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已經(jīng)來臨，杰拉德每天都在高負荷地工作著，因為所有的事情都在往自己設(shè)想的方向發(fā)展，所以他再苦再累也認為是值得的。
就在兩天前，在托馬斯的努力下煉油廠已經(jīng)合法化，并收歸墨洛文州所有。而廢車拆解公司也迎來了新的主人——丹特.費雷拉。
費雷拉非常感激杰拉德，杰拉德不光解決他們一家生孩子的開支，還幫他獲得了這么好的工作，這如同讓他獲得了重生，對于杰拉德恩情，他們一家都將永遠銘記于心。
透過車窗，杰拉德看到這座城市正在逐步恢復(fù)正常的生活秩序。托馬斯告訴杰拉德，幾天后會有一批身份顯赫的人士前來卡佩市考察，如果他們認為環(huán)境合適可能會考慮在卡佩市投資或定居，所以這段時間由州長托馬斯帶頭，正在努力整改卡佩市的環(huán)境。
對于一座正處于革故鼎新的城市來說，這里擁有最佳的投資環(huán)境，只要這次考察成功，必將有更多的人蜂擁而至。
想到美好的未來，杰拉德不由得笑了。
司機鮑勃透過后視鏡看了眼杰拉德。杰拉德察覺到了，他收起了笑容。
托馬斯在卡佩市為杰拉德購置了一棟豪宅，并為他配置了一輛全新的弗萊明轎車，以及專屬司機鮑勃。這些都是托馬斯給與他的獎勵。
在州政府大樓前，鮑勃將車穩(wěn)穩(wěn)地停住，杰拉德隨即推開車門下車。
剛走到大門口，突然沖出來一位黑皮膚的老者，他眼眶凹陷略帶紅腫，似乎好久沒有休息了。
杰拉德嚇了一跳，他向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竟然是以前的鄰居哈里.斯丹頓。
哈里明顯又老了不少，他的頭發(fā)胡子已經(jīng)雪白雪白了。
“哈里···”杰拉德正要打招呼。
哈里布滿皺紋的臉上強行擠出一絲笑容，“維爾伯！我聽說你在這里上班，就直接過來了，沒有嚇到你吧？”
“···沒有?！苯芾掠行┆q豫，他不知道哈里今天來找自己做什么。
哈里掏出一包紙袋，“還沒吃早餐吧？你看，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甜甜圈?！?p> 杰拉德看著哈里手中皺巴巴的紙袋，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收下。
“真對不起，時間有點久了，可能冷了不好吃了，不過稍微熱熱，應(yīng)該問題不大?！?p> 杰拉德將他拉到一邊，哈里拖著殘疾的腿一步一步挪動著。
“哈里！你有什么事盡管說吧?！?p> 哈里的左手在褲腿上搓了搓，很為難的模樣，他似乎憋了口氣，然后急急忙忙地說道：“維爾伯！你無論如何都要幫幫我，除了你真的沒有人能幫助我了。”他的眼眶有些濕潤。
“你別激動，慢慢說?！苯芾掳参康?。
“他們抓走了我的兒子丹尼，還有我那剛滿九歲的孫子埃德蒙，我希望你能救他們出來?！崩先藥е耷徽f。
“誰？誰抓走了他們？”
哈里輕聲說：“警察，巡邏的警察。我兒子和孫子都是偷渡過來的，警察說要把他們送去非洲的什么達爾瓦。維爾伯！現(xiàn)在還來得及，你能幫我想想辦法嗎？”
杰拉德之前一直以為哈里的兒孫都是合法移民，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都是偷渡過來的，他遲疑了。
哈里看著杰拉德，迫切想要一個肯定的答復(fù)。
“哈里！對于這件事，我真的無能為力。現(xiàn)在政府正在處置非法移民，我作為州政府成員，不能知法犯法。哈里！你不用擔(dān)心，我聽說這些人會被送去達爾瓦，那里有工作，而且有吃的住的，生活完全不是問題，過個幾年，或許還能讓他們正式移民過來?！苯芾抡f著好聽的話，打算將眼前這位可憐的老人迅速打發(fā)走。
“維爾伯！你幫幫我，我不能離開他們，我或許撐不了幾年了。求你了?！崩先搜劭衾镄钪К摰臏I水，“維爾伯！我聽說只要他們被政府聘用，就可以不用去達爾瓦。維爾伯！我那兒子丹尼他心地善良、而且身強力壯，他什么活都能干，你那怕幫他安排個清潔工都行。只要能將我的兒子和孫子留下來，真的，什么都行。維爾伯！求求你了，看在你父親的份上，幫幫我們一家吧?！?p> 哈里一提到自己的父親，杰拉德頓時心中有氣，他想到這么多年來，哈里一直依附于父親，才能茍延殘喘到現(xiàn)在，難道他還想纏著自己一輩子。
“維爾伯！你怎么在這里？哈特曼先生已經(jīng)到了，他要我們趕快去他的辦公室?！?p> 來人是托馬斯的助理斯通斯。
杰拉德邁起步子，轉(zhuǎn)身走進大門。
“維爾伯！你小時候···”哈里大聲叫了起來。
斯通斯揮了揮手，門口的兩名保安迅速將哈里攔住了，他手中一直拎著的紙袋掉在了地上，被其中一名保安踩了一腳。
杰拉德還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哈里的叫喊聲，他頭也不回，鉆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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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第一艘裝載著數(shù)千名黑人的貨輪從卡佩市港口出發(fā)前往西非的達爾瓦。
接著還會有第二艘、第三艘······
卡爾.拉波塔看到了政府的實際行動，他有了說服董事會的理由。很快，《戈德弗魯瓦時報》報道了拉波塔家族將在離開故鄉(xiāng)四十年后重返卡佩市的爆炸性新聞。
猶豫不決的富商們開始蠢蠢欲動，他們嗅到了巨大的利益。
杰拉德作為此項計劃的重要參與者，每天忙得熱火朝天，托馬斯給了他最大的支持，他和托馬斯配合密切，在他們的努力下，卡佩市以及整個墨洛文州每天都有著肉眼可見的變化。
金伯利帶著兒子格拉漢姆從安茹市搬來了卡佩市，一起過來的還有保姆貝基，顯然金伯利對這個新保姆很是滿意。她們住進了新的豪宅，金伯利對新的住處非常滿意，現(xiàn)在她對杰拉德溫柔了許多。
繁忙之余杰拉德不斷接到父親的電話，在首次通話中父親問他有沒有見過哈里？有沒有給與哈里提供幫助？杰拉德含糊地應(yīng)付過去了。后來因為工作太過繁忙，杰拉德開始拒接父親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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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州政府大樓里的人依舊在忙碌著，沒有一點過節(jié)的氣氛。
就在兩天前，卡佩市郊外的黑人集中點發(fā)生小規(guī)模的暴亂，守衛(wèi)第一時間通知了駐扎在附近的軍隊，暴亂很快平息了，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
這兩個月來，像這樣的暴亂時有發(fā)生，但隨著集中點的人口越來越少，暴亂規(guī)模也逐漸降低，相信再過不久卡佩市將會恢復(fù)井然有序的狀態(tài)。
開完會，已經(jīng)下午兩點鐘了。
杰拉德走出會議室，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助理西爾維亞敲響了房門。
“先生！有位律師要找你，他已經(jīng)等了你三個小時了。”
“噢！”杰拉德朝她看了一眼，有些驚訝，“你問他是為了什么事情來的嗎？”
穿著開叉半身短裙的女助理聳了聳肩，“我問了，他說他代表蒂姆.杰拉德來的，但他沒說來這里的原因?！?p> “什么？”一聽到父親的名字，杰拉德吃驚不小，想到父親竟然要律師來找自己，那必定是發(fā)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澳阕屗M來吧。”
“好的?！迸聿煊X到了杰拉德的臉色不對勁，她有些不放心，但最后還是推門出去了。
不一會，西爾維亞領(lǐng)進來一名年齡跟杰拉德差不多大的青年男子，他身穿黑色的西服，連領(lǐng)帶也是黑色的。杰拉德認為這是不好的征兆。
“你好！”律師將手提包交到了左手，然后向杰拉德伸出了右手，“我叫羅納德.瓊斯，是蒂姆.杰拉德的代表律師?！?p> 杰拉德猶豫了下，跟他了握了握手。
西爾維亞離開了辦公室，關(guān)上了門。
“是我父親那邊有什么事嗎？”杰拉德雖然想保持鎮(zhèn)定，但還是沒有忍住。他顯得有些著急。
瓊斯律師自顧自地坐在了杰拉德對面，然后打開手提包，從里面掏出一份文件，“你父親蒂姆.杰拉德委托我，前來告知你，他要跟你脫離父子關(guān)系。”
杰拉德剛準(zhǔn)備坐下，嚯地站了起來，“你說什么？”
瓊斯律師看了眼杰拉德的表情變化，“杰拉德先生！請先別緊張。是這樣的，你父親在這份文件中提到，你從沒有履行過贍養(yǎng)父母的義務(wù)。還有你父親曾經(jīng)來找過你，你卻將他拒之門外，這已經(jīng)是屬于遺棄罪了?！甭蓭煂⑽募f到了杰拉德的面前。
杰拉德的腦子嗡嗡作響。他承認自從有了工作后，自己從沒有給父母花過任何錢，那是因為他知道父母頗有家財，物質(zhì)上根本不用自己操心。至于父親曾經(jīng)來找過自己，他卻一點都不知道。
“我父親什么時候來找過我的？”杰拉德皺著眉頭，一邊看著手中的文件，一邊緩緩坐下。
“一個星期前?！?p> “那時候我正陪同哈特曼州長在墨洛文州各地巡視。他來了怎么沒有通知我？”
“你一直拒絕接聽你父親的電話，他怎么通知你？”瓊斯律師輕咳了一聲，接著他又冷淡地說道，“你父親先是去了你在第十一區(qū)包豪斯街的住宅處，當(dāng)時家中有你夫人和孩子，還有一個保姆，你夫人接待了你的父親，她聲稱你不在家，然后沒有挽留你父親。你父親又來到了你工作的地方，也就是這里，但是這里的接待人員顯然不是很友好，他們多次告知你父親，你不在卡佩市。你父親在卡佩市等了你三天，最后只能失望地離開了?！?p> 杰拉德放下手中的文件，愣住了。
他想起自從馬森覆滅后，整棟州政府大樓都做了人事調(diào)動，許多崗位都是新人。這些新人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有所疏忽也在所難免。而且前段時間，父親的電話轟炸弄得他不得安生，最后因為事情太多，他習(xí)慣性地拒接了父親的電話，本想等一切都穩(wěn)定了再跟他解釋的，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找來了律師。
“杰拉德先生！其實事情并不是沒有緩和的余地?！?p> 杰拉德回過神來，看著對面律師的眼睛，“你說吧，我父親要我怎么做，他才能原諒我？”
“他要你在圣誕節(jié)前帶著誠意趕回家去見他一面?！杯偹孤蓭煹恼Z調(diào)變得溫和了些，但卻少了一絲憐憫。
圣誕節(jié)，那就是這兩天要趕回去一趟。杰拉德認為自己可以做到。
“好的，我明天一定回去一趟?！?p> 瓊斯律師收起了文件，裝進手提包，“我真誠地希望你們父子能夠重新和好?！彼酒鹕韥?，臉上帶著微笑。
“謝謝。”杰拉德親自將他送到了門口。
送走瓊斯律師，杰拉德立即給父親打去電話，然而父親想必是氣極了，他始終沒有接兒子的電話。杰拉德明白，父親這是要自己當(dāng)面見他。
回到座椅上，杰拉德將雙手枕在頭底下，把腳蹺到辦公桌上，雙眼盯著天花板。他其實很累，很想休息，但是這段時間真的停不下來?，F(xiàn)在父親突然找了律師要跟自己斷絕父子關(guān)系，這對他無疑是一記重擊。他不想為別的事情分心，麻煩卻主動找上門來。
杰拉德讓西爾維亞暫時不要打攪他，當(dāng)然除了特別重要的事，他要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里靜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突然想到哈里步履闌珊的背影，跟著很快想明白了，父親這次大動干戈很有可能是跟哈里有關(guān)。
現(xiàn)在什么原因已經(jīng)不重要了，得趕快解決這件事，這事關(guān)杰拉德的聲譽，如果讓外界的人知道他因為沒有贍養(yǎng)父母而跟父母斷絕關(guān)系，勢必影響到他今后的仕途。
杰拉德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他只能跟托馬斯請假，爭取明天趕回安茹市尋求父親的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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