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算賬

　　次日清晨。

　　虞煊身穿真絲連衣裙溜進弟弟的臥室。

　　她肩頸挺秀，胸脯飽滿，瓷白的肌膚光潔細膩宛若剛出浴的少女，姣好的身材藏在裙擺下，更顯風(fēng)姿綽約。

　　虞煊靜悄悄繞過弟弟的床尾，不經(jīng)意地挽起鬢間的一綹碎發(fā)，露出足以令任何人怦然心動的側(cè)顏，和近乎完美的下頜線。

　　她目光溫柔地注視著熟睡中的弟弟。

　　此時的鬧鐘指在7:59.

　　下一秒，姐姐眼底的秋水一蕩，狡黠的笑意從中滋生。

　　她伸出手，捏住了弟弟的被角：“起……”

　　話音還沒落，姜潛驀然睜開眼睛。

　　在虞煊準備牽拉被角的當下，姜潛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向床內(nèi)一帶，自己則翻身而起！將姐姐壓在了床上……

　　剛才被虞煊攥住一角的薄被因姜潛翻了個身，此時卷在了虞煊身上……虞煊眨眨眼，訝異于眼前突變的狀況。

　　耳旁的鬧鐘嗡嗡作響！

　　這……姜潛恍然反應(yīng)過來，略顯尷尬地松開了姐姐玉腕。

　　同時迅速撤回即將扼在姐姐喉管的手掌！一手支撐在姐姐耳旁，另一手先去按停了鬧鐘。

　　房間內(nèi)重新安靜下來。

　　窗外的晨光影影綽綽，虞煊的臉頰似乎染上了一抹粉潤。

　　“額，誤會，我說我在夢里正被一百頭野牛襲擊……”

　　姜潛舉起雙手，解釋的話沒說完，卻不自覺咽下了口水……從這個視角看下去，虞煊的樣子倒是格外誘人啊。

　　“咕……你信嗎？”

　　“……小色鬼，壓著我頭發(fā)了?。　?p>　　啪——

　　……

　　坐在實驗中學(xué)教職工家屬樓對面咖啡館里的姜潛，怎么也想不明白。

　　為什么，他的姐姐主動來他房間鬧事，被他活捉在床后，居然會惱羞成怒，大打出手？

　　臉呢？？

　　如果非要講有什么使他咽下這口氣的，大概就是此時躺在他賬戶里那筆精神損失費了吧。

　　不管怎么說，她給的太多了。

　　有錢的女人真可怕！揮金如土，打得我一臉懵逼，卻只想說謝謝老板……姜潛不無屈辱地想。

　　他的目光透過二樓的窗戶，留心觀察著從教職工家屬區(qū)側(cè)門進出的居民。

　　上來前已經(jīng)跟小區(qū)門口的大爺大媽打聽過了，新搬來的李老師就住老二棟，三單元，302。必經(jīng)之路剛好能在對街二樓的咖啡館里觀測到，就是姜潛現(xiàn)在占據(jù)的位置。

　　李老師每天中午回家做飯，午飯后趕回學(xué)校。

　　今日雖正值周末，但李老師帶的班級是高三，仍然正常上課。相反，今天小妮子不需要去上學(xué)。

　　正是個好時機。

　　“老姜，我說，你看沒看班級群的消息？”

　　“萬眾集團的實習(xí)招聘么？我沒空。”姜潛頭也沒抬，繼續(xù)打量著窗外。

　　兩人桌前各擺著一杯奶茶。

　　“哎呀不是啦！萬眾集團憑什么會看上咱們這專業(yè)……”

　　坐姜潛對面的清瘦青年咕噥一聲。

　　繼而眉飛色舞地講述起來：“是那個玩兒多足蟲UP主啊，前兩天他發(fā)狀態(tài)，說是在森林公園偶然發(fā)現(xiàn)一頭體積龐大的蜘蛛！超能勇士進化體的那種！然后他昨天拉上團隊，去那邊兒拍攝了……結(jié)果，你猜這么著？”

　　“……”

　　“我搜到了這個！”

　　清瘦青年見姜潛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分享欲不降反增！

　　他低頭劈了啪啦在手機里戳弄半天，調(diào)出一段小視頻，舉到姜潛眼么前。

　　“看！巨型蜘蛛襲人實拍！！悄悄說，我剛錄完屏，再點進去視頻就404了……”

　　此時咖啡廳二樓的小電視里，正插播一條消息：“本市特別治安熱線提示，非常規(guī)類案情提供，可撥打下方電話：XXXX-XXX……”

　　姜潛這才緩緩轉(zhuǎn)過頭來。

　　他已從樓道的天窗中看到李老師拎著垃圾袋出門、下樓了。

　　“你看，快看看?。　?p>　　此時眼前這位虔誠端著手機，像進貢一樣呈給好友的青年名叫薛洋，是姜潛的大學(xué)室友，一位來自南島的多足蟲類愛好者。

　　他打扮入時，領(lǐng)夾、袖扣、戒指耳釘一應(yīng)俱全，連頭發(fā)也染成了當下最流行的亞麻色。

　　活像一簇行走的麥子。

　　每次看著麥子招搖過市地朝自己走來，姜潛內(nèi)心都會不合時宜地響起一首BGM……

　　“朕看看?！?p>　　姜潛拿過手機。

　　點開視頻的播放鍵，同時一心二用地開啟靈視，留意著小妮子母女的動態(tài)。

　　這種“留意”所關(guān)注的只是大型生命體，消耗程度遠不及昨天他對自家各個房間角落的仔細搜查。他只需要確認李老師完全離開，小妮子仍在家就可以了。

　　視頻畫面抖動了一下。

　　這是一個俯拍的視角，也不知道是路人的隨手拍，還是預(yù)設(shè)的機位?？傊?，從鏡頭中看，有一組六七個人，帶著拍攝設(shè)備正向一處大橋洞下小心靠近。

　　畫面一開始很安靜，拍攝者第一次發(fā)出驚叫，是因為下方一個扛著設(shè)備的大哥突然跌倒，并且跌倒后直接撇開設(shè)備，人掙扎著、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拖入了黑暗！

　　姜潛凝神冷視。

　　視頻中其他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又一個長頭發(fā)妹子被拖入黑暗！

　　這下靠近橋洞的一組人都慌了，丟盔棄甲地四散逃跑，視頻也開始頻繁抖動，出現(xiàn)了反復(fù)對焦的狀況。

　　這時候，黑暗中閃出一道烏蒙蒙的怪影！

　　移動速度奇快！

　　它襲擊了跑得最慢的一人，連帶著退入黑暗……

　　視頻搖搖晃晃結(jié)束在這里，全程充斥著拍攝者的尖叫，引來鄰座客人紛紛側(cè)目。

　　姜潛拖動進度條，在黑影出現(xiàn)的時候定格，放大……雖然不夠真切，但初具雛形——八條纖細的長腿連接著滾圓的蛛腹，更多特征，在抖動的鏡頭中無法看得真切。

　　姜潛退出視頻，點開社交媒體，進入了該UP主公共留言區(qū)。

　　入眼便是海量的留言！

　　目之所及，全都是在追問博主是否健在……

　　“怎么樣，怎么樣？”薛洋滿眼熱情，興致勃勃地想聽聽好友的評述。

　　姜潛將手機推還給薛洋，直截了當?shù)溃骸皠h了吧，假的?！?p>　　“哈？”

　　看著薛洋一臉的失望表情，姜潛移開目光，繼續(xù)注視窗外。

　　如果換了以前，他大概會從畫質(zhì)和穿幫鏡頭開始，通過拍攝成本、難度、投入產(chǎn)出等角度頭頭是道地剖析個透徹，最后得出一個讓好友五體投地的結(jié)論。

　　但這回，他沒心情干這事兒。

　　姜潛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強烈的好奇，所謂身份牌的類屬，除了文學(xué)作品中虛構(gòu)出的“神獸”，是否包含當下世界就存在的物種？

　　超物種族群到底是什么？

　　“唉唉，你別把話說半截好不好……我就覺得拍得挺真實的！”薛洋湊近姜潛，小聲道，“而且你也不想想，假的怎么會被和諧啊，這內(nèi)容又不涉及啥禁忌……”

　　“不然你可以加入問安粉絲群，看UP主還能不能活著回來?！?p>　　“切~我要是認識人家，早就跟著去看熱鬧了！”

　　薛洋這一臉不諳世事的樣子，令姜潛無比羨慕。

　　“好了，我該走了，交代你的事記住沒有？”姜潛忽然正色道。

　　薛洋呆愣了一下，臉上泛起可疑的潮紅，立刻聚精會神道：“沒問題！15分鐘后給你去個電話，接通了聽暗號行事，聽到‘回頭打給你’就每隔5分鐘給你撥個電話確認你沒事，聽到‘你打錯了’就報警！”

　　“很好，千萬別刷手機忘了時間?！?p>　　“怎么可能！我是那種不靠譜的哥們兒嗎？嘿嘿，你也別忘了咱說好的，收貨之后必須給我養(yǎng)幾天~”

　　“行，弄到就是你養(yǎng)，我不喜歡照顧寵物。”姜潛起身，徑直走下樓梯。

　　他忽悠薛洋說是要去見一個走私秘魯巨人蜈蚣的販子，怕對方糊弄學(xué)生，因此才有所防備。

　　“得嘞！”薛洋興奮得直擼頭皮。

　　他腦海里已經(jīng)有畫面了……在宿舍的床上，巨人蜈蚣環(huán)繞在他的胸前，腹部與他的胸毛貼合，晶瑩可愛的小jio輕輕搭在他的肚皮，一切都是那么和諧美好！

　　人與自然，靈長目與蜈蚣目的友誼熠熠閃光。

　　……

　　姜潛下樓后，李老師已經(jīng)推著自行車，出了小區(qū)的門。

　　兩人幾乎錯身而過。

　　姜潛則直接按圖索驥，從老二棟三單元進入，沿途開啟靈視，以備不測。

　　小妮子，哥哥來了……姜潛擁有七道替身保命符，和“蛇影潛行”的遁走技術(shù)，這是他選擇直接來此的倚仗。

　　沒一會兒，姜潛已經(jīng)站在小妮子家門口。

　　一扇銹跡斑斑的老式防盜門擋在眼前。

　　姜潛按響了門鈴。

　　“來啦?！?p>　　隨著一陣俏皮的拖鞋趿拉聲，小妮子幾乎不假思索就拉開了門扉……

　　當看到來人是姜潛，少女先是微微怔忪，玉臂下意識地蜷在胸前，掩住了輕薄睡衣下若隱若現(xiàn)的點綴，神情中閃過復(fù)雜的情愫！

　　在她猶豫的瞬間，姜潛的手已經(jīng)握住門板，直接探身進入：

　　“怎么，看見我活著，你好像很意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