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束了勞動的幾個人到屋里休息。小秦去廚房準(zhǔn)備奶茶,明澄過來幫忙。
“小秦,謝謝你啊?!泵鞒稳崧曊f。
“煮奶茶而已,不用謝。你還幫我趕羊了呢?!毙∏赝伬锓胖u茶。
“我是說......謝謝你幫任總。”
小秦的手停了一下,接著往鍋里又扔進(jìn)兩塊磚茶轉(zhuǎn)身去盛水。
明澄以為他害羞了,便沒有再說話。
鍋里的水漸漸熱了起來,茶香四溢。
小秦開了口:“明姐,那個任總真的能幫到你,幫到牧場嗎?”
明澄愣了一下,要是昨天她也許還有五成把握,但經(jīng)歷了今早的事她已經(jīng)不知道了。
小秦轉(zhuǎn)過頭看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面對著這雙清澈干凈又充滿期待的眼睛,明澄心里燃起了一團(tuán)火,使命感油然而生,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恩,他會幫我們的?!?p> 我一定會讓他同意投資的。
小秦笑了,說:“不用謝。幫他就是幫你,幫大家,我樂意。”
做蒙古奶茶最后一步是放鹽,小秦拿著鹽罐正要往鍋里倒,被明澄按住了手。
“我今天想喝甜的可以嗎?”
“奧,那我給你倒出來一份吧?!毙∏厝硪粋€大碗,從鍋里倒出一半的奶茶。
明澄往里面加了糖,一邊攪拌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小秦聊著天,“你哥最近怎么樣?”
“他現(xiàn)在在廣東那邊跑貨運,他說收入不錯不過應(yīng)該挺辛苦的?!毙∏財囍伬锏南棠滩?,“我上次去基地和他視頻過,看他瘦了好多?!?p> “不過以后要是賣羊絨的收入更高了我就叫他回來一起干,他就不用一個人在外面了?!毙∏氐恼Z氣變得興奮起來。
“會有那么一天的?!泵鞒慰隙ǖ卣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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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朗和白老師坐在屋里等,他環(huán)視了一下屋內(nèi)的陳設(shè),和上海年輕男孩家里的樣子大相徑庭。沒有游戲設(shè)備,沒有手辦,沒有AJ,只有普通的家具和一些農(nóng)牧工具。
忽然矮柜上放著的一張合照吸引了他的注意。
照片中的背景好像是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這個磚房,一個中年男人站在正中間,身旁一左一右各站著一個少年。其中一個好像是小秦,只是相貌看上去比現(xiàn)在年齡更小。三個人衣著樸素,但都咧著嘴笑著,幸福的喜悅就快溢出來了。
“那是巴特爾的阿爸和哥哥?!卑桌蠋熭p聲說。
任朗轉(zhuǎn)過頭看著白老師,“看樣子是很久前拍的吧?!?p> 白老師點了點頭,“得有......5年了吧,這照片還是明澄拍的呢?!?p> “明澄?”任朗有些吃驚,“他們認(rèn)識那么久了嗎?她這家公司也才成立3年吧?!?p> “她上大學(xué)的時候來這里支教過一年,巴特爾是她的學(xué)生,那時候就認(rèn)識了?!?p> “難怪對他那么好......”任朗小聲嘟囔著。
“恩?”白老師像他投來疑問的目光。
任朗趕忙轉(zhuǎn)移話題道:“那他們也是明澄公司的簽約牧民嗎?”
白老師搖了搖頭,緩緩地說:“巴特爾的爸爸幾年前去世了,哥哥也離開了草原。”她頓了頓,有些感慨地說,“這孩子本來是想去上海上大學(xué)的,還讓明澄幫他取了個漢名,可惜家里出了變故最后也沒能實現(xiàn)?!?p> 任朗看了看照片里的陽光少年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手指緊緊地扣在一起,沉默不語。
“不過現(xiàn)在好了,明澄帶著這片的牧民一起養(yǎng)絨山羊,還和我們畜牧所合作做技術(shù)養(yǎng)殖,他們的絨在同種的羊里品質(zhì)最高,以后的日子一定會更好的?!卑桌蠋煹囊淮蠖卧挻蚱屏顺聊?。
任朗淺笑了一下,沒有回應(yīng)。沒想到這位白老師說了這么多是在幫明澄做推廣,虧我還覺得......
“奶茶來了!”
明澄端著幾個碗走了過來。
任朗看著面前放著的奶茶,微微皺起了眉。明澄在一旁小聲說:“任總,您嘗嘗,很好喝的?!?p> 其他人也都注視著他,好像都在等他這個客人先喝才開動。
任朗無奈地端起碗,小小地抿了一口,瞇著眼等待著那奇怪的味道沖擊味蕾。
恩?這次的味道......好像不怪了......
他又試著喝了一口。竟然是甜的。
“怎么樣?”明澄問。
任朗轉(zhuǎn)頭看她,只見她正看著自己,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盼。他馬上轉(zhuǎn)回頭垂下眼,淡淡地說了一句“不錯?!?p> 眾人笑了,連小秦都頗為驕傲地?fù)P起了唇角。
小秦看了看時間,對明澄說:“明姐,一會在這吃午飯吧,我殺只羊?!?p> “不用不用?!泵鞒乌s忙擺手,“我們一會要去托婭阿姨家,她昨天就說要讓我們?nèi)ニ浅晕顼?。你要不要一起?。俊?p> 小秦手里的碗晃了一下,濺出了幾滴奶茶,“我,家里還有好多活要干,我就不去了?!?p> 明澄和白老師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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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婭大嬸家離得不遠(yuǎn),車開了十幾分鐘便到了。
汽車還沒有停穩(wěn),一個穿著蒙古袍的女人就從屋里迎了出來。
“小澄!”她向明澄招手,滿臉笑容,眼角擠出了深深的皺紋。
“托婭阿姨!”明澄過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托婭大姐,你好啊?!卑桌蠋熞沧哌^去打招呼。
托婭大嬸臉上露出驚喜,“哎呀,這不是白老師嗎,好久不見?!?p> 這時她注意到了任朗,打量了幾眼后立刻走過去雙手握住了他的手,“你就是小澄說的來幫她的貴人吧?”
任朗對這熱情的親密舉動毫無準(zhǔn)備,怔怔地看著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手。
明澄趕忙來解圍,“托婭阿姨,這位是任總,是來考察我的?!?p> 托婭大嬸猛地松開手,小聲問她:“你犯什么錯誤了,要考察你?”
“沒有,就是......”明澄還在想怎么把盡調(diào)解釋得通俗易懂。
“就是來看看,了解一下情況?!比卫式舆^話來。
“對,對?!泵鞒螒?yīng)承著,對任朗投去感謝的目光。
“奧~大家別站著了,快進(jìn)屋,我燒賣都包好了,馬上就能吃了。”托婭大嬸笑著把大家往屋里引。
“哇,燒賣!”明澄開心地叫了起來,抬頭對任朗說,“任總,你有口福了,托婭阿姨做的羊肉燒賣可是一絕!”
任朗嚴(yán)肅地瞟了一眼她。
明澄馬上收起了笑容,“那個,我是說,您一會可以嘗嘗,在外面吃不到這個味道?!?p> 熱騰騰的燒賣端上桌后,視覺味覺的美妙刺激讓任朗的肚子控制不住地叫了起來。他趕忙捂住肚子,緊張地掃視了一圈,好在沒有人注意他。
托婭大嬸給他夾了一個燒賣,“小伙子,多吃點?!闭f完她尷尬笑了笑,看向明澄,“應(yīng)該叫任總是吧?”
“叫我任朗就行?!比卫收f完向托婭大嬸淺淺地笑了一下。
明澄看向他,就在二人目光即將交匯之際,她垂下了眼,端起桌上的磚茶喝了一大口。
任朗沒有確實餓了,夾起燒賣咬了一大口。薄如紙卻勁道十足的面皮,濃郁的汁水,沒有膻味反而有些清甜的羊肉,讓他從舌尖到胃都被熨貼得超級滿足。
羊肉餡里裹著的菜倒是個新鮮物,有著他沒有嘗到過的新奇味道,“這個綠色的菜是什么?”
明澄抬起眼看了一下,“那是沙蔥,內(nèi)蒙的特產(chǎn)?!?p> “怎么樣,還吃得慣嗎?”托婭大嬸問。
任朗的嘴里剛又塞進(jìn)了大半個燒賣,鼓著腮幫子猛點頭,嘴角還粘著星星點點的油花。
沒想到這高冷霸總吃起飯來跟個小孩子似的滿嘴流油。
明澄取出一張紙巾遞給他,可手到半路卻鬼使神差地沒有停,直朝著他的嘴角伸了過去。
啪!她的手腕被任朗攥住。
她猛地一抬眼,正撞上他的眼眸,四目相對間明澄的心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