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王對王，自由一日落幕

　　身形高大的奧丁雕像，身披著金色盔甲，座下八足神馬“斯萊普尼斯”高昂起頭顱，仿佛向世界發(fā)出咆哮鳴叫，永恒之槍昆古尼爾被高高舉起，像是要將敵人貫穿在地獄之中。

　　路明非靜靜地站在雕像前，看著陽光照耀下閃閃發(fā)光的雕塑。竊取權(quán)與力的小偷被供奉敬仰，背叛者將自己隱藏在尼伯龍根，小魔鬼憤怒的嘶吼似乎在耳邊響起，路明非捏緊了拳頭。

　　...

　　學(xué)院槍聲變得稀稀落落，學(xué)生會和獅心會的戰(zhàn)爭也差不多快結(jié)束了。

　　橫七豎八的“尸體”無處不在，散落的槍械和特制武器，以及到處可見的血紅，盡情揮灑著這場爭斗的慘烈，陽光穿過教堂頂部撒在門前的長椅上，時鐘的指針相互重合，沉重的鐘聲回蕩間，猩紅的顏色涂滿每個人的身體，鴿子在槍聲的驚擾下紛紛遠去，又伴隨著平息的硝煙逐漸降落回陽光里，地獄繪圖也不過如此。

　　由于路明非占領(lǐng)了廣播室，切斷了凱撒和楚子航對廣播的擁有權(quán)，楚子航和凱撒接通了對方的耳麥。

　　“楚子航，打得不錯?！眲P撒帶著冷冷笑意的聲音傳來，“我這邊人員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就連諾諾也被路明非擊敗?！?p>　　路明非是沒有跟諾諾動手的，諾諾看見路明非如此麻利的拿下了和她位置相仿的蘇茜，就知道戰(zhàn)局已定。

　　不過她一向是不愿活在別人的施舍之中，哪怕這只是一場游戲，在路明非的瞄準鏡中，諾諾朝路明非哂然一笑，拿著沙漠之鷹對著自己的胸口來了一槍，應(yīng)該說不愧是小魔女，沒人能讓她做不想做的事，她一向如此，從未改變。

　　“我也一樣，蘇茜還活著，但是她不擅長沖鋒，也表示自己已經(jīng)被淘汰了?！?p>　　楚子航沉默了一會，“我只剩下'村雨'了。”

　　凱撒則是笑道，“如路明非所說，王的對決只能用刀劍來解決，來場對決吧，我的'狄克推多'已經(jīng)壓抑不住了?！?p>　　楚子航聽著耳麥里的咔嚓聲，“你那邊什么聲音?！?p>　　凱撒這是一臉玩味，“怎么，獅心會會長對學(xué)生會主席脫裝備很在意嗎？”

　　“奧丁廣場見?！背雍?jīng)]有再廢話。

　　“好。”

　　兩人從教堂方向和小樓方向步行而來，沉重的作戰(zhàn)靴踩出的聲音都分外一致。

　　凱撒穿著深紅色作戰(zhàn)服，耀眼的金發(fā)披散而下，眼瞳是罕見的冰藍色，閃爍著濃烈的戰(zhàn)意。他是天生的雄獅，驕傲如烈陽。手中大約半米長的獵刀'狄克推多'黑色的刀身上烙印著金色的花紋，在陽光下閃爍著森然冷冽的寒光，看一眼似乎都能將人的靈魂撕碎。

　　楚子航一身黑色作戰(zhàn)服緩步而來，發(fā)絲隨風(fēng)而動，希臘雕塑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黑色的瞳孔在陽光下隱約有金色的光輝閃耀，他單手提著'御神刀·村雨'，修長的刀身反射著陽光，亮的刺眼。

　　路明非笑著的朝著楚子航揮手，吊兒郎當?shù)某雍酱蠛?，“師兄夠帥！?p>　　三人成三角姿態(tài)站立，凱撒率先開口，“路明非，你確實很優(yōu)秀，等這次自由一日結(jié)束，我會在安珀館舉行演講，我現(xiàn)在誠摯的向你發(fā)出邀請?！?p>　　凱撒一向如此驕傲，他沒說希望你來，而只是發(fā)出邀請，這個學(xué)院還沒人能拒絕他的要求，也沒人想拒絕，畢竟學(xué)生會主席的親自邀請是一件極其榮耀的事。

　　路明非朝著凱撒微笑，“一定。”

　　隨后凱撒直視楚子航，“對于剛上任就有如此能力的獅心會會長，能走到現(xiàn)在，你比我想像的要優(yōu)秀?！?p>　　楚子航冷漠的回應(yīng)，“很榮幸能得到你的夸贊?！憋@然沒把凱撒說的話當回事，氣氛一下就緊張起來。

　　“閑談到此為止吧?！甭访鞣浅槌隽瞬逶诘肚世锏木撔√对谑掷镛D(zhuǎn)了一圈，一臉玩味的說，“我有不能輸?shù)睦碛?，?..凱撒，師兄，你們誰打算先來？”

　　路明非差點喊出了老大，畢竟他現(xiàn)在還沒加入學(xué)生會，所以忍住了。

　　凱撒冰藍色的瞳孔止不住的閃過驚訝，隨后皺起眉頭，怒火在眼睛里瘋狂燃燒，“你覺得你能一個人擊敗我們兩個嗎？”

　　“雖然你被論壇上稱為超新星S級，如此挑釁，你似乎沒把我們兩個放在眼里?！?p>　　“有自信是一件好事...讓我先來看看你的實力。”

　　“但是你超新星的名號或許要到此為止了?！眲P撒說完，就如利箭一般射出，無形的氣壓隨著凱撒的身影撲面而來。

　　凱撒的身影模糊了，不可思議的高速讓他看起來如同幽靈，他朝著路明非怒吼，像一只從高空俯擊而下的雄鷹，強烈的破空聲響徹路明非耳邊，獵刀連同握刀的手臂都無法辨認了，凱撒揮刀速度之快，讓他的刀幾乎是隱形的！

　　短形小太刀是不適合和敵人以力敵力的，因為刀身較短，力量的對拼只會處于下風(fēng)。可路明非沒有躲避，而是舉起雙刀對抗，迎著凱撒的利刃揮刀而上。

　　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音響起，摩擦出絢麗的火花。

　　略微后退一步，路明非接住了凱撒這一刀，來不及感慨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凱撒揮手抽刀，轉(zhuǎn)身側(cè)著向路明非斬擊而來，路明非瞬間后退。

　　看著凱撒的揮刀軌跡，路明非忽的快速砍出三刀，打在獵刀的刀尖處，這是超乎速度和力量的技巧，刀身是一個杠桿，刀尖受力會將最大的力量反饋給揮刀者手腕，凱撒一個身形不穩(wěn)，身體微微后仰，稍稍后退了幾步。

　　凱撒皇帝般的氣壓與另一股氣勢相對，路明非揮動了一下被震的發(fā)麻的手臂，路明非沒開啟龍骨狀態(tài)，這樣的對砍正是他期望的，他好久沒如此激動了。

　　兩柄裝備部的精鋼短刀止不住的微微震動，巨力對抗間，像是被撥動的銅簧，發(fā)出陣陣金屬蜂鳴。

　　“到我反攻了，凱撒師兄?！甭访鞣切α诵?，腿部驟然彎曲，強烈的力量在腳底爆發(fā)，石磚瞬間碎裂，以極快的向凱撒沖去。

　　路明非的雙刀像是鬼魅融入的空氣中，已經(jīng)完全看不見了痕跡，以極快的速度不斷砍在凱撒的獵刀之上，忽閃忽現(xiàn)之間每一刀都是殺招，身形輾轉(zhuǎn)騰挪。

　　凱撒適應(yīng)了節(jié)奏，也開始反擊，揮動速度不如路明非那般快若閃電，但是每次都能擋住路明非的揮砍，兩道身影殊死搏殺間優(yōu)雅妙曼的就像一場上流舞會，其間驚險又如懸崖鋼絲上起舞。

　　空氣中不斷響起叮叮當當?shù)匿撹F碰撞聲，偶爾擦出絢爛的火花，伴隨著凱撒的怒吼，殺氣濃郁粘稠。

　　...

　　路明非砍爽了，手中裝備部的雙刀早已經(jīng)破爛不堪，不少碎片橫飛著插到了奧丁雕像之上。

　　瞅準時機，路明非一腳踢中了凱撒的刀柄，巨力讓凱撒不得不松開手，獵刀飛向空中，路明非欺身而上，勢大力沉的一拳向著凱撒的臉部揮去，凱撒自是不甘，冰藍色如同堅冰的藍色瞳孔好似被怒火灼燒成金黃色，黃金瞳閃耀間，也向著路明非揮拳而去。

　　隨著狄克推多落地，這場戰(zhàn)斗落下帷幕，凱撒的左手握拳側(cè)開，打在在路明非耳邊，沒有真正砸在路明非臉上。

　　看著自己耳邊同樣被砸到的范圍碎裂開來的奧丁雕像，凱撒喘著粗氣，放下拳頭，撕開了被劃破的作戰(zhàn)服，即使如此，也依舊像個王者。

　　“你贏了，路明非，我靠著武器優(yōu)勢一開始占了便宜，我認可你了，學(xué)生會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去找一把屬于你的武器吧，我很期待和你再次對決。”凱撒極具王者氣度，他不屑于用武器優(yōu)勢取得公平對決勝利，這是屬于他的榮耀和堅持。

　　路明非也呼吸急促，心臟瘋狂跳動，他在剛剛對拼中不停歇的揮砍了不下六百次，全力揮砍下，即使是A級的體質(zhì)也承受不住如此消耗。

　　“不愧是凱撒師兄，和刀的名字一樣，狄克推多象征著古羅馬獨裁官，你和你的榮耀共同閃耀著相似的光輝?！?p>　　“那么，師兄，到我們了。”路明非站直身體，依舊喘著粗氣，銳利的眼神確實藏不住的看向楚子航。

　　路明非一開始就沒打算使用龍骨狀態(tài)，如凱撒所說，男人間公平的對決，不應(yīng)該摻雜著開掛這種不公平的東西。

　　楚子航看了看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的凱撒和碎裂一地的刀刃，以及幾乎要被蹂躪到碎裂的奧丁雕像，地面像是被狠狠犁過一樣的整齊切口和碎裂的地磚相互回應(yīng)。揮手將村雨插進了刀鞘，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這場決斗算你贏了，你欠我一場決斗，之后再來?！?p>　　楚子航看著銳意十足的路明非，他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而且面對的還是他的熟人師弟，他想到了給路明非介紹學(xué)校的那天，路明非傻笑這撓頭說自己一下記不住這么多的。

　　“啊咧？這就不打了？”路明非也瞬間脫力癱坐在地上，滿頭問號。

　　楚子航扶起了路明非，順手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狄克推多，拿給靠在奧丁雕像旁的凱撒，凱撒則是一臉別扭的接過自己的獵刀，看了看楚子航伸過來的手，不情愿的拉住站了起來。

　　校工部維修工人正式開始成群出工，修繕重建被學(xué)生們毀壞的建筑設(shè)施。

　　曼斯坦因的怒吼響徹校園，指責(zé)凱撒和楚子航，路明非對學(xué)校的破壞，今年的自由一日造成了巨大的破壞，巨額的維修金簡直不能讓他接受，揚言要扣除他們本學(xué)年的學(xué)分。

　　陽光撒在奧丁廣場，楚子航一左一右托著幾乎快脫力的兩個人，凱撒聽到教授要扣除自己的學(xué)分績點，嗤笑一聲，轉(zhuǎn)頭問楚子航，“你在乎嗎？”

　　楚子航搖搖頭，“路明非可能要吃點苦頭了”，兩人同時扭頭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瞬間笑的十分燦爛，“校長答應(yīng)我贏下自由一日冠軍，這學(xué)期免掛科哦，而且學(xué)分績點是直接拉滿的。”

　　凱撒聞言先是一愣隨后哈哈大笑，“這就是你必須贏的理由？哈哈哈哈。”

　　就連楚子航萬年不變的冷峻面容，嘴角也是微微扯起一絲弧度。

　　三人搭著肩膀迎著陽光緩緩向前走去，三道影子逐漸拉長，自由一日隨之落幕。

　　少年人之間的友情建立就是這樣簡單，兄弟之間的情義似乎也不過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