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終于安靜到達(dá)了護(hù)城河的彩云橋。
花王會還沒開始,卻已人山人海,護(hù)城河的兩岸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車馬根本靠近不得。
九門提督帶著巡城衛(wèi)一面維持治安,一面派人下水撈人,場面熱鬧而混亂。
人群外圍,一輛不起眼的小馬車?yán)铮K妙宇伸手去拽了拽自家三姐的袖子,才發(fā)現(xiàn)她是睡著了,不由無奈:“白白浪費了這大好時光?!?p> 景王掀了車窗的簾子,對飛羽道:“你隨四少爺去鎮(zhèn)遠(yuǎn)候的游船,順便告訴一聲世子,本王在正陽街撿到了一對兒姐弟?!?p> “……”完了完了——蘇妙宇心下頓時就哀嚎開了。這下兵來也沒將擋,水來也沒有土掩了!要是二哥知道了非罰他跪祠堂跪到開學(xué)??!
就聽那邊三姐糯糯的聲音:“不能告訴二哥,二哥會豎眉毛!”
蘇妙茵兩手食指比在眉毛上,特別賣力的裝蠢賣萌,說:“二哥這樣太可怕了!我不去了,我要回家去!”
說著就起身往外走,結(jié)果裝的太投入撞到了車棚頂,直接儒巾掉落滑下一頭青絲,最重要是撞到了腦袋,那瞬間的眩暈像要把靈識給抖出去一般,當(dāng)下就癱坐而下,一時間失去了行動力。
外人看到的只是她撞疼了坐在地上撒嬌不起,景王如是。他皺著眉頭看她抱著頭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心下軟了軟,伸手幫她邊揉邊對蘇妙宇道:“我讓飛羽送你去船上,多一個字也不說?!?p> 蘇妙宇見狀,哪還有出去湊熱鬧的心思?當(dāng)下不走了,屁股死死的貼在座上,不畏強(qiáng)權(quán)的提醒:“徐夫子說,男女授受不親,切忌孤男寡女!”
“徐夫子沒說男女七歲不同席?!”景王邊問,捏著他的肩膀就給扔了出去?!敖o本王看好他!”
飛羽接到人一溜煙的輕功飛了,獨留一聲悠遠(yuǎn)的“屬下遵命”飄散在風(fēng)里。
蘇妙茵因為靈識的震蕩好半晌沒緩過來,等緩過來的時候車?yán)镆呀?jīng)就剩她跟景王,不知名的尷尬從四面八方涌來,濃重而洶涌。
他問:“你不開心?”
蘇妙茵坐在地板上不答。
他又問:“因為本王沒讓你去?”
她搖了搖頭,無比誠實的回答:“殿下,我不想說話。”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語氣,第一次被這么干脆似乎又嫌棄的拒絕搭理。這小東西當(dāng)真不知道“殿下”這兩個字的含義?并不是所謂憤怒的情緒,轉(zhuǎn)念又很快被奔騰的無奈給打敗,他在跟一個心智不全的孩子計較什么呢?
景王只當(dāng)她是撞疼了腦袋不說話,暗自失笑。
這邊蘇妙茵卻捂著頭不解方才那一撞怎么會感覺靈魂都要被撞出來一樣?她不由就蹙眉嘟嘴,眉毛就快擰成“川”字的時候,聽到他溫和的聲音:“喜蛛結(jié)的網(wǎng)如何?”
“嗯?”蘇妙茵霎時看向他,他眉峰一挑問道:“沒看見乞巧的盒子?”
蘇妙茵呆愣的眨了眨眼,恍然道:“那個裝蜘蛛的盒子是你給我的?”又驚詫道“我睡覺前沒看見的,你半夜爬窗戶了?”
這小東西還真是傻,這種事怎么能這么直白的說出來?這是影響清譽(yù)的大事,老太太肯定是教過的,她怎么就記不???
但蘇妙茵的男女大防觀念已經(jīng)完全被驚訝給替代了。她有聆風(fēng)啊!怎么大半夜自己的窗戶被別人爬了她卻全完——不——知——情!平常幾百米外的聲音想要聽就聽的清清楚楚都輕而易舉,卻昨天被人登堂入室都半點沒察覺?
她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一瞬間看向他的眼睛里全是防備。
好半晌,才抖著唇說:“你不準(zhǔn)說出去,太奶奶說我以后還要嫁人的!”
嫁人么?景王不禁莞爾,煞有介事的點頭道:“嗯,本王給你保密?!彪S即又一副純良的鄰家大哥哥樣,問說“你還沒回答本王,網(wǎng)子結(jié)的密不密?”
“不知道,我害怕蜘蛛,丟掉了!”蘇妙茵臉不紅心不跳的撒了謊。反正裝傻裝蠢賣二賣萌的時候多了,撒謊已經(jīng)完全不在話下了。反正她作為蘇妙茵的生活就是一個大假象,謊話又算得了什么?
“你沒打開,如何知道里面是蜘蛛?”
“……”這個人可真會找槽點,不由不滿的嘟噥了一句:“太奶奶說我年紀(jì)小,你不能跟我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