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累
嚴辭準備教妹妹英語,只是開了個頭,就感覺到心累。
但同樣的,嚴辭看傻子一樣的眼神,也讓嚴六堡的委屈和倔強涌上心頭。
“六堡,你真有在記嗎?”嚴辭語氣有輕微的不耐煩。
“我真的在記了?!?p> “如果你有在記,那忘得也太快了吧?!?p> “單詞太多了,我一下哪記得那么多。”嚴六堡眼睛不眨,冷不丁地說道。
看著乖順的妹妹,嚴辭還是無言了。
他是照著初中的英語教材的單詞表來教妹妹,對于從未接觸過英語的妹妹來說,可能確實有些困難。
萬事開頭難。
嚴辭心想妹妹是第一次學英語,還是耐下心,翻到到教材第一節(jié)課,從最簡單的“你好”開始,慢悠悠地說道:“那慢慢來,先學問候相關(guān)單詞吧?!?p> 就幾個單詞的話,自然簡單多了。背完后,嚴六堡開心地說“我會了”。
嚴辭瞬間感動不已,謝謝你,我親愛的妹妹,總算學會了。
見嚴六堡學會了,嚴辭沒有再管妹妹,自己再度拿起書來看。
想要家人幸福,別有控制欲。
他重生后,并沒有給妹妹做什么安排,也沒打算干涉妹妹的人生,最多給她指導,做指路明燈,這也就足夠了。
當然,如果妹妹自己想學,他樂意幫忙。
妹妹年紀還小,還沒經(jīng)過高中應(yīng)試教育的摧殘,特別喜歡讀書,看到教材就喜歡看,充滿巨大的好奇心。
這時的她,是非常好學的。
嚴六堡背完了單詞,看著嚴辭看書的樣子,也低下頭,拿起英語書,看上面的圖案。
過了一會兒,她將教材合上,看到教材上大學出版社,忽然好奇地問道:
“嚴辭,你說大學是怎樣的呢?”
在她眼里,大學是神圣的,鄉(xiāng)里好不容易才出一個大學生,每每談起,村里老人總是露出驚羨的目光。
“大學,就那么回事吧,要985、211那種大學才行。”嚴辭想了想道。
重活了,他只要大學文憑作為敲門磚,或者說保底,并沒心思在應(yīng)試教育泥潭里翻滾。
因?qū)Ω呖歼€有一些印象,這輩子打算從小就學高考會考的,其他無用的知識選擇理智放棄。
生命過于短暫。
前世,他循規(guī)蹈矩,總是按照父母的期望走,生活淡如水。
重活后,他釋然了,這輩子想讀自己想讀的書,想走自己想走的路。人生是一張白紙,即便是注定平凡,有遺憾,他也要自己書寫。
“大學就那么回事?”
此刻,嚴六堡聽到嚴辭這么說,臉色驚然,看向嚴辭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嚴辭的語氣,大言不慚,似乎并不把大學生放在眼里。
可惜這時她還不懂,沒說什么。
安靜的下午,嚴辭和嚴六堡兩個人在家里看書,兩個人看書有氛圍,陽光也很通透。
嚴辭很喜歡此刻歲月靜好的感覺。
陽光打出樹葉的影子,是靈魂的斑駁,在地板上推移著。
時間過得靜悄悄的,等回過神,又是一個下午。
四野的風,也在悄無聲息的改變,由熱轉(zhuǎn)涼。
嚴辭感受到氣溫的變化,收起書,看著安靜看書的妹妹,便想起什么,把牛奶糖遞給她一顆:“六堡,給你的?!?p> “你哪來的糖呀?”嚴六堡奇怪問道。
是鄰居姐姐嚴落落送來,可嚴辭沒有打算說實話。
“變魔術(shù)變出來的。”嚴辭叮囑道,“吃完糖記得喝口水涑下口,小心蛀牙。”
嚴六堡奇怪地看著嚴辭,最后還是收下。
……
半下午后,嚴辭的小堂姐嚴幼瑩按照慣例,來找嚴六堡玩。
可她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嚴六堡和嚴辭兩人手里,都捧著一本書,頓時一臉的無語。
“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六堡,暑假不要再學習啦。”嚴幼瑩翻了翻白眼。
嚴六堡看著嚴幼瑩,疑惑道,“為什么我不能學習?”
“那你偷偷學,不要讓我媽看到了,不然我媽又該念叨我了?!眹烙赚撘荒橂y受地說道。
嚴六堡這才知道,嚴幼瑩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撲哧一笑。
“我媽煩死了。”嚴幼瑩抱怨道。
嚴辭有點無語。
你以為二伯母喜歡念叨你,是氣你貪玩,怕你以后碌碌無為,沒有好前途。
可惜小孩子不懂。
嚴幼瑩小時候被二伯母念叨,長大后變成了二伯母,對著外甥女念叨同樣的話。
時間是一種輪回。
看著外頭日頭,淺藍的天光,太陽不是很曬,他能睜開眼看。
在鄉(xiāng)下待久了,看太陽位置,就知道大概時間。
嚴辭起身就要離開。
“嚴辭,你怎么見我來就走?”嚴幼瑩奇怪道。
“是你我要走,你就來了?!眹擂o糾正她。
“那可真巧,我謝謝你啊?!眹烙赚摮绻砟?。
……
嚴辭重生后,總是獨來獨往,很少和其他小朋友玩鬧,最多就是妹妹在一起。
離開家后,嚴辭去溪邊,坐在石頭上洗臉又洗腳。
深林里傳來風聲,無止境的清爽,溪水清冽甘甜,泛著天光,可以洗滌靈魂。
他等待著時間過去。
溪水從山上往下流,蜿蜒曲折,遇到地勢低的洼地,就變成潭。
下游一群小伙伴在游泳,傳來低低的歡聲笑語。
嚴辭站在巨石,往下望去,看著小孩子在玩水。
小孩子笑得那么開心,因為還沒有房貸這玩意。
熱鬧是屬于小孩子的,重生者只有孤獨。
嚴辭看到小鄰居嚴二順。
嚴二順也看到嚴辭,帶著滿身溪水走過來,說道:“嚴辭,你天天在家里,叫你出來也不出來,現(xiàn)在怎么跑出來?”
“洗腳?!?p> 嚴辭看著嚴二順無憂無慮的胖臉蛋,他有點羨慕,但只是羨慕小朋友的無憂無慮,要他和小朋友一起玩幼稚游戲,是沒有可能的。
“要不要一起來游泳?”嚴二順說道。
“Go。”
“夠?什么夠?”
“Go,是走的意思啦?!?p> 嚴辭還是拒絕不了夏日炎炎的游泳,選擇加入小朋友。
……
夏夜里,嚴辭吹著老式電風扇,打開收音機,聽著歌曲,再度提筆,在文海里航行。
他喜歡在睡覺前,寫點東西,文字里真實澄澈的情感,才能讓他感覺到活著。
嚴六堡看著嚴辭又在寫字,黑亮的眼睛流露出好奇:“你又在寫日記嗎?”
“差不多吧?!?p> “嚴辭,你上次投稿的文章,有消息嗎?”
“沒那么快呢,要個把月才有消息。”
嚴六堡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