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公府一如既往的和諧歡樂,府外的世界卻因為“景王殿下帶著扮做書生的三小姐游花王會”而鬧的沸沸揚揚,有人羨慕有人妒,左右是成了平安京上到皇帝后妃,下到市井百姓茶余飯后的話題。
一日皇宮家宴,皇帝來了調侃兒子的興致,就問景王:“老四可是還滿意寧國公家那三丫頭?”
景王腦子里第一時間閃現(xiàn)的是她拿舍利子扔自己跟她回罵“智殘”的畫面,氣笑不得的道:“回父皇,茵兒心性純良,只是年紀小了些,頑皮了些,并不是外界傳言的那般癡傻,兒臣以為,沉悶的景王府需要這樣一位王妃。”
“嗯?”皇帝的聲音帶著打趣兒:“原來你還知道景王府沉悶,朕從來沒聽說你請過客,哪怕連個生辰宴,你都不曾辦過?!?p> “兒臣不擅應酬。”
“擅長看孩子?”皇帝一本正經(jīng)的調侃,“朕聽說你拎了一袋子銅板兒,帶著蘇小三吃了一整條街,最后還給撐暈了是不是?”
“……”景王頓時被這市井傳言傳的哭笑不得,躬身作揖:“父皇圣明?!?p> “你少給朕打哈哈,你要娶個心智不全不要緊,回頭不能給朕丟皇家的臉?!被实圻@會兒是真的嚴肅,頭也不側的對蕭皇貴妃道:“那是你定的未來兒媳,教導的工作就交給愛妃了?!?p> “陛下?!被屎笮Φ?“臣妾也對景玥口中的三小姐有些好奇,依臣妾看,何不趁著教導之事,將她接進宮里來瞧瞧?左右咱們皇家的規(guī)矩,還是要在宮里學才最方便,陛下以為如何?”
遠在寧國公府的蘇妙茵還在花園里最高的假山上吹風練功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日程已經(jīng)被皇宮里一頓家宴敲死了。
蘇妙宇最近被罰了抄《論語》沒空來騷擾她,所以她的“御風”進度可謂每天一大步的變化著,已經(jīng)到了能夠招風即來,揮風即去的程度,只是依舊離“枯木逢春”的境界太遠。
鬼門開的七月半就這么過去了,隔了兩天聽說鎮(zhèn)遠候從馬上墮了下來,當場就沒了。
老太太準備了白禮讓蘇妙珩兄弟幾個捎去,就精神不太好的去了佛堂,念了一宿的經(jīng)。
據(jù)蘇小四回來說,鎮(zhèn)遠候是騎著騎著馬,好好兒的就栽了下來,沒是當場就沒了,又趕在七月半沒兩天的空檔,感覺略滲人。
蘇妙茵因為知道太多的心腦血管病都會突發(fā)或者猝死,所以一點兒害怕都沒有,依舊撲閃著眼睛靈氣十足的吃著紅櫻桃,全然沒當蘇小四夸張的恐嚇是回事兒。
這里的櫻桃是一顆顆紅色沒有尾巴的,就像現(xiàn)代東北山上的野櫻桃,顆顆紅潤多汁,果肉厚實,吃起來美極了。
可惜季節(jié)太短了。
也就不到一個月就沒了。
她想找個地方挖棵櫻桃樹扔聆風谷,最近一直在想這個事兒,奈何沒有琳榔在手,頗有種萬千計劃無從下手的感覺。
蘇小四在她這兒得了沒趣,就去感嘆鎮(zhèn)遠候世子,“你說下次見到承意哥,是不是就得照公侯禮打招呼了?”
鎮(zhèn)遠候世子叫蕭承意,皇帝堂妹的兒子。
所以七七八八也跟寧國公府連著血緣親,私下里的關系都比較好。
不過以后就不好說了,因為兒時的友誼大多都很美好,隨著慢慢長大,煩惱多了,家事,國事,等等事,都有可能把當初的感情左右的面目全非。
蘇妙茵一邊吃櫻桃一邊想,多愁善感間聽蘇小四說:“沈小公爺還說要請三姐去喝雜碎湯,聽說那東西改名字叫鹵煮了,沒以前那么聽著就惡心了?!?p> 蘇妙茵直接鉻了一下牙,然后把頭往櫻桃碗里埋低。她那天是太貪嘴,完全把要注意形象這回事給拋在腦后。當時覺得是男裝沒大礙,結果半個平安京都知道是她。
前幾天聽了木香收集來的八卦,最近就一直大氣不敢出的力求低調,老太太也沒多追究,只是讓她少在外面吃東西,說是不干凈。
其實她心知肚明,一個大家閨秀,還是高門的大家閨秀吃那東西,十足十是丟臉的。
但蘇妙珩給的回應很好:“家妹心思單純,沒那么多復雜的計較,山珍海味也罷,雜碎湯也罷,在家妹眼里,不過是‘好吃的’而已。”
依稀記得蘇小四還去要了配方,然后一天都沒食欲吃飯,笑的她前仰后合。
蘇妙茵想,蘇家人的疼愛,到了愛屋及烏的地步,讓她原本只想做個過客,卻在不知不覺間融進了寧國公府,貪戀起這份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