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夜門我也是第一次進去,之前倒是也去過幾次,不過都是和華哥一起去的,從來沒進去過,我只知道那個地方很神秘,像我們這樣的人是沒資格進去的,如果不是你,我永遠都進不去,因為華哥曾經(jīng)說過,‘如果將來有一個加密級別的人帶你來這里,你就可以通過驗證直接入檔夜門了’?!?p> “入檔夜門?什么意思?”夕澤問。
“就是成為夜門的一員,在夜門中有了一個身份?!?p> “哦,跟入職投簡歷差不多是嗎?他們問你什么了?”夕澤一本正經(jīng)的壓低了腔調(diào)說道:“姓名、年齡、家庭住址...”
丞興搖搖頭,“不需要,夜門有這個世上所有人的資料,不用那么麻煩,加入夜門只需要一個開門人就行了。”
“開門人,我嗎?”
“恩。”
“為什么是我?”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p> “那江華呢?他為什么不做你的開門人?”
“華哥...他做不了開門人?!?p> “為什么?”
“因為他是守門人,守門人只禁不入,而且除了華哥好像還有很多秘密守門人,不過我沒見過,只是聽說。從我記事以來就一直為華哥做事,他這個人行蹤不定,只有在派令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其實我也很少能見到他,所以對他不太了解。”
“所以說上次他不讓我到下一層是因為他是守門人嗎?那個地方不就是個夜總會嗎?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為什么還分什么守門人開門人的,是不是為了保護那些名人的隱私???”
“這個我真不知道,也許是吧。”
“那守門人和開門人誰的級別更高一些?”
“不知道。”
“對了,你剛才說夜門有這個世上所有人的資料,是不是有點兒夸張了,就算是一個國家也不一定會有本國所有公民的資料,更何況是所有的人?!?p> 丞興突然沉默了一瞬后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信你愿意信的,其他的順其自然吧?!?p> 夕澤的腦海突然像有一股電流迅疾穿過,眼前閃過一道亮光,“這句話我好像在哪里聽到過?!?p> “是嗎?”丞興其實也沒弄清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說,好像腦海中突然出現(xiàn)了這么一行字幕,他只是照著念了出來,但夕澤卻在那一瞬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煩躁和憤怒。她想不起來到底在什么地方聽過,聽誰說過,總之這句話攪動了她的情緒。
“背叛!堂而皇之的背叛!”夕澤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眼里充斥的憤怒的凌厲。
“什么?”丞興嚇了一跳,還想說什么,只見夕澤目光呆滯,雖然眼睛看著自己,但目光空洞無神,又不像是看自己,他緩緩站了起來,夕澤的目光沒有隨著他的起身而上移,還是保持著剛才的狀態(tài),要不是他是無神論者一定會以為夕澤是鬼神附體了。
“你沒事吧?”丞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夕澤還是沒反應。
‘啪!’
丞興也拍了一下桌子,夕澤一下子回了神。
“你怎么了?”
“恩?我怎么了?”
“你剛才走神了。”
“哦,是嗎?你怎么站起來了?”
“腿抽筋了?!必┡d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說這么一句話。
“腿抽筋?著涼了?”就算是腦子短路,常識還是常識。
“你剛才,算了,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看你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我剛才是不是說什么了?”
丞興看了她一眼,說:“沒有?!?p> “可我聽到了,我聽到自己說話了,真的,但我忘記說什么了?!?p> 也就是現(xiàn)場沒有第三個人,否則他倆的腦門上絕對會被貼上神經(jīng)病三個字。
丞興沉默了一瞬,抿抿嘴說道:“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心理醫(yī)生,你要不要看看?”
“一會兒說我身體虛,一會兒又說我心理有病,我會不會活不久了?”
“你的想法太極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p> “極端嗎?我不覺得,我就是實話實說?,F(xiàn)在的人都聽不了實話了嗎?”
“這跟是不是實話沒關(guān)系,是你的想法本身就有問題?!?p> “能有想法就不錯了,證明我還活著,只能活著?!?p> “......”
日子重新歸于平靜,上次一段不愉快的對話之后兩個人雖然有過短暫的陌生,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了,原因是雙方都做了妥協(xié)。
丞興從心理醫(yī)生那里了解到了夕澤這種反復無常的情緒來自于極度缺乏安全感后在生活上改變了以往的淡漠,每天除了按時為夕澤準備好三餐,靜靜的陪著她以外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沉默了,有意無意的多了一些關(guān)懷,比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天氣不錯要不要出去走走,而且他開始試圖進入她的生活,拿起了書,或者聽著音樂陪她一起沉思,一些平淡的日常話語也漸漸頻繁起來,夕澤本就心境脆軟,所以很欣慰的接受了,他們在生活上慢慢有了勉強的同步。
夕澤還是每隔一兩個星期去一趟書店,心情煩悶的時候就出去兜兜風,或者爬上西山看看這個城市的夜景,只是她沒有再踏足夜門,雖然這種欲望曾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但體內(nèi)另一種力量總是壓倒性的制衡著這種沖動,讓她覺得那里像一個黑洞,有著無數(shù)只貪婪和充滿誘惑的手試圖將她拉進深淵,讓她遲早失去自我。
去年的雪姍姍來遲,今年的雨卻腳步匆匆。
春雨貴如油,下得滿街流,滑倒解學士,笑壞一群牛。
她倒是不希望滑倒,但她喜歡淋雨,可以悲傷一頭牛。
平淡的日子過的久了讓她覺得煩悶,她本就是一個內(nèi)心兩極分化的人,喜歡極喜極悲,一成不變只會讓她的憂郁加重。
沒有了夢境,沒有了故事,那個神秘人的面容也日漸模糊,她的精神世界陷入了極度空虛之中。
雨點敲擊大地的聲音很動聽,直接敲開了夕澤古井無波的心扉。她迫不及待的換好衣服叫上丞興就出了門,她在跟陽光搶時間,她必須要趕在雨停之前做些什么,好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積攢些幻想。
車子一路向南直接開進了繁華的鬧市區(qū),她說她想淋雨,丞興沒有反對并做好了同步的準備,可夕澤拒絕了,這種憂傷她只想獨自沉浸,丞興只好開車跟著,看她一個人走在淅淅瀝瀝的雨中。
被欣賞的孤獨。
此時的她想到了幾年前的一則廣告,鄧紫棋唱出了許多人的心聲,只要你有所期盼,世界就會為你而改變。
夕澤想說的是,世界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能改變的只是人們所能發(fā)揮的最好心境。
這個世界成就了多少人的夢想,又將多少人的夢想打的支離破碎,歡呼雀躍和悲痛欲絕糾纏在一起,填滿了這個世界。
可,期盼總是美好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