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修行,成功啟格后,若平心頭的緊迫感得以稍松。
他不懂修行,一見對方限定他三天的時間內(nèi)修為要進入啟格,那這啟格,可能也需花上三天的時間才能成功。
至于是不是,他不能賭,只能分秒必爭地去修,因為他只有一條小命,他賭不起。
清晨的陽光從窗口照進,屋內(nèi)除了一張木床和床上疊在角落里的被褥外,空空如也。
若平一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已經(jīng)累地管不了肚子的咕咕聲了……
時至正午,暖陽被云層擋住。
此時集市,迎來了一群稀客,引得不少集市中人都聚了過去。
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了集市的東邊外,一男兩女從車上下來,原本跟在車后的十?dāng)?shù)護衛(wèi)立馬上前,分散四周保持警惕。
男的是個青年,身穿綠邊黃衫,黑色的頭發(fā)末梢有一小截是綠發(fā)。
兩個女的相互間似是十分熟悉,一人手臂正挽著另一人,而二人又看似與男的并非很熟,雙方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千目師兄,這就是集市了,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了吧?”
長相清秀的女子開問,挽著她手臂的英媚女子懶懶打了個哈欠。
千目三不以為然,笑道:“李師妹,不用著急,很快你們就知道?!?p> 說著,他抬起手掌,攤開一根黑色的斷發(fā),斷發(fā)一轉(zhuǎn),一頭指向西邊。
李柔頓感奇異,挽著她手臂的柳如意也提起了半分精神。
“那邊,我們走吧?!?p> 千目三隱隱有些期待,率先往掌中頭發(fā)指向的方向走去。
李柔和柳如意帶著十?dāng)?shù)護衛(wèi)跟上。
周圍人群一陣議論。
人群外,一個一眼看去給人懶散之感的男子稍瞇起雙眼。
“千目城的人怎么跟學(xué)院的人搞在一起?他們來這里做什么?那個方向……”
是中心,還是西邊,逍樂有些拿不準(zhǔn),一個轉(zhuǎn)身沒入陰影,不見蹤跡……
城中來人,在集市內(nèi)引發(fā)了不小的動靜。
他們都不知城內(nèi)人為什么來,他們只知道城內(nèi)是天堂,而他們身處的城外如地獄。
很快,一則學(xué)院招人的消息,就這么真真假假迅速傳開。
這讓常年死氣沉沉的集市,一瞬間止不住地涌動起來。
一些原本跟在千目三等人身后的集市人,中途被護衛(wèi)給狠狠斥退,之后就沒有不開眼的繼續(xù)跟去。
一行人穿過集市中心,徑直往西邊走去。
直到快要走出集市,千目三突然停下,身前是一個孤令令的小土屋……
“就是這里?”
李柔好奇地問了句。
千目三猶豫了下,點了點頭,心中卻也有些拿不準(zhǔn),因為他掌中的斷發(fā)一到這,就斷開了指引。
“既是這里,那我們趕快進去吧,或許快點,我還可以回去睡個下午覺呢。”
柳如意不在意地催了催,讓李柔有些無奈。
千目三沒有說話,只是收起手中的斷發(fā),然而向著土屋,步代沉重地走去。
吱~
殘舊的木門被打開,若平從屋內(nèi)走出,看著眼前這一群吵醒他的人,目露警惕。
“有事?”
他禮貌地問了句,沒有關(guān)上門,并稍讓了讓身子,好讓外面的人能清楚看到屋內(nèi)的一切。
這一小舉動,讓千目三訝異了下,看向若平的眼神也有些深意。
李柔等人則是愣了下,顯然沒有想到他們剛準(zhǔn)備進去,對方就先一步出來。
千目三笑了笑,語氣溫和地道:“這位朋友,冒昧問一下,您昨天是否進入過荒原?”
若平面無表情,內(nèi)心卻著實驚了一下。
“是進入過,怎么?”
他不動聲色地回問了一句。
千目三笑容不減,問道:“是去了紅土峽谷嗎?”
若平內(nèi)心一沉,警惕性瞬間拉滿。
他不知這突然到訪的綠毛問這話是什么意思,對方又怎么會知道他昨天去過紅土高地,難道救他的人就是眼前這綠毛?
直覺上,若平不太信,那對方的來意就更難揣測了。
“你既然都知道了,還問我是什么意思?”
這話說的略帶幾分不善,若平只能不懂裝懂,希望能套出些對方的話來。
誰料,千目三一聽若平語中有不喜之意,竟有些惶恐地退了一步,道:“老……朋友,您說這是什么話,您放心,我懂得,我懂得?!?p> 說著,他抬手遞了一張黃色的符紙給若平,并解釋道:“朋友,這是我的傳訊符,我看您挺累的,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們之后可以通過傳訊符聊?!?p> 符紙很新,還沒等若平反應(yīng)過來,就被強行塞在手里,搞的他腦袋有點懵。
不止他懵,李柔一眾人也被千目三搞的摸不著頭腦。
“那么,告辭,記得傳訊,我隨時等侯。”
千目三笑道,輕輕吐出口氣,像是有什么重擔(dān)放下了一樣,率先轉(zhuǎn)身離去。
柳如意眉頭微蹙,低聲說了句什么鬼,拉著李柔轉(zhuǎn)身就走。
李柔有些猶豫,好奇地與若平相視一眼,被帶著與一眾護衛(wèi)離開……
望著一群人走遠,若平低頭,摸了摸手中的符紙,隱隱約約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格印中的金?。?p> 除了這個被他吞下的意外之外,他完全想不出其他原因。
“這么說來,這意外雖給我?guī)砹遂`覺,但也未必就是個好東西啊?!?p> 若平想著,原本稍松的緊迫感,再一次提升,且更緊了些。
收起黃符,轉(zhuǎn)身向荒原方向走去,這回他的肚子是咕個不停,該去尋食吃了……
望著若平走遠的背影,暗中的兩道身影動了下。
逍樂問道:“奇怪,這小子干了什么?怎么千目城的人好像很怕他的樣子?”
一旁高大的人影不語,直到看著若平的身影消失在遠方不見,他才轉(zhuǎn)身邊走邊回了句。
“今晚我找他談?wù)劇!?p> 聲音沉而不厚,英氣的長相上總帶著幾分煞氣,他是南風(fēng)。
逍樂不在意地聳了下肩,身形一轉(zhuǎn)沒入陰影,消失不見……
夜臨,若平背著一包肉回到集市。
還沒走近小土屋,他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坐在小土屋的門前。
若平笑了笑,加快腳步跑去,并揚聲問了句。
“你怎么來了?”
南風(fēng)麻木著一張臉,仔細盯著靠近的若平看了看,雙目微微瞇起。
“學(xué)院招生的事你聽說了嗎?”
等若平走到身前停下,他才緩緩問了句,坐著的他幾乎比肩了站著的若平。
若平點下頭,道:“聽說了,學(xué)院會在這幾天來我們集市招人,只是不知真假?”
南風(fēng)將身邊空著的椅子拉出,示意若平坐下。
“是真的,你打算進城里?”
若平邊聽邊坐下,放下背著的肉,道:“有這個打算,怎么了?難道城里不好嗎?憑我們的能力,通過考核應(yīng)該不難,你呢?”
南風(fēng)沉默了下,抬頭看向只有黑色的夜空,失了失神。
若平見狀,學(xué)著對方抬頭望向夜空,對此早就習(xí)以為常。
“你吃飯了嗎?”
他問了句,雖然他是在荒原里吃過了烤肉才回來。
南風(fēng)卻是嘆了口氣,低下頭,語氣認真道:“我不希望你進城里去!”
若平不解,剛張開口想問為什么,就見南風(fēng)起身自顧自地離去。
“城里……才是地獄!”
這是他身形徹底沒入黑暗不見時,傳來的一句話。
若平聽后,不由深深皺起了眉頭。
對于南風(fēng)說的話,他很少懷疑,準(zhǔn)確來說,是從未懷疑過,雖然有很多時候他真的不懂,但他會記住,然后以此行則。
“唉~算了,不進就不進,反正現(xiàn)在也能活得好好的,只是……不知城里長怎個樣呢?”
若平不在意地笑了笑。
然而,第二天一早,一封公開的來信,讓整個集市都炸開了……
聽到消息后的若平,二話不說就跑去找南風(fēng),不出意外地逍樂也在。
集市中心的石頭城堡里,三個人像往常一樣相對面而坐。
逍樂懶散地半躺坐著,南風(fēng)悠然地直著身子坐在他的對面,若平則盤腿坐在二人一邊的小椅子上。
“聽說了嗎?我們要進城了,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一砸一個準(zhǔn)呀!”
逍樂淡淡出聲,語氣略顯不爽。
若平點了點頭,道:“昨晚南風(fēng)才說,希望我別進城,今天就來了個強制召收,怎么感覺專沖我來的一樣?”
說完,他只感覺是自己最近總倒霉,遇到怪物,誤吃金印,腦被種花……
然而,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意。
南風(fēng)和逍樂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絲凝重。
“行了,這事你不用管了,先回去吧,我會替你解決的?!?p> 南風(fēng)立馬對若平道。
若平愣了下,還想說什么,就見逍樂欠揍地抬手指著大門,笑著說了個請字。
若平無聲罵了句,毫不留念地起身離去……
感覺到若平走遠的氣息,逍樂迅速挺直起身,臉色一改懶散地嚴肅。
“怎么回事?看你樣子,好像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南風(fēng),你想說什么嗎?”
話到最后,幾近質(zhì)問。
南風(fēng)無奈一嘆,道:“是我大意了,忘了做防備,應(yīng)該是我跟若平昨晚的談話被聽到了,他先行了我一步,把若平拉進了局里面?!?p> 逍樂不語,想了想,問道:“那你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南風(fēng)微微抬頭,習(xí)慣地往上看,道:“我們不想,他想拉我們進局,是不可能的,但……若平無論想不想,只要他想,若平就一定會入局,我們攔不住?!?p> “他是在逼我!”
空氣一瞬仿佛凝固。
逍樂一揮手,空氣再次流動,他起身走到門口,背對著南風(fēng),道:“等了這么久,他終于還是坐不住了,看來這一次,你是決定要進了?!?p> 南風(fēng)低下頭,道:“以后,若平就……”
“別指望我!畢竟……我很快……也不在局外了!”
逍樂輕聲笑了笑,一步邁出大門,身形消失不見。
南風(fēng)沉默了下,啞然失笑。
這是他二十多年來,唯一一次這么笑過……