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進宮
臨近午時，宮里傳旨，讓白墨兮入宮。
“小姐，陛下不會要問罪吧！”傳旨官一走，橘紅立即上前扶起白墨兮。
庭院中陽光明媚，鳥雀嘰喳聲不時傳入耳中。
白墨兮無心體會這些，瞧了眼門口。她倒不是憂心宣威帝問責(zé)，可就是心底有股不祥的預(yù)感。
回到房間，橘紅忙著為白墨兮梳妝打扮。一身淺碧色海棠織錦長裙，腰間系著碧綠絲絳，又梳了個京中貴女流行的發(fā)誓，便上了馬車。
一路上白墨兮緊閉雙眼，許是皇宮承載著，她太多的前世記憶，再一次面對難免有些心里不舒服。
“側(cè)妃安心，陛下一向待人寬和。您只需按照領(lǐng)事嬤嬤吩咐刑事就好。初次面圣，難免有所差錯，看在王爺?shù)拿孀由?，陛下也不會苛?zé)您的。”劉管家貼心的在馬車旁叮囑。
白墨兮嗯嗯啊啊的隨意應(yīng)和著。她此刻，此時滿腦子都是前世第一次入宮的情景。
那時，她似乎也是十六歲。陸巖瀟挽著她的手，也是這般耐心的安撫著叫她不要害怕。
“小姐，您可是不舒服？”橘紅拿出帕子，為白墨兮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白墨兮搖了搖頭，嘴唇有些發(fā)抖，她一把握住橘紅的手，
晉王府離宮門口并不遠，坐著馬車拐兩條街便到了。此刻白墨兮若是說，不想進宮，這等于是在胡鬧。
許是看穿白墨兮的不安，橘紅緊緊攥著她的手，低聲道：“小姐別怕，聽說陛下是仁君，不會難為人的。”
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走出馬車的一瞬，橘紅才注意到，白墨兮的臉白得如同透明。如白墨兮下車后，橘紅走到管事公公跟前，福了個禮，“公公，行個方便，我家小姐身子不適?？煞褡屗菹⒁幌?？”
“哎呦！坐著馬車還不舒服？庶小姐可真嬌氣。白家的嫡小姐咱家也是見過的，可比庶小姐身子好多了?！毙」劾飵е梢?，眉頭緊鎖，撣了撣浮塵，“庶小姐還是快些走吧！讓陛下等久了，可不是玩的?！?p> 白墨兮微微頷首，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越是靠近宮門身體就愈發(fā)不適。走進去，會發(fā)生什么，她想也不敢去想。
身后傳來馬車的吱嘎聲。白墨兮還沒回頭，只見剛剛的那個小公公跑了過去，“喲！是丞相到了！”說著巴巴湊上去行禮。
一個中年男人從馬車走下來，一身紫色朝服，眉目清秀間帶了幾分英氣。雖是中年，但并未發(fā)福，身材勻稱，顯得很很是莊嚴(yán)。男人扶了扶發(fā)冠，朝小公公笑了笑，“有勞公公。本官自己可以?！?p> 白墨兮看著不遠處的白丞相，她與這位父親十年未見，如今再次見面，覺得她這個父親是吃了什么仙丹嗎？怎么看上去不比陸景云大多少呢？
白丞相走了幾步，才瞧見出神的白墨兮。先是一怔，隨即沉下臉，冷冷道：“都進了京，也不知道回家給父親、母親請安。還真拿自己當(dāng)王妃了不成？你記住了，你是側(cè)妃。自古，王爺都是先去正妃再娶側(cè)妃的。如今，陛下雖下旨賜婚，可并不代表，你與晉王便是夫妻了。別拿自己太當(dāng)回事兒的好。”
“父親教訓(xùn)得是，女兒受教。”白墨兮福了福給白丞相施了一禮。
白丞相似乎覺得還不解氣，然而此地畢是宮門口不好發(fā)作，只得暫且咽下這口氣。
白墨兮懂事地跟在白丞相身后，低頭走著宮門。
被小黃門引著穿過一個角門，白丞相突然停下來，壓低聲音問道：“昨天，你與虞世子是怎么回事？”
“沒事兒?。 ?p> “胡說！還想蒙我？”白青山意識到自己聲調(diào)有些高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壓低聲喝道：“我警告你，別做出什么齷齪事來。你不要臉，你二姐三姐還得嫁人呢！若敢再發(fā)生昨天的事兒，別怪為父對你不客氣。一會兒，你就跟為父回家去。未出閣的女子，住進夫家算怎么回事兒？”
白丞相眼底滿是怒火，像要將白墨兮吞噬掉。
安慶殿……
宣威帝正看著一封信箋，這是從龍陽傳回的。禁宮大總管福喜公公走進來通稟，“啟稟陛下，白丞相帶著白家庶小姐進宮謝恩來了。”
“嗯！”宣威帝臉色陰沉，冷峻的眸子掃了一眼門口，再次將視線拉回信箋。
不多時，白青山帶著女兒走進，二人紛紛跪地請安。
“微臣白青山，叩見陛下，陛下萬福。”
“臣女白墨兮，叩見陛下，陛下萬福。”
“都起身吧！”洪威帝放下信箋，目光如炬，掃向這對父女。最終落在白墨兮身上，問道：“墨兮，京城住得可還習(xí)慣？”
“回陛下，臣女一切都好?！卑啄獯怪^。
“抬起頭，讓朕瞧瞧?！?p> 白墨兮抬起頭，正好看見洪威帝那張威嚴(yán)的面孔。
宣威帝見白墨兮神色如常，反倒有些詫異。他許是早年殺戮過重，身上帶了股肅殺之氣。就連他寵愛的皇子、公主，都不大感隨意與之親近。
白墨兮算得上，少數(shù)幾個見到他沒有嚇得失了分寸的人。宣威帝微微頷首，像是表示贊許，臉上依舊是肅穆的神色，“朕聽說，老三將你帶到晉王府了？”
“回陛下，是的。”
宣威帝臉色如常，將奏章放到一旁。直起身子走到白墨兮身旁，俯身問道：“朕聽說白家庶小姐與虞世子，最近走得很近，不知可是真的？”
“陛下明鑒，都是訛傳，微臣擔(dān)保，小女與虞世子清清白白，沒有半點瓜葛?！甭牭叫圻@話，白丞相嚇得直接跪了下來，“陛下明鑒！”
“白丞相，快點起來！朕不過是與庶小姐閑聊幾句，你何必如此緊張?！?p> 宣威帝目光落在白墨兮身上，似乎再說：別指望讓你老子替你回答。
白墨兮也跪了下來，“回陛下，臣女與虞世子有些交情。臣女進京途中，遇到歹人，是虞世子仗義援手，救下臣女。昨日，酒肆內(nèi)，也是虞世子為臣女解圍……”白墨兮將昨日遇見馮公子的事一一告知。
這些事兒，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既然瞞不住，：不如早早說出來，免得讓人無端揣測。
宣威帝從袖口抽出一封信箋看了看，眼神鮮少的帶了一抹淡淡的溫度。輕輕咳了咳，“好了，就是家常閑聊?？茨銈兏概?，怎么都如此緊張，快些起來?！迸ゎ^對福喜公公道：“還不快給白丞相賜座？”
“微臣謝陛下隆恩！”白青山深施一禮。暗暗用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此刻他的心還在狂跳，一雙淺眸子帶著滿滿的恨意投向白墨兮。
“庶小姐可會下棋？”
宣威帝突兀的來了一句，白墨兮摸不清他的用意，下意識看向一旁的白青山。
白青山也嚇了一跳，將頭壓得更低了。這些年，他一個勁鼓吹自己的女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如今若是白墨兮說自己什么也不會，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回陛下，臣女不會！”從白青山緊張程度上，白墨兮答應(yīng)明白些什么。不由得心頭一喜，急忙跪下了，“陛下，臣女無德無才，著實配不上王爺，還請陛下收回旨意免得誤了王爺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