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記 長夜
“快點,將這些尸體燒了,小心瘟疫?!?p> “好的,好的?!?p> 小璽扛著一具尸體,連連點頭。
如今的她滿臉憔悴,眼窩深重,皮膚暗沉,仿佛衰老了十歲。
她機械般地將手上的尸體朝著面前的尸坑扔去。
目標(biāo)向著中間,可惜扔出去的瞬間脫了力。
砸在深坑的旁邊,傷口之處迸濺出一堆內(nèi)臟器官。
散發(fā)出一股惡心難聞的臭味。
小璽也不在意,伸手拿過旁邊的鐵鏟。
啪啪兩下就將尸體鏟進了深坑。
殘留的內(nèi)臟也拖拽著污跡,滑溜溜地滾落了進去。
接著小璽將旁邊的塑料桶拿過來。
刺鼻的柴油咕咚咕咚倒出。
不是不想用汽油,而是壓根沒有。
末世里能找到助燃物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還能奢求什么?
咣當(dāng)!
小璽抖了抖油桶,一滴也沒有。
隨手將油桶甩開,然后再將一堆干草木材朝著坑中丟去。
咔嚓!
打火機燃起,枯枝干草燃燒,冒著濃濃黑飄落而下。
干完一切的小璽,也懶得再走開。
直接坐在一旁看著前方的火焰。
盡管氣味難聞,她卻早就習(xí)慣。
相比起陰涼的室內(nèi),炙熱的火焰反而能帶給一絲溫暖。
“翟炎,你能夠回來嗎?我好后悔?!?p> “你不是說一輩子要待在我身邊,怎么能夠離我而去?!?p> 小璽喃喃自語,說著說著就哽咽了起來。
翟炎死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朋友死了。
死在幾個小時之前,為了救她慘死在火羽人的刀下。
那一刻,小璽只覺得無比的心痛。
仿佛有什么東西離她而去。
她一直知道翟炎的心意。
本來想要過幾天就同意的。
可沒想到,這么快就陰陽永隔。
自從趙文軍跟隨方誓掃蕩安城后。
翟炎就意氣風(fēng)發(fā),想要參與進去,打怪升級,提升自己的實力。
結(jié)果,被小璽一瞪眼就萎了。
小璽心中想得很清楚,行尸打打還是可以的。
火翼鳥實在太過危險了。
能不打就不打,不如老老實實的縮在后方。
后來的發(fā)展,果然如小璽所料。
隨著趙文軍的推進,越來越多的加入進來。
就有了士兵和平民的劃分。
平民只要在后方搞搞生產(chǎn),完全不需要去殺怪。
尤其每天都聽聞哪處又有士兵殘廢,哪處又有士兵死去。
小璽更是感覺到自己的決策英明。
她只求安穩(wěn),舒舒服服的渡過末世就行。
后勤雖然有點辛苦,但也是可以摸魚的。
還沒有方誓手下干活干得累。
后來方誓的威名廣為流傳。
小璽更是趁機宣揚自己和方誓很熟。
別人不信,就從翟炎那里拿過火翼鳥的能量核心,輔以證明。
別人問為什么她認識方誓,沒能搞個一官半職。
小璽就說方誓大公無私,不喜歡搞特殊化。
總之各種借口,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而且火翼鳥的能量核心做不得假。
這種稀少的玩意,前線也不多。
更何況小璽在早期就拿了出來。
大家不由自主地信了。
負責(zé)管理小璽兩人的組長。
更是對于小璽的摸魚行為視而不見。
結(jié)果,小璽在末世中混得極為滋潤。
分配肉食的時候還能多吃兩口。
雖說不能夠和末世前相比。
但人是會對比的,比其他人過得好,小璽心中就萬分舒暢。
如此幾次下來,也打消了翟炎想要殺怪的想法。
可到了第二次沖擊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血流成河,無數(shù)人慘死。
大樓內(nèi)部宛若人間煉獄。
機靈的小璽,第一時間就逃了。
她一直都不是喜歡看熱鬧的人群。
選擇住所也盡量要求在中間。
理由是高層風(fēng)大,住得不舒服。
沒想到這一舉動,反倒救了她一命。
火羽人進攻,首選高樓,一直向下推進。
小璽他們跑得快,很快就跑到了樓下駐軍所在,安穩(wěn)地躲了起來。
本來,一切都很美好。
哪知火羽人攻勢太猛,一下子打了過來。
危機之下,翟炎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撐到了支援的到來。
小璽才能留下一命。
至此之后,小璽就萬分后悔。
后悔自己為什么那么膽小。
明明有著方誓給予的能量核心。
又認識趙文軍等人,先發(fā)的優(yōu)勢那么大。
為什么不努努力,盡快升級。
即使自己不想去,為什么要阻止翟炎。
以至于淪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
戰(zhàn)斗結(jié)束后,認識小璽的人也全部死去。
新來的干部,哪里管小璽什么背景。
直接叫她干活,現(xiàn)在的情況下,本就沒有閑人可言。
心灰意冷地小璽也懶得多說。
干活就干活,又不是沒干過。
于是就發(fā)生了剛才的這一幕。
“收工了,收工了,趕緊收工!”
“官方組織了一場方士方顧問的演講。”
“趕緊集合去聽?!?p> 有干部拿著大喇叭在喊。
召集正在干活的眾人。
“什么演講?”有人問道。
方誓現(xiàn)在可是大名鼎鼎。
本來呼吸法創(chuàng)始人這個名頭就足夠響亮。
現(xiàn)在隨著參者人員的交流。
方誓的戰(zhàn)績宛若傳奇故事一樣更是在幸存者之間流傳。
如同一劑強心劑,刺激幸存者的心神。
什么一人殺穿千名異界生物。
什么一劍劈碎大樓。
總之越傳越離譜,但目睹的人又極多。
信誓旦旦地說是真的。
末世之中,人心動蕩。
否管多離譜,但只要能給予自己安慰,人們就樂意信。
何況這些又不是假的。
見過的人多得去了。
“好像是關(guān)于呼吸法方面的演講?!?p> “據(jù)說還是為了提高大家的實力,方顧問特意將其整理出來,形成通俗易懂的教材,通過這次演講進行指導(dǎo)。”
“什么!那還不趕緊去占位置,等下位置不好,聽不見怎么辦。”
“所以,我叫你們趕緊收工啊。”
大家心中充滿激動,在官方的宣傳中,方誓之所以能縱橫無敵。
除了等級的因素,就是呼吸法練得很高。
或者說方誓是呼吸法練高后,自身基礎(chǔ)屬性超越普通人。
才能在末世中肆意縱橫,獲取大量經(jīng)驗。
如滾雪球一般,等級飛快的提升。
因此,所有人都興致勃勃,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傾聽方誓的演講。
“小璽,你不去嗎?”
有人注意到處在深坑邊的小璽,叫道。
“哦哦,我太累了,休息一下再去?!?p> “那就趕快啊,去哪里不是休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去晚了可是連位置都沒有?!?p> “知道了,知道了。”小璽隨意應(yīng)付著,完全提不起勁。
大家也不在意,就當(dāng)小璽是太過難過。
這樣的人末世太多了,所有人都習(xí)以為常。
等到了眾人離開后,小璽拿出一個暗淡的能量晶核。
“呵呵,呼吸法,我早就會的東西。”
回想起,當(dāng)初由趙文軍口授的呼吸法。
小璽就暗暗難過,他們也算最早學(xué)會呼吸法的一批人。
哪想到過得如此之差。
她也懶得再練什么呼吸法。
……
一處巨大的體育場內(nèi),人山人海,臺上和臺下都擠滿了人。
所有第二次沖擊后的幸存者都在其中。
這背后的意義是如此殘酷。
安城的人類損失太過巨大。
僅僅一個體育場就能裝滿剩余人。
小璽擠在在擁擠的人群中。
感覺鼻翼間彌漫著各種難聞的臭味。
什么汗臭、尸臭、血腥臭混雜在一起。
末世前的人類進來就感覺如同地獄一般。
可小璽卻面色如常,她早就習(xí)慣。
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來聽聽。
畢竟如今的方誓可是人類之中的大英雄。
她想要在見見他。
“呼!”
山崩海嘯的歡呼聲傳來,似乎前面發(fā)生了事情。
隨著人群中的相互詢問。
小璽總算明白,原來是方誓方顧問到來了。
可惜,小璽的位置并不好。
以她的視力,主席臺上的方誓就如同一個小點,根本看不清楚。
“安靜。”
一個巨大的響聲傳遍整個廣場。
聲音如此好聽,充滿了磁性。
這正是方誓的聲音。
人群中并沒有安靜,山崩海嘯的歡呼聲更加劇烈。
即便本來心情黯淡的人,也在這樣熱烈的氛圍下興奮起來。
相比于激動的眾人,小璽反倒面無表情。
她攥緊著拳頭,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
高臺上,方誓淡定自若,絲毫不怯場。
這就是意志的作用,哪怕他以前根本沒有面對過這樣的場景,也能夠面不改色,正常發(fā)揮。
而且方誓的音量能夠傳遍全場,靠得也不是法術(shù)的力量。
同樣也不是電器,而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物理原理。
是安城官方為了能讓這場演講效果最大化臨時搭建的。
實際上這場演講是趙文軍的請求。
方誓本來想到靈魂契約的關(guān)系,并不準(zhǔn)備答應(yīng)。
哪知,他突然感知到靈魂契約貌似發(fā)生了變化。
方誓嘗試將呼吸法傳授給一個士兵,什么懲罰也沒有。
他總算確定,趙文軍的請求確實影響了契約。
這讓方誓心生疑惑,為什么會這樣。
靈魂契約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憑什么重生前的契約能影響到今生。
這相當(dāng)于拿前朝的劍斬今朝的官,實屬有點離譜。
想不通的方誓,干脆懶得再想。
等到自己達到傳奇后,對契約的抗性大增。
到時候強行拆解也不遲。
“呼吸法是內(nèi)煉之法,又名調(diào)息法?!?p> “本是古代道士和武術(shù)家平心靜氣的法門?!?p> “但隨著時代的演變,呼吸法逐漸開發(fā)出不同以往的妙用?!?p> “呼吸法……”
隨著方誓的演講,整個會場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專注傾聽著方誓的講解。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打擾。
仿佛課堂上最認真聽課的孩子。
方誓靜靜地看著,也專心致志地演講。
將他自己修煉到四級的感悟全部說了出來。
至于下面之人能有多少收獲,就只能看他們的悟性了。
……
“方顧問,感謝您的演講?!币粋€頭發(fā)灰白的老人說道。
“沒事,這是一場交換,你們也幫我提取了精金?!?p> 方誓自然知道老人的身份,他語氣淡然,有種超然物外之感。
老人也不在意,仍然感激道:“那也多謝方顧問。不過,我能否有個不情之請?!?p> “說吧?!?p> “大多數(shù)民眾都敬仰方顧問,能否請方顧問在全場巡視一圈,提振士氣?!?p> “可以?!?p> 方誓巡視的過程中,又是山崩海嘯的歡呼聲。
末世之中,人們仰慕英雄,希望英雄,渴求英雄。
很多人激動地想要和方誓握手。
他也并沒有拒絕,一一接受。
導(dǎo)致這場巡視特別的久。
小璽看著路過她身邊的方誓。
本來一直面無表情她,淚水突然洶涌而出。
無盡的悔恨,彌漫在心頭。
假如當(dāng)初的自己沒有那么自大,得到方誓的承認。
那么現(xiàn)在又會是怎樣。
說不定站在方誓身邊就有她,還有翟炎。
不單單趙文軍一行人。
越想心中越痛苦,小璽甚至能夠感覺到,方誓并沒有注意到她,只將她當(dāng)做一個同樣激動得哭泣的路人。
她在也承受不住,痛苦的昏迷了過去。
旁邊的醫(yī)護人員趕緊上前做心肺復(fù)蘇功能。
官方的人對此早有預(yù)案,而且昏迷的并不只有小璽。
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待在隊伍后面,眼神通紅,喃喃自語:“白晝將盡,長夜已至,但黎明仍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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