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籌建計算機(jī)系
李悅笑道：“我哪句是胡話？”
“喝了兩杯酒，你就能變出來一個計算機(jī)中心嗎？做夢！”
杜文衡明白，計算機(jī)行業(yè)擁有巨大的潛力，現(xiàn)在各大高校都在醞釀計算機(jī)系。但電子工程系一窮二白，怎么建機(jī)房、計算機(jī)中心？
“你想開一個全新的專業(yè)，太不現(xiàn)實了。”
“這不是好事嗎？咱們從零開始做，功勞全是您的。您單分出來，成立一個計算機(jī)系都沒問題?！?p> “我不懂電腦，只知道原理?！?p> “您已經(jīng)算計算機(jī)專家了。您去國外轉(zhuǎn)一圈，斯坦福、卡內(nèi)基梅隆，呆倆月也就都懂了。實在不行，您就去軟件公司打工。咱們一點點弄，我先給您建一個機(jī)房，引進(jìn)一批教材書籍，把架子搭起來?！?p> “你哪來的錢？靠撥款得等到猴年馬月了?！?p> “那您甭管?！?p> 杜文衡開始暢想未來。他今年剛43歲，至少要到2007年，65歲的時候退休，還有22年時間?，F(xiàn)在各大高校都在籌建計算機(jī)系，他也有點心動。
不過在電子工程系內(nèi)部，想折騰點事，會面臨巨大的阻力。
沒那么簡單。
李悅又道：“對了叔叔，咱們學(xué)院宿舍，有沒有淘汰的高架床？上下鋪也可以，我想布置一下我家的房子?！?p> 你上一秒還在吹計算機(jī)，下一秒連床都舍不得買。杜文衡怒道：“我怎么知道？我是教授，不是宿管老媽子?！?p> 衛(wèi)淑蘭微笑道：“肯定有，我找個新的。”
“謝謝阿姨！”
李悅上完英語課，已經(jīng)快10點了。杜雨、杜晨都累得奄奄一息。李悅拼命給杜雨使眼色，讓她出來。
“什么？”
“跟你說個事?！崩類偟吐暤?。他和杜文衡夫婦告別，走出杜家。
“你慢點，等我穿鞋……”
已經(jīng)放暑假了，同德學(xué)院校園很安靜，只有草叢里的蛐蛐叫聲。天空東邊飄著一個巨大的月亮，把建筑和樹木都涂上了銀色。
“你又想干嘛?！倍庞晷呒t了臉，小聲道。
說悄悄話？
“小雨，咱們有多久沒一起在深夜散步了？今晚的月亮比較大。”
“我從來沒跟你散過步?！?p> “我就那么一說?！?p> “真的好大，月亮。”杜雨說著，好像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學(xué)院里都是熟人，咱們招搖過市，他們又該嘮叨了，你有話快說?！?p> “我最近要去一趟美國，你陪我一起去，怎么樣？”李悅道。
“真的？”
“當(dāng)然。你想申請國外的大學(xué)，最好先去看看。”
杜雨不說話，低頭聽著腳步聲，覺得很合拍。她小聲道：“真不要臉。”
“嗯？”
“你剛才怎么不敢跟我爸說?！?p> “我不想死?！?p> “我也不想死。嗯，我要想一想，回頭再告訴你，有很多事要想明白。不過，我很開心?！?p> “不著急?！?p> “嗯。”杜雨輕輕踢了他一下，轉(zhuǎn)身跑了。她跑過馬拉松，月光下的背影很好看。
第二天，李悅雇了一輛大板車，把使館的小家具、臺燈、畫框都拉回來，折騰了半天，都堆進(jìn)街道的小房子里。
下午，李悅跑到同德學(xué)院，開始改《少年派》的稿子。沒過多久，杜文衡忽然打開門，讓他去辦公室聊聊。
“好的叔叔。”
杜文衡坐在桌子后面，深深凝視著李悅。他手里的雪茄一口沒抽，自己滅了。
昨晚李悅和杜雨出門聊天，老杜一夜沒睡好，做了好幾個噩夢。
他心里清楚，遲早有一天，他的寶貝閨女會把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王八蛋帶回家，滿心歡喜地介紹給自己。作為父親，他只能祈禱時間慢一點，這一天來得晚一點。
最快也得等大學(xué)畢業(yè)。
沒想到，杜雨剛上高二，就帶回來一個小王八蛋，而且以學(xué)英語的名義，堂而皇之，大搖大擺。這丫頭真是天賦異稟。
對于李悅這孩子，他倒沒有偏見，只要是男的都一樣。
隨著時間流逝，杜文衡一想起未來的女婿，就馬上想到李悅的那副德行。
唉，形勢極為不利。
就像一把小刀，咔嚓咔嚓剜自己的心。
杜文衡必須迅速扭轉(zhuǎn)局面，萬一出事就晚了。他勉強笑道：“坐，你坐。李悅，最近上課感覺怎么樣，還順利吧？”
“叔叔……”李悅硬著頭皮道，“杜雨非常厲害，只要好好學(xué)，托福能考630分左右，狀態(tài)好的話能到640，申請任何大學(xué)都沒問題。小妍也不錯?！?p> “這么高？哈佛也可以？”杜文衡忍不住跑題。他只知道哈佛。
“我不能保證。一是看運氣，二是看杜雨的興趣。”
“我懂?！?p> 杜文衡認(rèn)真觀察。李悅在桌子對面那么一坐，全身松弛，好像沒有骨頭。這特么根本不是什么窮人家的孩子，分明是個紈绔子弟。
“李悅，看得出來，你有一定的社會閱歷，是個男人。咱們男人之間，能不能開誠布公地聊一聊？”
李悅當(dāng)然知道杜文衡要說什么。閨女帶回來一個男生，在校園里徘徊，父親的心在滴血，肯定是那一套。
“您請說?！彼兔柬樠鄣?。
“小雨在校園里長大，還是個單純的孩子。說難聽點，她離開了象牙塔就等于白癡。她歲數(shù)也太小，沒有承擔(dān)責(zé)任的能力。你……”
“叔叔，您不用說了。我理解您的心情。”
“真的？”
“說句不好聽的，咱們兩個家庭天差地別，門不當(dāng)戶不對，完全沒有可能。我之前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我教英語，出發(fā)點就是賺錢，對杜雨沒有任何企圖，您盡管放心?！?p> “我不是這意思?！倍盼暮夂鋈桓杏X自己很市儈，忙糾正道，“如果你們大學(xué)畢業(yè)了，想要在一起，不是很好嗎？我們樂見其成。當(dāng)然，你至少要考上同德學(xué)院。現(xiàn)在你們太小……”
李悅?cè)滩蛔〉溃骸笆迨?，我最近要去美國，處理一點小事，順便給您買點電腦?！?p> “??？”
“我想讓杜雨和我一起去，我?guī)齾⒂^一下哈佛。您放心，有我在，她絕對安全……”
杜文衡想，你就是最不安全的。
他很想仰天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