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畫成
一連三天,九妹足不出戶。送進去的東西有時候吃一口,有時候一口沒動。
大家都很是擔(dān)心,想要去叫她出來吃點東西??尚煳凑\記得九姑的話,不讓大家打擾她。
第四天一早,九妹打開房門,讓人去叫言柏。
沒辦法,放眼整個軍營,能看得懂自己畫的是什么東西的恐怕也只有言柏了,能把這幅畫賣出去的也只有言柏了。
不一會兒,韓大力和言柏一起匆匆趕過來。
正好九妹也洗好了臉收拾了一下,就是看上去整個人又瘦了一圈,臉色也是蒼白的。
韓大力緊走兩步過去拉起九妹的手,生氣的問道。
“為什么這么不知道愛護自己?”
這幾天,他每天都過來,看到徐未誠守在門口,也只能問問情況。
他知道,現(xiàn)在不能打擾九妹,可他是真的心疼九妹。
“什么事兒能有自己的身子重要?”眼里都快噴火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關(guān)心自己,真是弄不懂為什么這樣?
是因為從來沒有被人關(guān)心被人疼愛嗎?所以對自己的事兒對自己的健康也不上心?
也是,她從來不會向別人提要求,從來沒見過她有過私心。有什么都是自己去解決,解決不了的就想辦法解決。
從定親到現(xiàn)在,自己就是個擺設(shè)。他理解九妹,也心疼九妹,更是感覺自己沒有照顧好她而自責(zé)。
看著旁邊尷尬的站著的言柏,九妹拉了拉韓大力,側(cè)身讓他們進屋。
屋里有一張桌子,桌子一側(cè)的兩個桌腿側(cè)抵在墻上,這樣桌面就是傾斜的。一張紙用布條固定在桌面上,是一幅畫。
韓大力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那天他們一起看到的陽光下的雪景。
當(dāng)時他感覺那幅景很美很好看,他想不到,這個還能畫出來。
而且看到這幅畫更讓人震撼,心中有一種噴薄的氣息想要爆發(fā)出來的感覺。
一旁的言柏看著眼前的畫,整個人都傻掉了。這一眼,讓人仿若置身其中。
山巒為晴雪所洗,娟然如拭,鮮妍明媚,如倩女之靧面而髻鬟之始掠也。借用明代袁宏道的一首詩,袁粉請飄過。
他口中不由自主默默的朗誦起唐代岑參的一首《天山雪歌送蕭治歸京》:
天山雪云常不開,千峰萬嶺雪崔嵬。
北風(fēng)夜卷赤亭口,一夜天山雪更厚。
能兼漢月照銀山,復(fù)逐胡風(fēng)過鐵關(guān)。
這一幅《雪后初晴》,在他的認知里,當(dāng)屬大家之作。
就在這里,簡陋的環(huán)境,粗糙的筆墨紙硯,成就了這幅不朽之作。
他的內(nèi)心是暴怒的,為什么,為什么你這么厲害。我已經(jīng)在很努力的追趕你,你卻依然在前面讓我自慚形愧。
這一刻他有些羨慕九妹,能跟在父親身邊學(xué)習(xí),父親曾是京城第一公子,后來再無人能擔(dān)得起這個稱號。也有些心酸,他未能繼得父親的半點傳承。
他知道,這幅畫,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像個假小子,實際上是個村姑的女人畫的。
他不知道她叫他來是什么意思,又看到他們倆在那兒四目相對。
心里不爽,也不說話,渾身散發(fā)著我很不爽別惹我的氣息。
“這一幅畫,你能賣到多少銀子?”
九妹轉(zhuǎn)過身看到言柏不說話,看了看韓大力,讓他直接問問出來。
“你要賣掉,這畫你居然要賣掉”
聽到這話,言柏原地跳起來,氣的不行。
一幅好的畫是用來收藏的,是讓人來品鑒來膜拜的,怎么能沾上銅臭味,她居然要賣掉。
“你出個價,我來買”言柏錯著牙恨恨的看著九妹。
“不,這幅畫必須賣掉,盡你最大可能,賣最高的價”
聽韓大力轉(zhuǎn)述完九妹的意思,言柏理智回籠。
她這是為了給軍營籌措物資,為了那些非親非故的邊關(guān)將士。
她為什么非要這么博愛。
這個天下又不是她的,成敗存亡與她何干?就不能自私一點嗎?
言柏想要發(fā)火,可他不能,自己做不到她那么大義,那就成全她的大義吧。
默默的上前把畫慢慢的解下來,輕輕的收好,一句話沒說直接走了出去。
“多謝”在他身后嘶啞難辨的聲音傳來。
言柏頭也不回的擺擺手,他知道九妹最不愛開口說話。今天還能說出一句多謝,他已心滿意足了。
他得好好琢磨琢磨,籌劃籌劃,怎么才能把這幅畫發(fā)揮他最大的價值。
不枉她這幾天的心血,也不枉她為國為民的一片赤城,為邊關(guān)將士的一番綢繆。
九妹不知道言柏內(nèi)心戲那么多,她就是習(xí)慣性的有問題就去解決。
坐在那里唉聲嘆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又不認識特別有銀子又大方到白給她使的人。
只能自己想辦法,也是那天和韓大力看了日出時的美景,才想到了這個最簡單的方法。
她知道自己的畫應(yīng)該能值幾個錢,與其說是相信自己不如說她相信自己的先生。先生的教導(dǎo)和自己這么多年的領(lǐng)悟,她覺得自己的畫還是能拿的出手的。
九妹不知道,她的這一幅畫在不久的將來一段時間內(nèi)被言柏攪弄出怎樣的一場風(fēng)雨。
不但收獲了近百萬兩的軍費,還讓皇上借機把那些不聽話的世家大族好好的收拾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