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拼命狂奔,后面尸群追趕。
帶頭的人是陳大早,殿后的人是張勇。
街道前方出現(xiàn)喪尸,它們嘶吼連連,迎面撲來。
陳大早罵了一句,轉(zhuǎn)身沖入右邊商鋪樓梯,后面的人急忙跟上。
眼見喪尸就要沖到樓梯口,張勇一腳蹬飛沖在最前面的喪尸,巨大慣性下,這只喪尸撞倒后面撲來的同類。
他最近經(jīng)常見到這幅畫面,自從鄧云離開,他身體力量有時候變大,有時候正常,他不希望出現(xiàn)變大的情況,因為每次力量變大,就意味著身體會出現(xiàn)異常,跟那些喪尸一樣,有黑色血管浮現(xiàn)在表皮上。
這種事他不敢跟任何人說,包括他的老婆和孩子,他怕陳大早這些人會殺掉自己。
這幾天他都獨自一人睡在角落,沒有跟老婆孩子睡在一起,因為這件事,陳蓮還鬧了脾氣,但他又無法解釋。
解決掉前沖過來的喪尸,他繼續(xù)跟著隊伍上樓。
這是一個老商鋪,周圍墻壁破舊發(fā)黃,二樓店鋪門面的玻璃也蒙上一層污垢。
呼吸急促的陳大早顧不得確認安全,帶著眾人進入一家棋牌室。
室內(nèi)有幾頭喪尸坐在牌桌上發(fā)呆,見到有人進來,立刻興奮起身,好像三缺一拉人過來打牌的表情。
陳大早啪啪幾槍干翻喪尸,抬起牌桌就去堵房門,張勇等三人也不含糊,熟練搬起桌椅堵住關(guān)上的房門。
沖上來的喪尸撞在玻璃門,張著血盆大嘴不斷拍打房門。
棋牌室的玻璃門有窗簾,張勇解下窗簾將玻璃門蓋住,尸群視線被堵住,外面逐漸安靜下來。
四個人隨便找了幾個桌椅坐下,陳大早擺弄桌上的麻將,輕聲說道:“要不玩一局?反正等那些蠢貨離開也需要時間?!?p> “算了吧,剛剛差點沒把我嚇?biāo)?,那有心情搓麻將?先讓我緩緩?!逼渲幸蝗苏覀€椅子坐下,不停抹著額頭上的汗。
陳大早笑了笑沒在說話,一雙眼睛看向張勇。
自從高樂天交代他盯著張勇后,這幾天他一直在對方附近轉(zhuǎn)悠,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張勇的反常。
他的力氣有時后會變得很大,那次開車去搜尋幸存者,車子不小心陷在溝里,張勇下車徒手把車抬出,要知道那可是小型貨車。
不僅這件事,對方食量更大了,還好中隊糧食儲備了一個連隊的量,不至于被對方短時間吃空。
他有時候會露出痛苦表情,每次這個情況,陳大早就會摸向腰間的槍,只要對方發(fā)生變異,他能第一時間反應(yīng)。
今天中隊有幾個人感冒發(fā)燒,其中還有張勇的兒子豆豆,中隊食物不缺,不過藥物資源匱乏,張勇想出去給兒子找藥,陳大早讓高樂天坐鎮(zhèn)中隊,他和張勇帶著兩名訓(xùn)練過的幸存者去外面尋找藥物。
陳大早正想的出神,突然察覺張勇露出痛苦情緒,心中一跳,連忙握緊手槍。
黑筋在左手背上扭曲浮現(xiàn),張勇用右手捂住手背,強忍身體傳來的刺痛,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泌出。
旁邊同伴注意到他狀態(tài),問道:“勇哥,你怎么呢?肚子疼?”
陳大早連忙抓住說話人的手,將食指豎直放在嘴上,示意對方禁聲。
肉體上的痛苦可以忍受,但是精神上的折磨是最致命的,張勇感覺腦子里住了個惡魔,不停誘惑他,讓他釋放自己的欲望,放開手去屠殺周圍一切,將對方血肉據(jù)為己有。
他有種預(yù)感,只要自己遵循內(nèi)心這種想法,他就會跌入無盡深淵,他將不再是他。
他聽從高樂天的建議,每次遇到這種情況,他都會去想自己的老婆兒子,這效果還不錯,每次集中去想這件事,腦海里充滿誘惑的聲音就會弱下去。
幾分鐘后,張勇的身體不再繃緊,眼神也恢復(fù)神采,他擦著汗,看到周圍人都看著自己,眼睛里全是擔(dān)心。
“我沒事……就是胃不舒服?!睆堄掠行┬奶摰?。
陳大早目光閃爍,把抬起的手槍悄悄放下,張勇是一個火藥桶,隨時都會爆炸,在他變異前將他解決是最好選擇,但陳大早下不了手,這些天相處下來,他發(fā)現(xiàn)張勇是個不錯的人,每次任務(wù)身先士卒,總攬最危險的活,他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這么做。
過了十幾分鐘,外面完全沒了動靜。
陳大早舉著槍來到門口,用手輕輕撥開門簾,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擁有血紅眼睛喪尸的臉。
對方見到活人,頓時變得興奮,瘋狂抓撓玻璃,它身后尸群也跟著嘶吼。
陳大早嚇一跳,連忙把門簾拉上,轉(zhuǎn)頭說道:“事情有點麻煩,很樂天預(yù)測的一樣,這些喪尸恢復(fù)一點智商,它們知道我們還在里面,一直沒有離開。”
除了張勇,另外兩人神色慌張,一副不知所措模樣。
棋牌室在二樓,張勇環(huán)視一圈,來到窗戶前將玻璃窗拉開,伸頭向外張望。
窗下有輛車,離窗臺大約兩米多高。
“我下去引開它們,你們找機會逃走……記得幫我兒子找藥?!睆堄罗D(zhuǎn)頭說道。
“不行,太危險了,我聯(lián)系下中隊,讓樂天派幾個人過來。”陳大早連忙制止道。
張勇笑了笑,說道:“來不及了,再過兩個小時就天黑了,到時候大家更危險?!?p> 陳大早沈默,對方說的是實話,等到天黑,他們只能在這過一夜,風(fēng)險太大。
“為什么這種危險的事你總是搶著做?這里沒有人逼你?!标惔笤缛滩蛔柕?。
另外兩人聽到這個問題,面色慚愧,他們沒有無懼死亡的勇氣。
張勇?lián)狭藫项^,苦笑道:“陳班長,我的情況……你應(yīng)該最清楚,要不然也不用你一直盯著我?!?p> 陳大早一驚,心里有些尷尬,沒想到對方看出自己的目的,這家伙五大三粗的模樣,沒想到心思倒挺敏銳。
“說真的,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如果真到那個時候,希望陳班長給個痛快?!睆堄碌f道。
另外兩人聽得莫名奇妙,但他們感覺到氣氛有些凝重,又不敢開口詢問。
陳大早張張嘴,想說點什么,但又說不出口。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如果是以前,剩下的日子我肯定陪老婆孩子,但是……我有一個朋友,每次有危險都會主動去做,有人需要幫助,他都會第一個站出來……后來為了救我們,人沒了……剩下的時間,我想做跟他一樣的事,至少給兒子豎個榜樣?!睆堄戮従徴f出內(nèi)心的想法。
陳大早長嘆一聲,他聽高樂天說起過張師傅的事,對方無疑是個讓人敬佩的人。
“好吧,注意安全,到時候我們在江南大道與莊環(huán)路路口匯合?!彼c點頭說道。
張勇從窗口翻出,落在汽車車頂上,他拍著車頂板,叫道:“孫子們,開飯啦,爺爺在這!”
樓梯口傳來尸群的腳步聲,它們嘶吼著沖出樓道。
張勇哈哈一笑,從車上跳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