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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庶子

第二十九章 不速之客

一品庶子 對肥牛彈情 3505 2022-09-22 15:00:00

  對于臨安府及周邊府縣來說,游鏡詩會是一件大事,但對于山隱鎮(zhèn)上的百姓來說,這終究與他們無關(guān)。

  和那些從行商與邸報傳來的各地方消息一樣,他們只能聽著,談?wù)?,然后羨慕,再然后繼續(xù)過著自己每天日復(fù)一日的生活。

  好在大虞朝商事發(fā)達,南北貨物運轉(zhuǎn)不休,官家又體恤民情,取締了前朝的宵禁制度,放開了早市和夜市的口子,所以這也極大地激發(fā)了百姓消費的欲望,雖然不能真正參與到游鏡詩會中,但出來逛夜市吃吃喝喝卻是不成問題的。

  殷二牛是山隱鎮(zhèn)上一個普通的農(nóng)戶,家中無田,祖上早已將田地賣給了陸家,所以他如今受雇于徐家,前段時間一直忙于春耕,而春耕之事逐漸走上正軌后,他的時間便又多了起來,便總想著掙錢貼補家用。

  但在山隱鎮(zhèn)上能做的活卻不是很多,殷二牛托人幫忙在徐家掛了個名,看看除了農(nóng)活外,還能不能領(lǐng)到一些跑腿的活計。

  本以為這機會不大,殷二牛也沒有抱太大的期望,誰知徐家卻來了一個徐興通知他,讓他去幫忙兜售幾樣新產(chǎn)品,順便還給了他一臺獨輪小推車。

  這小推車做的也很精致,一人便可操控,上面架起格子板后,就可以擺上不少東西,非常有趣。

  而徐興讓他在頂上插了兩根木棍,掛上一條橫幅,叮囑他一定要把口號和宣傳標(biāo)語給打出去,還不厭其煩地讓他念了好多遍,確認記下后才離開。

  殷二牛不認字,自然談不上有什么學(xué)識文化,他會做的,就是牢牢記下這句話,剩下的,便是擺出那張憨厚的面容,推著獨輪車在整個山隱鎮(zhèn)上宣傳,讓人免費品嘗上面的一些小零食。

  當(dāng)然品嘗過后,品嘗的人還可以獲得一枚竹籌,據(jù)說可以在游鏡詩會上兌換神秘大獎。

  集市上有流言傳出,這神秘大獎乃是千兩白銀!

  這下子便大大激發(fā)起了山隱鎮(zhèn)上百姓的熱情,原先這場落在稷山腳下的詩會本與他們無關(guān),但現(xiàn)在,就連山隱鎮(zhèn)上不過七八歲的稚童都知道了,編了童謠走街串巷地唱著。

  “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稷山的詩會里~~這里有糖果啊~這里有玩具~還有那千兩的白銀錠~”

  跟著這些童謠而來的,還有鎮(zhèn)上不少百姓都被雇傭去那桃花岸渡口,對渡口周邊進行了改造,包括景觀、設(shè)施以及攤位,如火如荼的改造手段甚至一度引來了鄉(xiāng)里保甲的詢問。

  但在得知這里工作的百姓每天都可以得到不菲的工錢收入后,保甲對此事也就不好再說什么,特別是在收了主持此事的徐旺幾吊銅錢后,他還發(fā)動了不少其他閑散人員來一起幫忙。

  只消不下幾天,桃花岸渡口附近這詩會現(xiàn)場,就變得有模有樣起來。

  許多來往此地的商販自然也是聞風(fēng)而動,紛紛嗅到了商機,聯(lián)系了徐旺后又知曉了好幾個新鮮的名詞。

  “諸位,這里的攤位費,我們收取每日十兩銀子,根據(jù)目前我們統(tǒng)計到的詩會人流量,屆時可能會達到上千人,所以和由此帶來的銷售額計算相比,我們這這十兩銀子的攤位費并不算多。

  同時,我們還替諸位準(zhǔn)備了廣告標(biāo)語,若是布置在自己攤位上進行宣傳,可以大大吸引游人的注意力,這項免費贈與,不過諸位若是想要在其他地方進行廣告,我們也安排了位置,不過這需要收取廣告費,每處地方同樣是十兩銀子。

  另外,諸位若是感興趣的話,也可以采取贊助商的方式加盟我們這次游鏡詩會的建設(shè),贊助商可以減免一半的攤位費和廣告費,但要先給一千兩銀子用于詩會的建設(shè),這其中也包括詩會上文人墨客創(chuàng)作詩詞用的筆墨紙硯,而詩會結(jié)束后,作為我們詩會的贊助商,我們會將贊助商的名字雕刻在禮物上,送給來此的諸位權(quán)貴達人……”

  在這場組織于山隱鎮(zhèn)小茶館內(nèi)的商事交流會上,徐旺口吐飛沫地說著,說的話其實他自己也不懂,若不是昨天花了一整天努力記下來,他都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下去了。

  徐寧優(yōu)哉游哉地坐在其中聽著,對徐旺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

  這時代的人和前世的雖然不同,但有一點是相通的,只要錢給到位,哪怕是不認字的人,也能給你把事情給辦妥了。

  “幸好去拜訪了陸家,有了陸長安的名頭作保,再加上搞定了鎮(zhèn)上的保甲,那桃花岸渡口的改造工程才能落實下去……”

  徐寧自言自語著,這些天來,從臨安府到大河鄉(xiāng)山隱鎮(zhèn)的諸多小變化,自然都是出自其手!

  不過徐寧畢竟只是庶子,能動用的資源不多,為了早日實現(xiàn)財富自由這個夢想,他自然恬不知恥直接扯過陸長安的虎皮做大衣了。

  好在陸長安也沒找到他說這事,也不知是清高還是忙于詩會的準(zhǔn)備,總之徐寧對于扯虎皮做大衣這件事是干的心安理得的,畢竟那天他自問可是救了陸家的女眷!

  搞不好還是陸長安的妹妹,陸老爺子的掌上明珠陸輕盈呢!

  看著那些蠢蠢欲動的商家紛紛上前和徐旺進行簽約,徐寧伸了個懶腰,付了茶錢后,走到了茶館外面。

  天青色的云下,一陣陣細雨微微飄落下來,籠罩著這座黑白色點綴的小鎮(zhèn),頗有一種在古畫中游覽的意境。

  “少爺~~~”

  小柔上身著碎花襖,下身稍顯寬大的燈籠褲,頭發(fā)扎成雙丸子頭的樣子,蹦蹦跳跳地從一旁巷子里跑了過來,遇到一個水坑,她也不避讓,一腳睬進去,又跳起來,連踩了幾下水后,這才朝徐寧跑來,乳燕投懷一般,在他面前站定住了。

  “少爺!”

  小柔上身微微前傾,把傘遞出去,給徐寧遮住那綿綿細雨,皺鼻子道,“下雨了,小柔想你忘記拿傘了,就給你送過來了!”

  徐寧揉揉她的小腦袋,伸手翻出一塊糕點來,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嘗嘗,少爺給你留下的小點心?!?p>  “是印糕!謝謝少爺!”小柔接過印糕,小心翼翼地剝碎一小塊下來,放進嘴里,眼睛瞇縫著,感受著它在嘴中融化的滋味,連帶著那絲甜味緩緩滲進了心里。

  “走,少爺?shù)氖虑檗k差不多了,回家!”

  徐寧給還在茶館內(nèi)的徐旺使了個眼神,便帶著小丫頭,沿著黑白相間的江南巷子,朝徐家走去。

  只是在回到院門口的時候,徐寧微微動了動鼻子,隱約捕捉到了些許血腥的氣息。

  “小柔,在院子周圍看看有沒有別的人來,有人的話拍拍門?!毙鞂庉p聲說道,示意小丫鬟在外面等著,自己推開籬笆門走了進去。

  主仆倆心意相通,小柔警惕地看看四周,確認沒人后,才在門外的臺階上蹲坐下來,雙手托著腮幫子,偶爾目光回望一下,有些好奇。

  而此刻,徐寧站在院子里靜靜地掃視了一圈,一些細微的腳印出現(xiàn)在泥地上,這腳印雖然很淺,只有一個腳尖留下,看不出是男是女。

  但可以確認的是,他這里有人在,或者來過人了。

  想著自己那柜子里的土手雷,徐寧不動聲色地直奔屋內(nèi)而去,推開門,那股血腥味更加濃郁了幾分,他目光一凝,就看到桌子旁,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

  “葉紅泥?”

  徐寧的聲音剛響起,葉紅泥聽到了,抬起一張蒼白如紙的臉朝他笑了一下,就軟軟地朝后倒了下去。

  徐寧上前一步扶住,只覺得手中傳來一陣黏膩的觸感。

  出血了!

  徐寧二話不說抱起葉紅泥,將她放在了自己床上,側(cè)過去撕開了她背后的衣服,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膚來。

  只是在這雪白的肌膚上,可以看到一條深深的刀痕!

  血肉翻在空氣中,雖然簡單灑了一些金瘡藥,但鮮血還是止不住地滲出來,葉紅泥的后背已經(jīng)幾乎被血給滲透了,有些觸目驚心。

  “小柔!拿熱水和手帕,進來幫我!”

  徐寧走出門外,沖著小丫鬟說道,又示意她將院門合上,隨后便轉(zhuǎn)身走到自己的柜前,從里面取出來一個密封的小壇子,上面貼著張紙,畫著一個大大的叉。

  這是徐寧這些天用蒸餾酒再次濃縮制成的酒精,本意是想有意外發(fā)生的時候,自己或者小柔能用得上,卻沒曾想,會用在葉紅泥身上。

  在酒精壇旁邊,還有一小包裹起來的布帛,那都是徐寧用開水煮過的布條,算是消毒過了。

  “少爺!”小柔將熱水和手帕拿了進來說道,一見到躺在床上受傷嚴(yán)重的葉紅泥,也是嚇了一跳。

  “別磨蹭,幫少爺救人,去把我的針線包拿來?!?p>  徐寧接過熱水,開始給葉紅泥清理傷口,一邊清理,還一邊提醒她,“忍住了,這可能會有點疼?!?p>  高濃度的酒精灑在葉紅泥背后的刀傷上,疼的她一下子醒了過來,伸手就抓住了徐寧的肩膀,似乎要翻過身來。

  但徐寧卻很堅定地壓住她,繼續(xù)清洗傷口,又示意小柔拿來他自制的針線包,稍顯笨拙地給葉紅泥縫合傷口。

  針線包里的針是徐寧用魚骨做的,線則是用洗干凈曬干消毒后的羊腸內(nèi)膜做成的,雖然絕對比不上后世的手術(shù)專用縫合線,但在這里,也是唯一一種徐寧能找到的替代品。

  縫合的過程很艱難,徐寧也從未干過這事情,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歪七扭八地勉強縫合好傷口后,他將兩段羊腸線打了個結(jié),又拿過布條,給葉紅泥包扎了起來。

  “哼!”

  在沒有麻醉劑的大虞朝,任何直接處理傷口的行為都是劇痛無比的,葉紅泥緊咬著牙關(guān),捏著徐寧肩膀的手指也開始用力,疼的徐寧額頭都出汗了。

  然而徐寧卻始終面無表情地幫葉紅泥清洗著,他早已是死過一次的人,死前還被槍支橫掃,這點疼痛總還是忍得住的。

  好在葉紅泥雖然用力了,但并未真正發(fā)蠻力,不然以她徒手捏碎鵝卵石的怪力,徐寧覺得自己的肩膀此刻已經(jīng)不保了。

  主仆倆忙活了個把時辰,這才將傷口處理好,徐寧示意葉紅泥側(cè)躺著不要動,便讓小柔繼續(xù)去外面望風(fēng)。

  “怎么回事?”

  拉了凳子過來坐下,徐寧擦著額頭的汗水,淡淡地問道。

  葉紅泥躺在那里,嘴唇囁嚅了幾下,虛弱地吐出了五個字。

  “有壞人……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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