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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所愛

第十章:過往在隱藏什么?

一見所愛 鼠鼠的奇妙寫作 4672 2022-09-18 22:30:27

  只有我這個倒霉蛋跟你個孤魂野鬼擠在一個軀殼里……

  好熟悉的一句話啊。

  睜開雙眼,周圍還是一片天昏地暗。

  我應該睡得沒多久,周圍的篝火還有余溫,我是被驚醒的,被夢驚醒嗎?身邊還是一片寧靜,我應該不是因為外部原因醒來的。

  我還是感覺在下沉,睡得不久還是發(fā)燒?

  感覺身體沒有任何力氣,閉眼繼續(xù)睡吧……

  這未免也太樂觀了一點,即使徐老他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也不意味著這里絕對安全,我最好起身去檢查一遍陣法,將篝火點燃,再回來接著睡,遵循這六年來的經(jīng)驗總不會有什么大錯。

  只是,當我起身后,有一個問題在我腦內(nèi)越來越清晰,我究竟被什么樣的夢給驚醒?我仍能清晰地記得其中一幕——我在一棵樹下安心的睡著,我好像在哪見過,除此之外再也想不起發(fā)生了什么。

  倒霉蛋嗎?這么巧夢見那個時候。

  回到樹下,喝一杯熱水,我想我不該這么怨聲載道,比起五年前那次九死一生倒在樹下,我現(xiàn)在能自己起身喝一杯熱水已是無比幸福。

  別擺爛了,回復好身體的傷再睡吧,我得對得起我娘的武魂。

  心中無比感慨,但縱然思緒萬千,也抵不過困意重重。

  睡吧睡吧,趁現(xiàn)在還能睡,總不能像上一世那樣996作踐自己的身體。

  即使是這一世能修仙變得超越人類,也還是要遵循生老病死的生命規(guī)律。

  可我怎么都睡不著,我想這事確實成了我的心結(jié),如我所夢一樣,我兩的意見分歧到底還是讓我信不過它。

  “我想跟你說點什么,你愿意聽嗎?“我鼓足了精神,嘗試著向它問道。

  它半天沒回我。

  我不知道是因為我猜忌它的心被發(fā)現(xiàn)了,還是后來不理它的原因,我想更多的是兩者都有,積怨已久。

  但這能怨我一人嗎?

  確實也是感覺可能跟它說再多也沒什么用,還是不說了吧。

  又躺了不知多久,我怎么也睡不著,休息了一段時間讓我又有能力繼續(xù)胡思亂想了,昨天的種種經(jīng)歷不斷在我腦內(nèi)重現(xiàn)。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昨天的我有些匪夷所思。

  最后實在是感到心里煩躁,索性就睜開了雙眼,無聊地看著黑蒙蒙的天空。

  昨天事事不順,但我在意的究竟是什么呢?

  不是失敗……

  不是羞辱……

  不是迷?!?p>  更不是孤獨。

  這些都不能解釋我昨天的所有行為。

  看著頭頂?shù)暮谝?,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p>  仔細想想,我這兩世也看過了不少黑夜,但從來都不會特意去為黑夜留下一段記憶,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么多黑夜有什么區(qū)別。

  很奇怪,人們在談起特別的一天時,多數(shù)時都是在光下進行的。

  因為晚上除了睡覺就是繼續(xù)在光下,閉上眼睛誰也不想瞧那黑夜,看不見,又怎會有什么留念呢?

  .......

  看不見嗎?

  ……

  也許再晚個兩年左右轉(zhuǎn)生,躺在床上,我也會愿意在黑夜中去瞅瞅夜晚,原來的我似乎越感陌生,我是否真的愿意去回想起過去還在地球的生活?

  一直以來我霉運連連。

  十六年的異世之旅讓我對地球的記憶越發(fā)模糊。

  我已非前世之人,可這一世并不歡迎我。

  說來好笑,東、鳳兩家素為世仇,在追殺、隱瞞我這私生子上卻額外一致,呵!我是什么樣的存在?我的存在還要我的仇家來證明,否則查無此人。

  我離開方家時,還信誓旦旦地告訴方爺,我必須得去一趟帝臨城,我必須得找到他,問清楚,對于他而言,我母子倆算什么?

  可五年來,我卻變得越來越悲觀,我越來越害怕一個可能的真相,如果這缺席的十年已經(jīng)是他的答案了呢?

  他確實背信了與娘的十年之約,他明知道我娘僅剩這十年壽命,可他確實是一次也沒有回來過。

  只怕是走的時候講的好聽,又是讓我隨母姓,又是留下佩劍,一轉(zhuǎn)頭到了皇宮,又沒心沒肺地享受新老婆去了。

  若是如此,我必取他狗命!只是到了那時,這一世,再也不會有人記得我鳳云悠這個人了。

  這樣的話,我最后一定會想辦法回到地球的吧……

  可至少現(xiàn)在……

  我還活著……

  嗐!這樣一來我想我更睡不著了。

  一方面是心潮澎湃,另一方面是道阻且長,也許今天過了,第二天又放棄了呢?

  心潮澎湃是真的,可要說困那也不能說是假的,反正我現(xiàn)在是一種睡不著也沒有勁的狀態(tài)。

  這時間一長,我又開始琢磨起了和它的對話,我還是不明白拍賣會上它為何疏遠我,但我想過一會兒它就會沒好氣的過來催我睡覺了,我倆在生理上共享感覺,情感上卻相互獨立,于它而言,它只有困意,這是我能給它的。

  想想穿越以來的無數(shù)個不眠之夜……好吧,在這一點上我真是冤枉它了。

  為何這次我會這樣去試想它呢?

  倒不如說我希望它這樣做,來責罵我而不是慰問我。

  我還真是個賤骨頭。

  我想它不會問我了這次。我心里有這種感覺。

  所以我是希望它責罵我嗎?我這算什么?舔狗嗎?講真我沒做錯什么……也許做錯了一些。

  孤魂野鬼嗎?

  哈!它是孤魂,我是野鬼。

  至少它還曾名留青史,而我無人在乎。

  好吧,別這樣想,至少方爺他一定還知道我,我不該這樣想。

  我想我比它幸運點,我還一直是個比較樂觀的人,凡事都是比較而言的。所以得由我來遷就它,即便它從未告訴我任何事,我們這也一定算……

  “想什么煩心事了嗎?”它的問候如約而至。

  “沒……沒?!蔽颐髁劣挚酥频鼗氐?。

  “看樣子你是真的很慌,你是在強顏歡笑嗎?”

  “你總是能發(fā)現(xiàn)我在想什么。”聽它這樣一說,我才發(fā)現(xiàn)我正尷尬地笑著。

  “是我今天在空中做的太過分了?”

  “這樣嗎?”我稍作思考,繼續(xù)說,“不是……應該不是,而是一些……別的的東西?!?p>  “又在思考人生?”

  “差不多,你和我?!?p>  “跟我說說吧,你應該想好了對吧?!?p>  “你知道嗎?我前面做夢夢到了我七歲時跟你說的話了,你還記得那時我們說了什么嗎?”

  “不記得了......那是什么時候。我只記得發(fā)生過什么事,但似乎不是我親身感受還是怎樣,沒有活著的質(zhì)感讓我對時間的觀念越來越缺少;不過,你那時應該還很討厭我。對吧?”

  “我想說到底我還是無法完全相信你,你也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p>  “所以你現(xiàn)在是又討厭我了嗎?可以跟我說說你夢到了什么嗎?”

  “孤魂野鬼……你知道我一直很反感你讓我為你復仇?!?p>  “現(xiàn)在也是嗎?”

  “不知道……我想知道在那之后,在復仇之后,你還會做什么,或者說我現(xiàn)在還只是你復仇的工具嗎?是不是我不能如你意,你就不會再幫助我了?一生受制于你?“

  如此彎彎繞繞,我還是說了出來,它又不再多言。

  就此結(jié)束嗎?這句話問出來,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

  我從納戒中拿出酒杯,它便開口:“你是準備在這獸林里喂野獸嗎?你是想道歉還是威脅?”

  “是承諾,”我立起身子,將酒杯放在地上,盤著腿端坐著,“只要你想,我會讓你爽快地喝酒,不會有半句阻攔,但關(guān)于復仇,我需要點時間思考,你也知道真正面對生死,我并不一定能做到。”

  “這就是你所能做的最大努力嗎?”

  “所以你接受嗎?”

  我本以為這又會是一場爭吵,誰知換來的卻是一陣爽朗的訕笑。

  它笑道:“明明是個一杯倒的體質(zhì),卻說的好像我受益了一樣,真的在你身上想喝個痛快都不可能……”

  “所以你還是想以這樣的位置,用這樣的方式來讓我?guī)湍銖统饐幔俊?p>  “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不然呢?”

  我盯著酒杯里頭,才發(fā)現(xiàn),杯里不知何時,竟舀滿了月光,皎潔的杯底映射了我的面龐,我只想把話說破,僅此而已。

  爭吵還是避免不了,我抬頭去看那不知何時升起的月亮,卻發(fā)現(xiàn)夜風瑟瑟,樹影婆娑,紛飛了片片綠葉。

  天空變得明朗,只是這月光,竟慘白的瘆人。

  它的輕笑像是自嘲,又或許是失望,“所以我?guī)湍闶炅?,可以算再世父母了,我讓你幫我報仇有任何問題嗎?”

  它頓了一下,又繼續(xù)說了下去,“看看你現(xiàn)在的修為,還有你活著的那條命,哪個不是我給你的?誰會容忍你隨意開玩笑?誰又會對你這廢物體質(zhì)好言相勸?誰又會每天晚上來安慰一個怕黑的蛆蟲?一個怕事的懦夫?!如果這一切不是為了復仇,那我給你擺笑臉的意義又是什么?是你那張?zhí)焐廊艘粯影椎某裟槅???p>  我深吸了一口氣,還是被氣到下巴顫抖了,“畢竟沒有我你現(xiàn)在連臉都沒有,但你變得臉都沒有了不是我的原因,我從來就不欠你什么!包括這張臭臉,一切都是你想強加給我的而已!”

  “啊~~對,我讓你擺張臭臉給我,這就是你作為鳳云悠而存在的意義!”

  此刻,我有千萬句親切的問候,但只是涌向嘴邊,我浪潮般的怒意始終拍擊不開那閉合的唇齒,最終只能回退,拉著我的舌頭向喉嚨里沉,這就叫飲恨嗎?我破防了,說不出話,淚水像是從眼角下滲,在胸口堆積。

  我低著頭,死死地將目光壓在酒杯內(nèi),我知道它裝不滿我心中的五味雜陳,但我也找不到其它的東西來放了。

  這漫長的片刻間,我只是將頭壓在我的右手上,又用右腿去撐起我搖搖欲墜的右手,如同一個破敗的大樓,只要再用點話輕輕一推,各種各樣的悲傷就會如泛起的塵灰一樣止不住地向外四溢。

  只是這一會兒的靜滯,它還未就此放過我,“所以你會幫我復仇的吧?就如從前那樣,你還會繼續(xù)一廂情愿地幫助我這個……前輩?”

  我還是只想沉默。

  好吧,如果一切如它所愿的話。

  我只得這樣開口:“當然,我會幫你的,這就是我這張面孔存在的意義,好讓——”

  “好讓我再見識一次死狀?”它輕笑道。

  它怎么?!

  這一下子,我的驚愕蓋過了我所有的自哀和抱怨。

  一時間,竟讓我不知正處在何種情緒之中。

  我不知該說什么,我又吸了口氣,而它還繼續(xù)高高在上的笑著。

  “沒想到你還真這樣想。所以你下一次道歉的時候又要向我承諾什么?”

  “你想要的,我已經(jīng)承諾過了,就在剛才?!?p>  “剛才是剛才,現(xiàn)在這個是新的?!?p>  我苦笑道:“你還想要什么?我爛命一條,已經(jīng)答應你復仇的事情了,我還能給你什么?敲骨吸髓嗎?”

  它不緊不慢,語氣坦然又冰冷,“你也說了,你并非真的可以面對死亡,而我想要的是你赴死的心?!?p>  我想我再也忍不了了,十六年來不知道它是什么人也就算了,什么事情總要讓我來遷就它。

  況且,這一世,我確實有很多怨言想說,很多很多,可說與誰聽?!

  說與誰聽?

  是啊,說與誰聽?!

  反復平定情緒后,終于,我的埋怨之情還是溢于言表。

  “我現(xiàn)在就可以向你承諾!我絕不會給你想要的’下一次道歉’,也絕不會再自虧到向你承諾任何事情!”

  “好好好,那現(xiàn)在我們來把白天的承諾理個清楚,你可是個很重承諾的人吧?”

  “你不會以為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什么身份我就會原諒你吧?”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又要我來幫你說嗎?’我有什么不能被問的?!菃??”

  就在這一瞬間,我的腦海突然明白了它能問我什么,但為時已晚,來不及后悔,它便帶著哭腔開始吟唱了起來:

  “你還記得我十一歲那年與你說的話嗎?說到底你我之間何時分開也沒有個期限,我們不可能一直這樣,你看我話都說的那么感動了,你也該態(tài)度對我好一點了吧?”

  “你真的這樣想嗎?”我笑了出來,“也對,這十六年只是我的一生,而你卻活了上千年,是我太看得起我自己了?!?p>  “好了,告訴我,于你而言我現(xiàn)在是什么?”

  我遲疑許久,重新思考著我們的關(guān)系,我想我不得不改口。

  臨了,想了許久,還是緩緩擠出了兩個字:“摯友?!?p>  “你在說什么?”

  “摯友。”

  它驟然無聲,我也不想再去問它答應告訴我的事情,不得不說,這聲“摯友”可真把我也干沉默了,盡管我本來想說的也不是這兩個字。

  我真沒想到,我忍住了,真的是又讓著它了。

  也許根本不是忍住,而是腦子抽風,到了最后,話到嘴邊時又有一萬種理由讓我放下怒意,可我不欠它什么。

  我不覺得沒了它我以后不能活還是怎樣。

  只是……

  一起活了十六年的家伙……

  我還是違背不了我的內(nèi)心。

  就算一直被它嘲諷自我感動也好,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一陣沉默,它只道:“真符合你啊?!?p>  “不符合我,”我急道,我不知怎地,突然急了起來,“不要好像你什么都能了解我一樣!現(xiàn)在,你打算告訴我什么,說啊!”

  “好,我想告訴你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你任何事。”

  “開什么玩笑,你連敷衍都不想敷衍嗎?!”

  “我不打算用謊言來交換謊言,這樣什么也得不到,對你,對我。”

  ……

  月隱入夜,葉停風止,只剩下我還在叫罵。

  臨了,我將酒杯收入納戒中,只感到昏昏沉沉的空虛。

  我到頭來還是什么也沒等到,什么也沒找到,即便是說了再多也沒用。

  它的問候如約而至,但并非我想的那樣如約而至。

  思緒更加雜亂,輾轉(zhuǎn)反側(cè),今夜我再也沒有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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