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澤攤開手,將點點黑色粒子輸向榮玖城,榮玖城的臉色頓時好了很多,疼痛感漸漸消失,身體也很快恢復了。
“若是我親手毀了這所謂的希望呢?”
“這才是你今天來這里的目的?”
“你不該去找我的。”
“你知道,我會的?!?p> 那一次,榮玖城擅自通過玄鏡界穿梭到她所在的空間闖入她家時,行者還未覺醒,所以夕澤根本不認識他,也是因為那短短幾天的相處給夕澤日后的生活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行者也是從那之后逐漸被喚醒的。
那一次,他確實是受傷了,不是別人,是他自己把自己弄傷了,為的就是確定夕澤的身份。
夕澤身上的暗能量治愈了他。
那一次,他很想表明身份,告訴夕澤他們之間發(fā)生過的一切,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他無從說起,夕澤也未必相信,但他還是愿意就那么默默的陪在她身材,哪怕形同陌路。
不過榮玖城并不后悔,今天的見面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
“是向南為你開了玄鏡界吧,他這么做是在消耗你?!?p> “是我要求的,在這件事上他做的沒有錯。我們同處兩個相鄰的空間,雖然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見,我明明知道你就在我身邊,可我卻看不到、聽不到、摸不到,這種感覺我不喜歡,而且很難熬?!?p> “頻繁穿梭異空間會消耗大量的能量,若不是你的體質(zhì)可以掌控暗能量,你的軀體早就灰飛煙滅了。可暗能量也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你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p> “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或許會對這具軀體有所留戀,可自從認識你之后,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只要你?!?p> “許久未見,你變了很多,從前你可從來沒對我說過這些?!?p> “是啊,那時的我自以為有能力把你留在身邊?!?p> “恩,很好的開始。既然有開始,就應該有結(jié)束不是嗎?”
“為什么?”榮玖城已經(jīng)感知到自己被推到了拋棄的邊緣。
“平行空間恒定系數(shù)在逐漸下降,量子混亂,黑洞擴張,越來越多的星系被毀滅,被吞噬,不久的將來,白洞將無法與之抗衡。星際失衡,這將會引來不可預知的災難,難以預計的生靈消滅,最終星際空無。”夕澤凝視著窗外,仿若星際就在她的眼中。
“你要做的事情總是很大,大到我無法理解,甚至無法想象,為什么不能讓自己輕松一些呢?放棄這些枷鎖,平凡一些,快樂一些?!睒s玖城輕咳了兩聲。
“我是行者,這是我的職責?!毕蓱汛г诳诖锏氖志o緊攥著,榮玖城這次傷的很重,雖然暗能量可以減輕他的痛感,但他的身體機能已經(jīng)開始衰退了。
“可憑你一己之力又能改變什么呢?”
“所以我只能借助平行空間來積蓄能量?!?p> “你所謂的積蓄能量就是毀滅嗎?”
“用部分的毀滅換取永恒,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p> “包括你自己嗎?”榮玖城身體前傾了一下,這是他最想知道的。
“是的?!毕珊軋远?。
“為了虛無縹緲的不確定讓那么多的生靈毀滅,甚至連自己都不放過,值得嗎?”
“我說了,這是我的使命?!?p> “你總讓我放棄,可你自己呢?你就不能放棄這些無形的枷鎖,平淡一點兒,普通一點兒,開心一點兒嗎?沒有人會感激你所做的一切,他們只會痛恨失去,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你做的這些毫無意義!”
“我不需要感激,也不懼痛恨,更不在乎有沒有人會知道,我只做我應該做的?!?p> “你總是這么固執(zhí)?!?p> “我是行者,行者便是行者,使命使然?!?p> “那我呢?我對你來說是什么?你就一點兒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嗎?早知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當初你就該告訴我,你一定早就知道了吧,對,你早就知道,我都忘了,在你這里是沒有時間的,所謂的時間在你這里不過是空間內(nèi)的一個碎片,即使是我們漫長艱難的一生,只要你想知道,系統(tǒng)都會告訴你的對嗎?發(fā)展到今天這一步,也都是提前設(shè)計好的吧!”榮玖城開始憤怒了。
“我現(xiàn)在也可以讓你回到過去重新生活?!毕扇耘f表現(xiàn)的很淡漠。
“這么多年來一點點積攢的生活對你來說也許不值一提,甚至可以輕而易舉的切換或抹去,但對于我來說卻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情感,而且異常珍貴,你明不明白?”
“情感只會讓人變得脆弱,摒棄這些你才會變得強大?!毕衫渚耐獗硐逻€會不會有其他的東西榮玖城無從探知,可這冷峻的外表深深刺痛了榮玖城的心。
“一個人如果連情感都沒有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況且這些情感都是你帶給我的,你現(xiàn)在卻要毫不留情的把它拿走,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你是不是應該顧及一下我的感受?”
“人類的情感太多,太復雜,我現(xiàn)在所能顧及的就是讓你好好的生活,就從最初開始吧。”
“夕澤!”
夕澤回來了,隔壁葡萄架上的枯枝爛葉凋零的更厲害了,撲簌簌的掉了一地,轉(zhuǎn)眼間就只剩下光禿禿的架子在夜空下?lián)u搖欲墜。
“你剛才去哪了?”在夕澤為丞興蓋毯子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醒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夕澤就那么突然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nèi),他無處可尋,只能守在原地,沒想到她還是讓他難以置信的突然現(xiàn)身。
“隔壁?!?p> “隔壁?”丞興向外看了一眼,“去做什么?”
夕澤笑了笑,“如果我說那里是另一個世界你信嗎?”
丞興不知該不該信,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有些事情不是你不信它就不存在,也不是你信了就一定存在,就像夕澤,她明明已經(jīng)恢復了普通人的身份,可現(xiàn)在卻讓人難以用普通的思維去理解。
“可惜了?!毕傻难壑虚W動著不該有的情感,不過卻被暗夜完美的掩飾過去了。
“什么?”丞興不解的問道。
“沒什么,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p> “我現(xiàn)在...不怎么困了...要不我陪你待會兒吧?!?p> “去吧?!?p> 夕澤溫柔果決的拒絕,丞興只好悻悻的出了房間,關(guān)上門。他沒有離開,而是靠著墻坐在門口,也許對于他來說,這是他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隔壁的葡萄架塌落了,在無聲中,如灰燼般。
夕澤的眼尾滑落了一滴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