懸停,一動不動。
何帆努力的將刀刺入更深,在這個怪物身上,黑刀逐漸有了些許阻力。
怪物痛苦的尖嘯聲響破云霄,震的眾人捂住耳朵。
何帆低吼,拼盡全部力氣徹底將刀身刺進,此刻他感覺自身就如同一個太陽,渾身充滿了力量。
“轟!!!!!!!”
終于,怪物密集的白眼盡皆閉上,徹底喪失了生機。
何帆收刀,洪流依舊從刀身涌入體內(nèi)。
他感覺自身的骨骼都開始了二次發(fā)育,使的原本一米八的個子又長高了四五厘米,隨之而變化的還有他的頭發(fā),徑直披到了腰際。
落日余暉,海怪的尸體漸漸沉入海面,金色的光芒打在何帆的身上,將其映照的如同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