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車熟路地打開墻壁的暗格,從壁龕的抽屜中剛拿出印章,突然間聽到有響動。譯元的耳力常年鍛煉,優(yōu)于常人許多,白天人聲嘈雜之時她尚能捕捉到不同尋常的聲音,現(xiàn)在夜深人靜之時,任何異動對于譯元來講如同耳邊打雷一般,盡管來人有意放輕腳步,譯元早已覺察。熄燈,藏身,消除所有痕跡。
來人打開房間,點上蠟燭后,簡單查看了一下后,直接打開墻上的壁龕,拉開抽屜,在里面摸索了很久。譯元躲在暗處,看到來人的動作就明白他的目標就在自己手中。只見他漸漸面色凝重,將抽屜里的東西全部倒在了桌子上,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好幾遍,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棄。他一口氣吹滅了蠟燭,東西也不收拾,氣呼呼地離開。
等了半晌,確定再無危險,譯元才從藏身地方出來。見到滿屋一片狼藉,剛要收拾,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個人如此肆無忌憚,其背后之人肯定不簡單,說不定還要卷土重來,自己現(xiàn)在要是收拾了,被他們知道有人來過,可能引起不可控制的情形,萬一對芝妮雅不利就得不償失了。還好那枚印章被自己先拿到,如果還有人要找同樣的東西,說明這枚印章非常重要,只是目前情勢未明,譯元只能先把印章藏起來。
早晨的陽光剛出現(xiàn)第一道光線時,譯元已經(jīng)在瑪姬的寢宮內(nèi)服侍她起床了,不過事情都是小宮女在做。雖然譯元名義上是王后宮中的首席宮女,實際上瑪姬心疼譯元,不可能讓她真去做那些粗活,只是兩人不想讓外人知道她們真正的關(guān)系,而譯元成為了首席宮女后自然不用親手做那些活計。
此時宮女進來通報王太后宮中的嬤嬤來給王后送湯了。一位身穿黑色緞子藍色暗花長袍的一位神情慈祥和藹的老夫人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的宮女拿盤子端著一碗黑色的湯水。老嬤嬤恭恭敬敬向瑪姬行禮,瑪姬也趕緊還禮。王太后宮中老資格的宮女在王室中頗具聲望,連國王都要客氣三分,新王后自然不敢怠慢。
“王太后著婢子送進補的湯水,請王后用完?!?p> 瑪姬看著那碗黑色的東西直皺眉頭,譯元在旁邊也覺得難受,忍不住開口道:“王后剛用了早點,現(xiàn)在沒有胃口,能不能先放在這里,過一會兒再喝?!?p> “奴婢不敢多言。只是要回去回復主上的話,奴婢不敢有違王太后的圣命?!眿邒邼M臉笑容,話語謙卑,口氣卻不容置疑。她看都沒有看譯元一眼,也沒有直接反駁譯元的話,可是每個字都在提醒譯元注意自己的身份。
嬤嬤帶著宮女拿著空了的湯碗滿意地離開。在屋里,瑪姬一陣陣地反胃,想吐又吐不出來,譯元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用魔法舒緩她的不適?!叭绻麕煾冈谶@里就好了,她的法術(shù)比我好太多,可以直接讓你肚子里的那碗藥消失呢!”
“有沒有那樣厲害的法術(shù)???”瑪姬嘀咕著,忍不住和譯元一起笑了起來,頓時覺得胃里沒有那么難受了。
“王太后天天要人給你送滋補的湯水,怎么不弄得好喝一些,黑糊糊的看一眼就覺得沒有胃口啦!但是話說回來,你喝了那么多好東西,怎么反而越喝越瘦了呢?”
“那碗湯水并不是為了我的身體健康,而是要讓我更加容易懷孕,好給他們蘭花王朝生繼承人,所以天天逼著我對著那么難喝的東西,這里的人都是權(quán)力至上,每做一件事情都是為了王室的利益,我只不過是他們眼中的一件工具罷了,至于我的健康什么的根本不會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p> “身為一個國家的王后,綿延子嗣固然是無法推辭的責任,但是也不催逼得如此緊迫??!”譯元皺著眉頭:“你們才結(jié)婚不到一年,不用急成這樣子吧?順其自然更好。”
瑪姬沒有說話。
“不過有一個辦法能夠讓你用再受這份罪?!弊g元眼珠一轉(zhuǎn),臉上有了笑容:“如果你有了喜訊,王太后當然不會再讓你喝那碗難喝到要命的東西。你和國王都這么年輕,應(yīng)該不是很難的。”
瑪姬沒有說話,眼淚卻涌了出來。
譯元有些慌亂,蹲在瑪姬身邊,連忙給她拭淚,瑪姬的眼淚卻越流越多,哽咽到全身抽動,哭了很久。
“自從結(jié)婚那天我們?nèi)ズ屯跆笮型甓Y,又去完神廟,坐完花車后,他就回去自己的宮室,晚上也沒有到我這邊來?!?p> “那天晚上宮中大擺筵席,國王陛下喝醉了早點休息也是正常,后來他不是常常過來的嘛!”
“拉米斯的確是經(jīng)常過來,只不過每次他都是住在偏殿,不是早早休息,就是看書到深夜,從來沒有過來我這邊?!?p> “沒來過你這邊?意思他一次都沒有在你這邊過夜,沒有碰過你,不會吧?”譯元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瑪姬點點頭,無奈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哭,只能啞著嗓子:“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好對人直說?,F(xiàn)在我不得已拿出來說,你當我故意想讓自己出丑嗎?”
“啊這……”饒是譯元平時鎮(zhèn)定,又有辦法,遇到此事也只能瞠目結(jié)舌,無言以對。畢竟是閨房之隱密,外人如何給建議?“看來你還得繼續(xù)喝那種惡心的湯水。只是這種事情也不能夠和王太后講,難道要讓她用權(quán)力來強迫自己的兒子嗎?只是拉米斯也太不負責任了,明明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卻沒有擔當,不和自己的母親說明白,以至于讓你受苦。”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敿稍诖采希藷o助地流淚,什么話都不想說,也說不出來。
此時有人進來通報有客人來拜訪。但是瑪姬哭累了,剛剛才睡著。譯元一看不便叫醒她,只好自己出來見客人。一出來就看見坐在正廳正在品茶的人的是拉斯特。
自從上次在神廟外匆匆見過一面,到今天再碰頭已經(jīng)過去大半年,看到拉斯特笑意盈盈,譯元卻想起了仍然沒有消息的芝妮雅,加上剛才瑪姬那副令人憐惜的樣子,實在是沒有一點兒心情。只是拉斯特之前幫過瑪姬,雖然貴為王爺,但為人謙和,譯元雖然沒有心情,但是總不能怠慢了客人,只好將一切都藏在心中,臉上掛起笑容。
“很久沒見了,看到你太高興了。”拉斯特放下茶杯,站起身來。
譯元行了屈膝禮,笑著請王爺落座:“不好意思,王后身體稍有不適,暫時不方便出來,只好由奴婢待客,懇請王爺不要怪罪?!?p> “你還是這么調(diào)皮,哈哈!以我們倆的交情,你不用這樣煞有介事的吧!”拉斯特笑到眼睛瞇成一條。
譯元心里面一跳一跳的。這位富貴王爺不知是真瘋還是假傻,說話如此直接,她趕緊讓周圍的小宮女退下,以免對方口無遮攔引起不避要的麻煩。
“王爺來探望自己的嫂子,顧念骨肉親情,是王爺有心了。只是王后身體抱恙,辜負了王爺?shù)男囊?,不如請王爺下次再來,相信到時候王后身體恢復,屆時定能與王爺相談甚歡?!?p> “既然瑪姬不能見我,你能和我聊聊天也是好的?!崩固靥ь^盯著譯元:“其實我來主要是想見見你,這么久沒有見面,很想聽聽你的聲音?!闭f著話,他站起來慢慢走向譯元:“剛來沒有多久,你就想趕我走,不用這樣的。這次是這次,下次再說?!?p> 此時譯元有些慌亂,但是心里卻想起了芝妮雅。之前她還在芝妮雅那邊時,拉斯特過來就經(jīng)常過來,雖然與芝妮雅談天說地,只是目光總是停留在一旁奉茶的譯元身上,若是芝妮雅臨時出去,拉斯特總是熱情地和她說話。雖說之前為了救瑪姬,譯元與拉斯特合作過,但是當時還有卡爾溫大人在旁邊的,兩個人從沒有這樣單獨相處過,譯元不明白拉斯特為何會對自己產(chǎn)生興趣,要知道芝妮雅對他的好感表現(xiàn)得很明顯,譯元卻總是在躲閃。可能男人天性里就帶著征服的欲望吧!越是不易得手的越上心,越想得到。
拉斯特此時收起了笑容,直視著譯元的眼睛,靠近時,帶著一種勢在必得的神情。
“王爺,我想請問芝妮雅現(xiàn)在哪里?”被逼到墻角的譯元不知道為何想起問這個問題,其實她已經(jīng)非常慌亂了。未曾料到這個問題一出,拉斯特突然間愣住,好似一盆冰水澆滅了心中的那股火似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紫,甚至被譯元的眼神逼到要端茶杯喝茶來掩飾。
“突然間想起還有事要辦,先告辭了?!?p> 看著拉斯特急匆匆的背影,譯元心中疑竇叢生:為何一提到芝妮雅,他就像是被蝎子咬了一口的神情,還如此慌亂地好似逃命一般匆匆離開,如果說他和芝妮雅失蹤這么久的事情沒有關(guān)系,沒有人會相信的!
很晚了,譯元仍無心睡眠。白天發(fā)生太多事情,思來想去根本無法靜心入睡。索性起來做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