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里的沒有上午頭最毒的太陽。
她跟景王面對面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半天都沒人說話。她又不能問他怎么不忙,不上班,不公干,就只好悄聲的問:“大魚走了么?”
“也許需要茵兒念一遍《心經(jīng)》度化一下它?!?p> 葉錦繡驀然抬頭。
一陣風(fēng)吹荷葉作響,打破了夏的寧靜。
景王鳳眸含笑,因荷花深處的陰影而映的眸色深深,讓人分辨不出這一抹笑意的溫度。
四目相對著好一會兒,她眨了眨眼睛,緩緩啟唇,聲音悠悠。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yùn)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
隨著她的聲音漸漸悠遠(yuǎn),景王看見了荷塘彌散升起的微光,那些含苞待放,欲開未開的菡萏,都隨著她的背誦聲緩緩盛開。
這一幕的神奇,她也發(fā)覺到,不由站起了身,本該讀到一半就不記得的《心經(jīng)》,就這么不知不覺的背完了。
半個荷塘的荷花都開了,半岸雪白半岸粉,美不勝收。
木香在岸上舉著帕子招手:“小姐小姐——世子爺回來了,正到處找您呢!”
蘇妙珩?蘇妙茵嫡親的哥哥,行二。
“我要回去!”葉錦繡提著裙子,喜不自勝的模樣,一副隨時準(zhǔn)備踏出去的架勢。
景王微揚(yáng)著臉看她,逆著光,聲音幾不可聞的道:“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因?yàn)轱L(fēng),她的聽覺無比敏銳,再怎么裝,眼神也還是閃了閃,又裝作聽不見的樣子,嘟著嘴頗有些義正言辭:“你快送我回去!二哥在等我!”
他敲了下船沿,微微的一顛簸,她就落進(jìn)了他的懷里,清冽如雪的涼爽頃刻間將她吞噬,頓時滿臉通紅。
“我不是故意的……”
“本王知道?!睕]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她小小的一只趴在他的胸前,姿勢要多不雅就有多不雅,費(fèi)了九牛二虎的力氣爬回自己的位置坐好,卻是不敢看他了。
這具身體年齡再小,也擋不住她二十多歲的不純潔,何況對面這家伙俊美的讓人稍加不注意就能失神,要守住本心著實(shí)是個考驗(yàn)。
小舟自己劃回了岸邊。
木香也是納悶兒了一下,朝景王蹲身一福:“王爺金安,世子爺正到處找小姐,怕是有什么急事,奴婢這才無狀喧嘩,還請王爺恕罪?!?p> “不礙。”
葉錦繡已是搶也似的拉著木香往回走,什么也不問,就快走快走,仿佛后面有可怕的什么在追。
“小姐的臉如何這樣紅?”
“太陽!”她抬手指了指,嘟嘴不滿:“太曬了吶!”
蘇妙珩早膳后就去赴了與陳國公世子以及鎮(zhèn)遠(yuǎn)候世子的西山之約,回來的路上又去了琉璃廠淘了不少的小玩意兒給自家妹妹玩賞,還買了糖葫蘆跟糖畫。
葉錦繡決定從今以后好好扮演蘇妙茵了,不然真的不好意思收一個十六歲“兄長”給她買的糖葫蘆跟小糖人兒。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她在心里把“蘇妙茵”的念了百八十遍,才賣得出那個甜甜的萌,沖著蘇妙珩道:“還是二哥哥最好了!”
落后幾步遲來的景王卻道:“早上賞了那么多的小玩意兒,也沒見你說一句好。”
葉錦繡心話說她都已經(jīng)跪到腿麻了,也謝過上頭的賞了,還要說什么才算好?就不著痕跡的往往蘇妙珩身后躲了躲,抱起吃的就往外跑:“我去找太奶奶了!”
就一溜煙兒沒了影兒。
蘇妙珩這邊給景王行了個禮,笑說:“小妹心性跳脫,還請王爺恕罪?!?p> “這樣很好?!本拓W宰?,隔了會兒問:“茵兒從前就是這般么?”
蘇妙珩收拾著被自家妹妹翻亂的匣子,眼神微沉:“茵兒的情況,想必王爺多少也知曉,心智不全,行為舉止皆似孩童,倒是慈音寺走了一趟,比從前活潑了不少,看著多了幾分古靈精怪的勁兒。但照比同齡人,始終都是不一樣的?!闭f著向他躬身作揖“茵兒若有得罪之處,還望王爺海涵?!?p> 似乎人人都怕她的性子得罪了他一樣。
景王的手指在扶手上微微摩挲,思忖著該如何解釋自己覺得她這‘心智不全’的性子有些討喜。
容西
周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