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無雙
“不是，這里剛才不是坐著一個帶兜帽的女人？手特別美麗，她還點了兩杯酒的！”
“這里剛才沒有人，只有你這個亡靈睡著了，還自言自語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醉話？還夢游一樣地走來走去，怎么，夢里見到美女了？”
顧安脫力地滑下吧臺，不再理會酒保嘎嘎的吐槽，蹲在地上蜷縮起來，兜帽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閉上眼睛，用力去回憶。
——像你的主人一樣滑不留手、謹慎又膽小……
——夢境與現(xiàn)實有了重合的地方，還人情……
——明天、死劫、不要躲避、六分之一的幸運、下一個選擇點……
“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怎么坐在地上？”
不知何時找過來的蓋德伸手推了推顧安的肩膀，擔(dān)憂地問道。
顧安摘下兜帽，兩點火紅的眼火平靜異常地凝視著蓋德：“蓋德，假如沒有意外，明天我應(yīng)該在哪里？”
蓋德摸不著頭腦地想了想，道：“??？明天？應(yīng)該、咱們應(yīng)該回地下城了吧……畢竟泰勒的時間寶貴，不大可能留我們做客一整天的。怎么了，突然問這么奇怪的問題？”
果然是在地下城嗎，六分之一的幸運，她記得那是硫的靈魂特性，當(dāng)時還被解析吐槽了一句雞肋。
給她提示卻要求她直面死劫，是陷阱？還是指引？
“蓋德……有預(yù)言家或者預(yù)知之類的職業(yè)嗎？”
“沒有哦，說什么預(yù)知啊算命啊的那種，都是騙人的。你是剛才遇到騙子了嗎？別相信他們，沒有那種職業(yè)。”
“……那神呢？”
“安，你……”蓋德頓了一下，接著回答道：“據(jù)我所知，也沒有哪位神祇代表的是預(yù)言的法則之力，但是神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預(yù)知能力。”
“……那么，魔神或者高位惡魔中有女性嗎？”
“看來你剛才又遇到了什么，我不應(yīng)該離開你的視線的。”蓋德狠狠扒了下自己的頭發(fā)，看上去十分地懊惱。
“高位惡魔的形象都是可變的，看到是女性不代表祂就是女性，甚至祂的真身都不一定是人形。但是如果說魔神的話，傳言第七魔神無雙，對外的形象是一對姐妹?！?p> 一個認識貝希摩斯并欠祂人情的“人”，一個一定程度上能看到未來的“人”，再加上——
“魔神無雙的能力是可以在夢境和現(xiàn)實之間穿梭嗎？”
聽到顧安近乎篤定的語氣，蓋德有一瞬間的窒息。
“……是?！?p> 難怪那位能從深淵之下，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亡靈不會睡覺，她剛才也不是在夢游，她只是被拉進了一個介乎夢與現(xiàn)實之間的地方。
她的猜測也許真的是正確的，她和貝希摩斯早就處在這盤棋局上，不行動就會被吃掉，直到神贏下這盤棋為止。
是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自覺，所以無論無雙的用意為何，她的目的都已經(jīng)達到了，因為顧安一定不會選擇逃避。
蓋德拉拔起顧安：“走吧，我們換個安靜的地方，泰勒剛才給我留言說，他就要來了?！?p> 顧安吐出一口氣，順從地站起來，沉默地跟在蓋德身邊。
走出嘈雜的酒吧一條街，兩人肩并肩安靜地行走在黎明將起的晨曦下，誰也沒有打破這份寧靜。
直到空曠的道路上，奔過來一輛兩匹齊頭并行的獨角馬拉著的馬車。
踢踢踏踏的聲音由遠及近，泰勒會長高亢的招呼聲也隨之道來：“怎么樣，逛得還開心嗎？我的兩位伙伴?！?p> 蓋德回憶了一下，不太肯定地回答道：“大概……還行？”
如果安沒有差點毀了奇趣店鋪、阿瑟沒有發(fā)狂、他沒有被愛瑪弄成爆炸頭，以及酒吧里他如果老老實實地陪在安的身邊，應(yīng)該就沒什么其他不妥的地方了吧。
“看來昨夜發(fā)生了很多故事呢，正好我也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們。蓋德，西蒙說想讓她的學(xué)生莉莉，來做安的授課老師，一方面正好安也缺這么一位老師，二來她倆都有著相似的來歷。”
都是被惡魔轉(zhuǎn)化的亡靈，在根源上會有一些共通之處。
蓋德聽完心里感覺怪怪的，安才問過他地下城里還有哪些契約惡魔的亡靈，這邊莉莉就自動送過來了？還是這只是單純的“同類相吸”，是他想多了？
在蓋德遲疑的時候，顧安已經(jīng)點頭答應(yīng)了：“我很期待。”
是巧合還是棋子在互相靠攏？顧安心中沒底但是她不能抗拒，就像那個神秘的女人所說，她必須走到下一個選擇點，才有可能接近真相或者未來。
泰勒略帶探究的眼神在蓋德和顧安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不過他沒有貿(mào)然發(fā)問。
“那么，現(xiàn)在就讓我們一起回去好好地坐下來，喝一杯，再聊聊天？”
蓋德和顧安坐上馬車，泰勒朝兩匹獨角馬揮動了下法杖，獨角馬帶著車廂騰空而起，直竄上云霄，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初陽的方向疾馳而去。
高空中的冷風(fēng)呼呼的吹動三人的衣袍，城市建筑如方塊積木堆疊在地面上，藍天、云朵、太陽和遠方，綠與紅與褐交織的生活畫面，與藍星沒什么兩樣。
途中，馬車經(jīng)過兩個空中躍遷點，在太陽徹底升起來之前，降落在了巴道夫·泰勒的小院子里。
顧安跳下馬車，抖了抖被空氣灌的歪歪斜斜的法師袍，腳掌在松軟的草坪上來回走了兩圈，心情從未有過的開闊。
她也看到了那只鳩占鵲巢的錦雞和它那一窩毛茸茸的小家伙，可惜已經(jīng)沒有口福了。
顧安砸吧砸吧嘴，踩著錦雞發(fā)怒的臨界點，悠悠然轉(zhuǎn)身，隨在泰勒和蓋德身后，走進會長的山間小屋。
“清新的空氣和如音樂一樣動聽的自然的聲音，總是能給人帶來好心情，你覺得呢，安？”
顧安捧起泰勒會長沏給她的暖茶，抿了一口，暖融融的能力順著口腔一直滑進心里。
“會長，夜精靈對動物沒有額外的親和力嗎？”
泰勒會長聳聳肩：“假如你不是那么渴望地看著它的話，我想它會喜歡你的?！?p> “好吧，那還真是有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